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霜帝国昙花一现并没有使古老的印度销声匿迹,活跃在母亲河——恒河中游的旃多罗家族,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勇敢的开拓者们率其子民南征北战,如奔腾不息的河水不知疲倦,终使分裂的印度再次实现统一,在古印度的历史舞台上不仅秀出了曼妙的舞姿,而且为古老的印度开启了崭新的文明。
勇敢的开拓者们
贵霜帝国宛如美丽的昙花,在历经夜间的尽情绽放后至黎明时分而凋谢枯萎。分裂—统一—分裂—再统一,似乎是历史亘古不变的定律,此时,分裂的诸国变得不安分起来,他们都想抓住这个绝好的机遇,不惜一切代价开始争夺更为广阔的领域,强大的勇敢者就这样出现了……
盘踞在母亲河——恒河中游的笈多王国,经过几代生息繁衍,养精蓄锐,成为诸多小国中最强大的一支,随之展开了一系列疯狂的征服活动。公元319年,“伟大的王中之王”旃多罗笈多,率军南征北战,建立了统一的笈多帝国,定都华氏城,并以公元320年为新的纪元,即笈多纪元。经过他的一番征战,乔萨多、考山比、离车国、比哈尔及今北方邦和孟加拉尽为其囊中之物,并成为帝国的心脏地区。
第二代王沙摩多罗笈多(约330年~380年在位)与其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几乎在兵刃相交中度过了一生。他喜好武功,具有卓越的军事才能,经常亲自率兵南征北伐,将帝国的对外征服推进到一个新阶段:征服了恒河流域的9个王国,德干北部12个王国,北部以及东北部的一些边远地区和国家,使帝国的疆域得到了进一步扩展,无愧于“征服者国王”的称号!
超日王旃多罗笈多二世也毫不逊色。他即位后,不畏艰难险阻,通过一番征战,赶走了楼陀罗辛哈三世,并取代其建立起对西马尔瓦和卡提阿瓦半岛的统治。超日王统治时期,印度的疆域囊括了除旁遮普西部和克什米尔外的整个印度北部和印度南部的一部分,并迁都优禅尼,把笈多帝国推向了辉煌的巅峰。
多重保险造就繁荣
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笈多帝国的建立,使得印度混乱的局面又复归了统一。此后,英明的统治者积极采取多重保险的有力措施巩固了江山,并因此迎来了和平稳定的政治局面、蓬勃向上的经济发展态势和轻松自由的信仰氛围,使帝国在旃多罗笈多二世时期迈向巅峰。
笈多帝国的历代君王都采取了怀柔政策,实行藩国属民制度。允许被征服的地区保留原来的王公制度,由笈多帝国来颁发诏书,藩属国要向帝国履行朝见、纳贡及服兵役等义务。而在中央的直统区也放宽限制,给商人、贵族等更多的权力直接参与政治。自由代替统制,使得被征服诸国在这个强悍武力征服者的领导下和宽松的政治氛围中,感觉到了被尊重,因而不得不心悦诚服,竭尽全力为其服务。另外,面对诸多不安分的诸小邦,笈多帝国的统治者采取了联姻和亲的政策。早在建国之父旃多罗笈多一世时,他便巧妙地运用联姻手段与离车族公主结婚,既为自己迎娶了美丽的新娘,又达到了开疆拓域的目的。旃多罗笈多二世继承了爷爷优良的联姻传统,与伐卡塔卡国王联姻,将南印度纳入了自己的版图。统治者通过联姻,不仅开拓了疆域,避免了彼此间你争我夺的残杀,而且创造了安定和平的外部环境,可以使帝王们安心致力于国内的生产发展,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如中国高僧法显记载说,印度经济繁荣,人民殷乐。好的种子才会结出丰硕的果实,经济的繁荣与统治者们高明的统治政策是分不开的。在农业上重视兴修水利工程和开荒,重视耕种技术和农业知识的发展与普及,因地制宜耕种农作物,笈多帝国时的印度已是蔬菜满园、瓜果飘香了,而且有的香味已经飘向国外,为帝国赚取了丰厚的“外汇”。统治者们也不乏灵活的经济头脑,帝国时期内外贸易活跃,政府重视修筑和养护道路,并发行金银币,促进了商业的发展,使得笈多帝国在内外贸易发展上较以往任何时期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手工业技术也迎头猛赶,其发展进步一点也不逊色于其他行业。尤其是在金属的开采、冶炼和铸造上都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德里库特卜尖塔附近的高近23英尺的铁柱,历经千年风霜雨雪的侵蚀而不曾生锈,其冶炼水平之高真是无法想象。