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云夕本以为,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变故,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事实却大相径庭。不如意事有了开端,似乎就无法收尾了。
随着春节越来越近,她与肖洋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自纽约回来,他只是偶尔回到云苑,平日里就居住在公寓,问起,他便说工作太忙应酬太多,不想干扰到她。明知道是谎言,却又挑不出什么弊端,一口气憋在心底,无处排遣。
几天见一次面或者通一个电话,比朋友的关系还要疏离。她搞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冷淡,几乎连一点过渡都没有。偶尔,她怀疑纽约的一切只是自己一场华丽的幻觉。偶尔,又会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天,云夕去办公室找肖洋。她进门时,林一凡和叶薇正往外走。
“云夕。”两个人异口同声打招呼。
“你们……”云夕笑。
“是这样,我现在是一凡哥的助手。”叶薇笑着解释。
“找肖洋有事?”
“没有,路过,上来聊几句。”林一凡说,“我们先走了。”
办公室里,肖洋手里端着一杯酒,脸色有点冷,看到云夕,勉强一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云夕取下他手里的酒杯放到一旁,“一早就喝酒,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就快全变了。”
“那么,复婚的计划也变了?”
肖洋起身背对着她,看着窗外,“这件事,过完春节再谈吧。”
“好,我无所谓。”第一次向男人求婚,就这么泡汤了,云夕在自己发火之前,离开了肖氏集团,回公司上班。
只有工作是如意的,副总陈飞对母亲甚至对莉桥几乎有着一种愚忠,不管云夕在不在,都是尽心竭力,将公司经营地蒸蒸日上,最近又策划了一个选秀节目,与电视台合作地颇为愉快。也因此,云夕每周五定时守在电视机前,一期一期收看这个节目。
这晚,云夕拿着遥控器调台时,被无意中看到的画面吓了一跳——肖洋出席一个高端酒会,与他一起走红毯的人竟是叶薇,两个人肩并肩,手挽手。
这代表着什么?
云夕打电话给陈飞,得知酒会的具体时间是昨晚。昨晚,她叫肖洋回来吃饭,他说有应酬,回不来。
这就是他口中的应酬。
又打电话给叶薇,无人接听,却在几分钟后收到了肖洋的信息:我在家里。
云夕关了电视,拿起车钥匙,直接开到了肖洋的公寓楼下。
站在门外,拿出备用的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一片昏暗,卧室的房门虚掩,透出来一线灯光。
在这一刻,云夕脑海一片空白,没有意识地走到卧室门前,伸手推开。
肖洋和叶薇相拥躺在床上,睡得正酣,****的肩头露在被子外面。
云夕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带上房门,慢慢地走出去。
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进门时,她的腿有点僵硬。
兰姐被云夕的脸色吓到了,“出什么事了吗?”
云夕没有回答,眼神茫然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间倒在地上。
兰姐惊呼一声,嘴里喊着“快来人”,走过去扶起云夕。
——*——
一早,肖洋看报纸时,生平第一次被吓到了——他和叶薇同眠的照片出现在娱乐版头条,记者的旁白将想象力发挥到了极限。
叶薇端坐在沙发上,也在翻阅报纸,面无表情。
肖洋把报纸放在她面前,“我想,只有你能解释这一切吧?”
叶薇神色轻松,“也许,昨晚有人来过呢?”
“你认为她会把脏水往自己脸上泼?”肖洋冷笑。
“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吧?”
“说的是,已经这样了。”肖洋把外套递给她,“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叶薇诧异地看着他,“你送我?”
“对,只有一点,遇到记者不要胡说八道。”
“放心。”叶薇以为他会大动肝火,他会忙不迭打电话给云夕解释并道歉,但他没有。她看不透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
下楼时,见到云夕的车子停在单元门前。车窗缓缓下滑,现出云夕苍白的容颜。
肖洋和叶薇走到车前,想开口,又不知可以说什么。
“我和肖洋说点事情。”云夕是对叶薇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肖洋。
叶薇低着头,走到远处。
云夕把手里的化验单递给肖洋,轻声说:“我怀孕了,想听听你的意见。”
肖洋看着化验单,沉吟了一会儿,咬着牙说:“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说明白点儿,怎么办?”
肖洋抬头看看天,阳光居然很明媚,和他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做掉吧,云夕。”他说。
云夕把化验单拿回去,孤单的一笑,“我听你的。”发动了引擎,她又说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一直以为,谁都能伤我,只有你不会。可是你看……你变得可真快。”
“可以的话,原谅我。”
“做完流产,我会叫人把单据给你。你可以开始新生活了。”云夕利落地把车调头,绝尘而去。
肖洋坐到台阶上,点上一支烟,对周遭的一切失去感知。
他一意孤行,只想得到她的爱。他要她给彼此一个孩子一个家,她并不是十分的甘愿,却还是满足他的心愿。如今,是他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一份报纸落在脚下,抬头看到韩陌年坐在车里对他招手。
“兴师问罪?”肖洋坐在原地不动。
“不是。”韩陌年下车来,捡起报纸看了看,“你和她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么个方式,云夕受得了吗?”
“早晚的事,我没别的选择。”
韩陌年说:“开不了车了吧?我送你。”
“谢了。”肖洋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土。
车子经过叶薇身边时,韩陌年放下车窗,丢下一句:“甩了你是我做得最明智的一件事。”
叶薇气得把手袋砸到车上,韩陌年把车倒回去,来回碾了手袋三次,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才加速离开。
“来的时候,我看到云夕了。”韩陌年说,“在路口,坐在车里边哭呢,哭得我心里堵得慌。如果不是你的原因拿得出手,肖洋,我真会废了你。”
“我信。”肖洋看一眼手上的婚戒,取下来放进衣袋,“有时间的话,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