这时听见门又响了一次,随后又有脚步声轻盈着踏进,远处似曾相识的声音清脆道:“拜见——”,然后近处又一个温和的声音接过,“过来吧没有别人,我儿无须多礼。”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原来是母子,一时间脑子迟钝,又想不起何时听过这样的声音。采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样子,若有若无的气息轻轻地喷在我的脸上。痒痒的,让我不禁想伸手去挠挠,一伸手又被采白拦住,做了一个噤声又用手比着脖子的动作给我。我突然惊醒,我的警惕心到哪里去了!真奇怪,吃了桃子以后脑子都不灵活了,莫不是真的有神灵怪罪?
“母亲,我……”那声音欲言又止,带着犹豫和不安。
“你喜欢菲儿是么?”半天可能那人点了头,又听妇人温和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想放弃你的梦想……”不久后,妇人又道,“只为了一个平凡的女子?!”
那人急道,“不,母亲……”
“不,不什么呢?你想说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是这世上最好的最珍贵的是么?”妇人打断了她儿子的话,“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那人殷切的说,“可是,母亲,我真的很喜欢暖儿。我——”
“你的生命中没有她不可,对么?”妇人叹了口气,“你可知我与你父亲的感情?”
“孩儿知道,父亲与母亲心意相连让世人艳羡,母亲是父亲最爱的女子。故而,”男子停顿说道,“孩儿也想拥有这样的妻,成为……”
“成为什么,呵呵。孩子你终究不是不懂,你只是想哄着我罢了。我问你,你可知我大青的都城为何叫云城?”妇人轻轻地问出,若一阵风拂过一般,飘渺地似乎让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孩儿知晓。是因为——”
“好,你知道便好,如此你为何还要相信,她就是你的最爱?这山河,这天下,男儿有更远大的理想,可不是作茧自缚,你可知,为娘的夙愿,便是有一天,看着你,俯瞰这天下!”
我停机状态中的脑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反应过来了一些,这是皇帝伯伯的某个老婆?母子欲想谋权篡位?可是皇帝伯伯不是子嗣不丰么,也立了太子,可是也要难免这样的黑暗争夺,不过这是哪一对母子呢?我望向陆采白,见他索性都闭上眼假寐了,索性不再看他。
“母亲,孩儿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暖儿,只要和暖儿做一世平凡夫妻!”好,说的真好!我听得津津乐道不由兴奋地握起拳头,由此受了采白的又一记白眼。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你,你这个迂腐不孝的孩子!你要气死我么!”那妇人抖着声音,不住地轻咳起来,“站住!你要去哪!”
“母……亲,儿此去寻碗水给您,您的咳嗽又犯了……”这就是不孝的孩子?唉……
“罢了,你可知错!”那妇人似乎是寻得一处端庄坐下,我纳闷除了几个小供台还有哪里可以坐呢?
那男子道“儿迂腐。尊听母亲教导,唯有一求……”停顿后,男子接着道,“请母亲不要再为难暖儿,儿自当与她……两不想问即是……”话声无力而苍白,让听众都痛的揪心。
“好……你且退吧,我在此沉静片刻便走,不要与他人知道你我来过。你可懂得?”许久后,妇人的声音缓缓道来,似有不尽隐忍。
“母亲,这会不会……”男子迟疑不忍的声音,让我不禁浑身发抖,万一被这狠心的娘俩知道了可就惨了,刚才光顾着听戏却把自身的安危都却之不顾,现在赶紧屏住呼吸,按住肚子,生怕哪里再有丁点声源。采白就在这时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一攥又放开,给了我一点安慰,我看了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一切有我,没问题。
“你且退吧,为娘要清净片刻。”门随后“吱嘎”一声,又被沉闷关起,过了许久,我听见那妇人起身站起,一步步地向我们这里踱来,心立刻忐忑不止,手心里已是一把凉汗,和着刚才蜜桃汁的黏黏腻腻我偷偷一把抹在了采白袖口,看着他一脸轻松模样却实在轻松不起来,怪只怪我为什么鬼迷心窍地信了他跟他进着奇怪的供堂,供的是谁都不知晓。刚刚偷吃了半颗桃子,现在似乎也着了魔,七上八下的在肚子里面翻滚不停,疼的我冷汗直流。
那妇人的脚已伸到眼前停下,空气中弥漫了满室的紧张气味。我听那妇人道,“出来啊,你倒是出来啊!”脚有些发麻,我吓的不敢呼吸,紧紧地靠向采白却被他无痕推开,怕是妇人若不在这里下一秒他都要抬起手掸掸灰尘一样的,这个洁癖王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我就说莫子东怎么对着水瑶一个人提两袋书还在一旁不管不问呢,原来也是和这家伙学的,近墨者黑。我以后可要离他远点远点再远点,当然,得等我安全离开这里了之后。
“怎么,动不了了么?怕是脚坐的麻了吧,需要我给你按按?哈哈”妇人突然间恐怖的笑了起来,原本的温和不翼而飞。我却都要欲哭无泪了,她如何知道我脚麻了的,一会怎么对付这个失心疯的女人啊!说我是你老公的弟弟福亲王的小女儿?还是你老公的女儿璎雪姐姐的堂妹妹?还是直接说我就是皇帝伯伯的小侄女?好像坏人都是不吃这一套的,越攀亲越乱……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