百人乘船观光旅行已不再是生活安定的人们的梦想了,造船业的快速发展已使大型多桨帆船把人们的这一梦想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宗教上,采取兼容并蓄的政策。笈多帝国时期,婆罗门教(后发展为印度教)、佛教这两股势不两立的意识流并没有给统治者们带来困惑。笈多帝国的帝王们大都虔诚信仰婆罗门教,并举行“马祭”,但是他们并不排斥其他宗教。国王沙摩多罗笈多就曾以其宽阔的胸襟邀请佛教徒去宫廷做客,并为了使本国佛教徒朝圣方便,同意在菩提伽雅建立了一座佛寺。这样宽松的信仰自由,帝王与百姓坚持各自的信仰,少了高压,少了暴力,民心所向是必然的了。此后婆罗门教由等级森严而演变为崇拜诸神。改善了首陀罗地位的印度教,其包容性、适应性减少了民众的抵触情绪,更为帝王经营帝国建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日落西山却欲罢不能
然而,曾经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大帝国,在经历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辉煌后,到5世纪下半期,辉煌背后所隐藏的林林总总的危机毫不保留地显现出来了。这个曾经的大帝国就在危机的伴随下,一步一步滑向深渊,如日落西山,一点一点地被拖出历史的舞台。
笈多帝国在政治上实行的藩属国制度,虽然有利于形成自由稳定的政治气候,但自由必须有个限度。随着藩属国势力的膨胀,他们要求突显个性,使得庞大的帝国只是表面上松散的统一体,无力把个性纳入帝国的主流成分之中,势大盖主的局面不可避免。“守成之王”鸠摩多笈多(约415年~455年在位),墨守成规,靠吃祖辈打下的江山维持统治,这样必然会坐吃山空。然而,毕竟是一国之首,这位可怜的国王恨不能有三头六臂,刚刚击退从南方入侵的布湿耶密多罗部落,从西北方入侵的蛮族又气焰嚣张地挑衅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塞建陀笈多(455年~468年在位)统治时,不顾他族疯狂的战事侵扰,却在反复进行铸币改革,这种“抓芝麻丢西瓜”的做法对于帝国走向衰败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靠野蛮的武力征服建立的统治是不能长久的。一旦停止武力征服,内在潜藏的分裂因素就因争夺利益而激化。政权的分散软弱,因战事的频仍导致的国库亏空,军队的崩溃,外族的入侵,内外困境夹击,庞大的帝国终无回天之力,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即在心脏地区的统治无法有效进行),历史的帷幕在惋惜声中落下。
文明的曙光
笈多帝国虽然迫于内外困境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昔日的帝国缔造了属于笈多时代,属于整个印度的灿烂与辉煌,开启了崭新文明之锁,登上了古印度文化之最的宝座,也为其后的时代带来了文明的曙光。
帝国初期和平安定的政治环境和欣欣向荣的经济生活为其文明的发生、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笈多帝国迎来了其文学艺术的黄金时代。
以神话传说为特色的《摩诃婆罗多》和以罗摩王子及王后悉达的曲折爱情为主体的《罗摩衍那》,这两部巨头史诗在笈多帝国时期最终定型,代表了古印度文学中仅次于《吠陀》作品的最高成就。深奥的梵语文学也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局面,成为印度文学园地中最绚丽的花朵。黄金时代也造就了一批伟大诗人,宫廷“九宝”,迦梨陀娑皆为这一时期的杰出代表。不论是栩栩如生的阿旃陀石窟石雕,还是生动逼真的佛教雕塑和石窟壁画,优美的线条,完整的构图,鲜艳的色彩,合理的布局,无一不显示出艺术家们杰出的才能和精湛的技艺,堪称百花园中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