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游泳冠军大刘一进门,就看到老婆一脸哭相。他忙问个究竟,老婆抹泪了,说,你去大橱看看,挂着的金牌不见了。
大刘很吃惊,连忙走进卧室。大橱门大开着,那第二层搁板上方的吊钩上,空空如也。家养的那只波斯猫蜷缩在一角。那块好多年前赢得的金牌,不见影儿了。咋回事?家里一整天没有人,难道是窃贼入室,拿走了这块金牌?这可是他和他们家的宝贝疙瘩,传家宝呀!
他们立马报了案。警察赶来了,忙乎了半天,说是会立案的,相信他们能破案。
但半个多月过去了,警方那儿还无一点音讯。他们挺郁闷的。
晚上他们外出散步,与大刘同为四川老乡的保安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这一声招呼与平常毫无两样,但让大刘的老婆一激灵。
她悄悄扯了扯大刘的衣袖,说,我怀疑是保安偷走了金牌。瞧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子。
大刘忙截断他,说,没证据的事可别乱猜测。何况这四川老乡对我们还挺热情关照的,好多重东西还是人家相帮搬上楼的呢。人家好歹还是管理部负责人呢,从四川来这儿,混得不容易的。
刘妻撇了撇嘴:我也是说说,何必扯远了呢。
稍顷,她又说,你说我们能不能把物业公司告上法庭,就说是他们管理不到位,才让小偷钻了空子?
大刘一琢磨,觉得这倒可以试试,类似事情似乎听说过,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说不定要不回金牌,但相应的赔款还是有可能到手的。
这么一想,两人就找律师去法院了。
他们找的理由很简单,平常这物业就管得有漏洞,比如我们家朋友来,也不查验什么,就让他们进楼了。比如单元的玻璃门经常坏,有时就敞开着,任由人进出,等等,诸如此类。
官司打得火热,媒体都做了报道。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双方托人都找到了明人,让他从中斡旋。
明人心善,做了点工作。物业公司主动认错,还答应赔个三万五万的。虽然这与金牌价值还差得很远,但这毕竟给自己长了点面子,大刘他们也爽快答应了。
这天,两口子外出溜达,在小区口又碰上了四川保安。见他们不再热情了。
他们私下嘀咕。原来,他因这场官司,被公司罚了款,还撤了职。
这下,他们心里多少有些内疚了。
又一晚,大刘下班回家,妻子一脸鬼模鬼样地相迎。
她悄声说,今天她搞卫生,在沙发后面的夹缝里发现了丢失的金牌。绳带上还有猫的好多牙印。看来是波斯猫所为。
金牌失而复得自然大刘也很高兴。但他从此以后,一见那四川保安的眼睛,就赶紧将目光躲开。快步离去。他感觉自己丢失了一块真正的金牌。
搭车
司机小周下午来接明人时,脸色不太好看。明人问是怎么一回事?小周说,刚让人搭车了。
明人说:“给路人搭车解难,这是好事情,我从来都支持你呀。有什么可犯愁的?”
司机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百块钱。
“人家,给你钱了?”明人疑惑了。
“不是,是我问他要的。”司机直愣愣地说道。
明人惊讶了:“你主动要的,你什么意思?”明人有点恼了。司机乐于助人,明人一直很赞赏,这应该是当下必须提倡的新风。特别是在冷天雨季,给路人搭个顺路车,也是尽一份爱心。但如果收了钱,那性质就大不一样了。往常,客人有时为表示谢意,会给点小费,但司机是坚决不收分文的,有时还下车去追还给人家。这次怎么就收了钱了呢?
司机还带点情绪地说了下面一段故事。
他说他从家里出门,开车拐到第一个路口,就见那女子拎着一个大箱包,在朝前一步一步走着,走得不轻松。他停下车,摇下车窗,询问她上哪儿。女子爱理不理地往前走。他又驶近她,说,如果您是沿路走得蛮长的话,我可以搭您一段的。这里叫车也不方便。
那女子朝他瞅瞅。愣了片刻,最后还是坐上了车。
车开了大约有三里路,那女子说她快到了。她问他要多少钱?司机小周说,不用。
那女子眼光异样地盯视着他:“那、那你为啥,帮我?”
司机说:“没啥,顺路呀。”
女子说:“那不可能!你得告知我,这是为什么?”
司机还是说:“真没啥。”
那女子还挺犟:“我,不信。你这么为我?”
司机有点烦了,他从女子的神情中猜到了什么,她一定以为自己是对她有好感。可是他真无此意,而且此女的长相实在没法恭维。
在女子的逼问下,他真无路可走了。
他忽然就躁了,说,“你给我钱吧。我是为了钱!”
女子声音变调了:“多,多少?”
他嚷道:“一百!”
