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光明与黑暗仅在一瞬之间,又在一墙之隔。
重新走回盘山公路的三人畅快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石门里面太过压抑,就连空气都死气沉沉的。
石块累积的三角标志是陆柏在出发不久之后做成的,距离巴士并不是很远。
十分钟以后,陆柏背着古丝雨到达巴士前方五米左右的距离,沐小希与方佳体力不济,渐渐的落在了后面,但也是在陆柏的可视范围之内,他不能再让两个人走失了。
车厢里面一片昏暗,连一点嘈杂的声音都没有,看来大家都已经睡了。
陆柏小心翼翼的朝着驾驶座走去,越靠近巴士车他心里越来越不平静,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情一样。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竟然没有从里面锁上,陆柏的心一下子凉到冰里,又出事了。
果不其然,副驾驶的座位上没有人,陆柏在座椅下面找到了那只已经不是很耐用的手电,冲着巴士车内照了照,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没有丝毫血迹,甚至连座椅上的靠垫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看来他们是弃我们而去了。”陆柏想了想有感觉不对,“叶小天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方佳还跟我在一起,难道他连方佳都不在乎了么?”
气喘吁吁的沐小希与方佳也走上了巴士车,面对眼前的一切,惊讶的说不出话。
“表哥,这里有个纸条。”沐小希在驾驶座旁边的空格处发现了一张压在石头下的纸。
“陆柏哥,对不起,她们心生害怕,不愿意在车里等你们,我跟着她们一起去了种魂村那个奇怪的老头家里,希望你们看到信件后立即赶过来。”
沐小希一字一句的念着,越往后越生气。
“这群人真是太过分了,随时不忘丢下我们自己逃命。”
“是呀,是呀。”方佳随声附和着,“那个老头的家里比巴士车里更不安全好么。”
方佳的话提醒了他,叶小天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会看不出这一点?就算是再傻的人经历过在种魂村的那一幕也不会再回去吧。
“方佳你对叶小天的字迹了解多少?”
她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写几个字,更谈不上能够辨认出他的字迹了。你是怀疑这不是他留给我们的么?”
陆柏沉默着,他隐约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也许黑袍人不杀女人的禁忌要打破了。
“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不过大家小心一点,千万不能暴露自己。”陆柏本欲背着古丝雨一起前去,想了想还是将她留在了巴士车上,对他来说,巴士车也许比种魂村大家居住的地方要安全的多。
没有来得及补给和修整,三个人便又踏上了寻找其他人的旅程中。
方佳似乎有些走不动了,她扶着身旁的一个树慢慢的坐了下去,单手捂着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距离她不远处的沐小希也没有好到哪去,她也坐在了第三,虽然没有像他那样狼狈不堪,却也跟平时乖巧贤惠的淑女形象背道而驰。
走在最前面的陆柏回头微笑着看着他们,他和她们一样也是一天一样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可是他的体质不错,就算是三天不吃东西也不会让他面临巨大的身体折磨的。
“要不你们俩在这里休息休息,我过去看看。”
沐小希依依不舍的看着他,那眼神看上去就像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样子。
“没事,别担心我。”陆柏轻轻抚摸了她的秀发安慰着说,“这把匕首留给你们防身,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实在是不得已再出手。”
陆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没有这么想,他此刻已经打定主意,危险只会在他的身边和种魂村的院子里,绝对不可能波及到沐小希二人的身上,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他悄悄的向着老头家的院子靠近,除了他的呼吸声以外再也没有听到任何人类的说话声,“或许大家都睡了吧。”他想道。
院子里的篝火依然剧烈的燃烧着,旁边搭架的羊腿还在篝火上面烤着,刺鼻的香味逐渐向陆柏袭来。从门外看着院中的羊肉,他的口水都要流在了地上,可是军人的警惕性仍旧让他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当他跨进院中的那一刻,脑袋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懵了,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全是他此行巴士车上的那些人。
倒在院中的所有人,全部是被锋刃的利器割断了喉咙,她们歪扭七八的凌乱的趴着,有些还瞪着眼珠似乎在询问着为什么,有些已经完全闭上了眼,就像是认命了一样,结束了这一切。
没有找到叶小天!