女子匆忙掏出了一百块钱。
他从她手上夺过钱,关了车窗,就一踩油门走路了。把她生生地撇在那里。
他心里好堵,好堵呀……
师恩
明人是懂得师恩之人。每每夜深人静,他都会想起从小学到大学曾遇见的各位老师,像过电影似的,那些老师,特别是印象深刻的班主任,在脑海一一出现。他多少都领受过他们的恩泽,三十多年过去了,那记忆犹存,只是他已很久未与他们联系了,他们都七老八十的了,还都好吗?他有一种想去看望他们的念头,但这念头很快被白日的忙碌给冲淡了。
有一个晚上,他想起了那位女教师,他的初中班主任L。他心头立即浮起一阵歉疚。他记得这多年不见的班主任,有一次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是谦恭的。她说她一直没买过房,现在两个孩子都陆续要结婚了,她看中了一家楼盘,想拜托他能打个招呼。他当时感觉有些突兀,从来在他心目中不无尊严的L,竟会主动找他,语气如此谦卑,而她所说的楼盘,他也真不熟悉,不知找谁为好。最关键的是,那时,他的父亲正在医院抢救,他是在医院过道接听电话的,魂不守舍,事后也把这电话所托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数年后他蓦然想起,心里头像堵着了一块石头。
L老师曾经对他有所器重。初中一入学,他就被提为副班长。这给予成长之初的他莫大的鼓舞。后来有一个学期评选三好学生,明人有一个体育跳箱项目尚未过关,L老师专门委托体育老师课余为他一人补课。偌大的操场上就体育老师和他。L老师也特地下楼来关心打气。这一幕是令人难忘的。那张三好学生的奖状也是来之不易的。
但不久明人有所受挫了。受挫的直接原因在于L老师。那天姐姐代开家长会。他本以为L老师会对自己赞誉有加。带回来的评语却是:矮子里拔长子。明人明白,自己在L老师眼里,终究还是一个矮子,年轻的自信心大受伤害。后来,他也没得到明显的关照和提携。高中,L老师也不再续任他们班主任,渐渐地,似乎也就疏远了。
毕业那么多年,未有见面。忽然已逾古稀的L老师来电求助,明人无论如何该助一臂之力的,但却因诸多缘故,他,未能出手。
这一搁,就搁成了心病。一晃,日子又过去了好多年。其间,他因其他老师求助,尽力而为他们帮过些忙。唯独L老师再无来电和任何信息。
这一年母校校庆,明人作为毕业生中的成功人士被特别邀请。
他见到L老师了,他怀着深深的内疚,走上前去,他刚想深情地叫一声:“L老师您好!”两鬓斑白的L老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从他身旁快步走过。
明人心中一叹:这辈子师恩是难以报答了。
突变
绿岛KTV是租赁一家化工厂的集体宿舍开设的。所以,它四周也都是些厂房。那都是些生产经营不善的厂家,人气微弱。到了半夜,这地方也就更加冷寂了。但KTV老板却独具慧眼。偏选了这僻静之处,经营这娱乐场所。据说,生意还真不错。
且说明人与一批领导公务考察回来,是从邻近的外市回来的,必须要经过这段冷冷清清的公路。坐在大巴车上,一路颠簸,大伙儿都有点昏昏沉沉。后来,又觉得肚腹胀胀的,憋得颇为难受。刚才外市招待,人家特别热情,喝了不少酒,为冲淡点酒精,又都灌了不少矿泉水之类,自然现在都有尿意了。有人实在憋不住了,略带酒意地嘟囔道:“司机,找个地方撒撒尿。”这提议说到大家的心坎儿上了,于是大家纷纷响应。
可这地方黑灯瞎火的,哪儿去找厕所呢。车开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找不着可如厕的地方。明人也很想让司机立马停下来,就在马路边上处理算了。可车内还有女性,一是不便不雅,二呢这也太自私了,只顾自己了,女同志咋办?只能半睡半醒中忍着熬着。忽然就瞥见远处一片闪亮的灯光了。那真是黑暗中的阳光呀!车内人都兴奋起来,充满期望。驶近些了,缺胳膊少腿的霓虹灯字体,还是传递了一种喜悦:这是绿岛KTV啊,这KTV,果然是沙漠中的绿岛呀!“就这里,就这里,司机。”明人他们都大呼小叫的,真生怕司机错过了。车还未停稳,自动门还未敞足,就有人箭一般冲将下去。
有一批女孩拥在门口。她们花枝招展,带着媚笑,迎了上来。大生意来了。
尿急心更急,谁都不理她们,这一大拨人径直闯进门去。
此时,袒胸露臂的女孩,却从各个角落里窜出,仿佛包房里都着了火似的,四处逃窜。KTV里一片混乱。看见明人他们转身就逃,连保安也没影了。明人他们都纳闷了,好半天不知所以然。
还是同行的公安领导道破了天机:“他们当我们是警察了!”
啊,呵呵,这么回事呀!
“可你确实是警察呀!”明人调侃道。
“先解决内急吧,兄弟,顾不上了。”那领导笑说着,已先占领了一个便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