陆柏来回寻找了三遍,都没有发现叶小天的身影。
被抓了?还是已经逃跑了,若是后者,陆柏多少有些欣慰,在这种困苦的环境中,他一个人战斗显得十分吃力。
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人已经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伤心,甚至有些替她们高兴,未知的旅程她们结束在不算恐怖的一站,而未来,更加可怕的事情就要让他们这几个人来面对了。
陆柏收了收篝火上的羊腿,还有散落在周围的鸡肉,或许她们是在享受着晚餐时遭到了袭击,这就是她们最后的晚餐吧。
正房里传来了细微的动静,陆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院子里竟然还有别人。
是叶小天?
他不敢确定,放下手中的羊腿和鸡肉慢慢的朝着正堂走去,天色很黑,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他确定对方并没有看到自己,否则不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来思考。
一个陌生的男人趴在土制的床头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掀开的木质盖头,那是地下道的入口。
原来这个院子中竟然隐藏着地下通道,陆柏懊恼的悔恨着,他第一次来这里时便已经上上下下都检查过了一遍,却没有丝毫的发现。
陌生的男人休息了片刻之后边将木质盖头轻轻的盖了下去,他的左手略微颤抖着扶着木板,右手躲在长长的袖筒中,渗出了丝丝血迹。
“你是什么人?”
陆柏站在了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根略粗的木棍顶着他的后背,冷冷的发问。
那人慌忙举起了双手,木质盖头砰的一声撞在了地上,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的右手从手腕处已经全部割断了,根据陆柏的经验,他的手是被人一刀剁掉的,而且距离现在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不会超过两天的时间,这在他那破旧的纱布包上渗出的血迹就可以看出。
“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只是。。。。”
陌生的男人语无伦次的说着,他很害怕,左手紧紧的蜷缩着,似乎是害怕遭受到之前同样的命运。
“你是两天前那辆巴士的乘客?”陆柏疑虑的问道,看着面前这人颤抖的身躯以及浑身的伤痕,他真的无法将他与黑袍人相提并论。
“巴士?巴士,是的,我是巴士上的乘客,我是。”陌生的男人突然哭了出来,他大声的嚎叫着,咒骂着,发泄着心中埋藏许久的恐惧。
陆柏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嘘。。。。别说话,这里不安全,你还是跟我走吧。”
陌生男子一瞬间便转悲为喜,兴高采烈的站起来跟在陆柏身后屁颠屁颠的走着,眼角的泪水早已经飞落到天涯海角了。
“看上去你是个乐观的人。”陆柏淡淡的问着,他并不是一个拥有慈悲心肠的人,在这种危机重重的环境之下,多一个人就相当于多一个累赘,更何况他的右手还受了严重的伤,可是他必须要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作为最先遇到黑袍人那个族群的巴士车的乘客,相比他会更有发言权。
“你是和我一样遭遇的人么?可我没在巴士车中见到过你啊?”
“我和你不是一班车,我在你们后面遇到这些危险的,只是误打误撞走进了这里。”
“你那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之前有个人告诉过我,不过我以为你们都死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活着的。”
“不,我们都活着,十个人,全都活着。”
陆柏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再一次确认了他的话。
“你们十个人都活着,可是我们这边的人却全部被杀了,这是什么道理?”他自言自语着,完全忘记了身后的那个陌生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陌生男子指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尖叫着,随即误伤了自己的嘴巴,呜呜的小声说着什么,看上去十分痛苦。
“她们本来是我的队友,却误入了歧途,遭到了那群邪恶的人的迫害。”陆柏轻描淡写的说着,抱起之前仍在地上的鸡羊肉便走了出去,他出来的时间不算短了,沐小希的安慰他很担心。
“你要去哪?”陌生男子跟在他后面呼哧呼哧的跑着,刚刚的画面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他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
“你闭嘴。”烦躁的陆柏终于发火了,从他见到尸体的那一刻起便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无处发泄,无人发泄。
“到了目的的,我希望你告诉我想知道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