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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说不出的‘再见’

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实在是……总之是心里别扭得厉害,不管他们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见面,她都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到底以什么样的身份见面说话都****屁事,偏偏越是这么想,越是心里难过,最后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拍屁股走人。她连去他们见面的亭子都没去,直接告假跟伍儿出门逛庙会了。

唉,说是眼不见心不烦,出去散心了,可是一路上都担心的不得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又激动乱发脾气了,每次发脾气都弄得自己一身伤,真是不知道这么出气有什么好处。

虽然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他发脾气了,可是今天不同啊,那个女人不知道会不会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其实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都能让他紧张,一个大男人也这么敏感,真是要命,真不知道二爷他们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他见了那个女人会发疯,干什么还要专门请示他见不见嘛,直接回绝就好了,真是自找麻烦。

不过自己更是自找麻烦,他怎么样关她个屁事,偏偏就是放心不下啊,真是心软到家了,真是笨蛋!其实早在他同意和杜艳冰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在单相思了,发疯一样的练习,身上都是瘀伤,只是为了要体面的见她一面啊,像个男人一样见她一面,或者说,像一个能再度让她心动的男人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真是个痴心的人!一旦动心,就是一生一世啊!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喜欢的就不是她呢?

不管怎么样,她都好羡慕那个叫杜艳冰的女人啊……

这个时间差不多应该谈话结束了吧?

想都不用想,燕忠一定会狠狠的瞪着她,严厉斥责她的失职啦什么的,反正他说话都没什么分量,她也从来没有当真过,至于那个人嘛,管他说什么,她当没听到好了,其实,她也很清楚,他根本什么都不会说的,她只是个丫头嘛,他哪里有闲情雅致管她的心情?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不是应该先去吃了晚饭再回去?要不然蹭不到饭吃,晚上饿肚子就不划算了嘛!她一路上都胡思乱想的,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再错过了晚饭,那今晚上可就难过啰!

……

“小姐,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一个丫头抱怨道。

“就是啊,什么鬼地方,燕家庄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啊,什么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还说什么告假出去了,根本是欺负人啊,我们是客人呢,怎么能这么冷落我们?”另一个马上附和。

“不是冷落,根本是在给小姐难堪,姑爷到底在跟那个瘸子说什么嘛,快点回家啊!”

“嘘,你小点声,这可是燕家,什么瘸子不瘸子的。”

“燕家怎么啦?丢人现眼的照样是丢人现眼,瞧瞧燕家大爷那个模样,走不了就别硬装,多难看,都说了他对小姐您还不死心,您看看!”

“呵呵……可不是,想想下午那样,一瘸一拐的,笑死人了,还戴面具才敢出来见人,搞不好,那张脸连鬼见了都害怕,也不看看小姐您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凤凰配瘸腿儿的丑八怪啊。”

“你们两个,要胡说,也别在这种地方。”她现在可没心情听两个小丫头乱嚼舌根。燕知秋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她记得上次收到父亲的信上说,他看了她寄过来的信,三天不吃不喝差一点就死了,可又给燕家老三救活了,真是晦气。

他活着干什么?害她也不敢风风光光的回娘家,到现在康城都还有些流言蜚语,虽说当年父亲让人放风造谣燕知秋横刀夺爱,可还是有人为他鸣不平,所以父亲也让她尽量不要再回康城,她可是康城的第一美艳才女,怎么也该回来炫耀一下自己如今的富贵荣华,像她如今回来康城都得小心翼翼做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燕知秋,有他在,就没她的好日子过!

原以为他应该还是一副消沉的落魄样,没想到他尽然能走了,真是见了鬼了。感觉完全不是以前那个为了她要死要活的痴情种了,根本就彻底的活过来了嘛,原打算借这次的机会彻底的解决掉这个麻烦,没想到他都没跟她说几句,就把她给支开了,说是和荣士耀兄弟多年不见,很想好好叙叙旧,让她单独逛园子来了,雾园屁大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真是失策!父亲难道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还有这个荣士耀,真是个窝囊废,全指望着他飞黄腾达,搞了半天还是被燕家给制住了,连累她也不得不来给燕家老二陪笑脸,也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好叙旧的。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前一个变成个半死不活的残废丑八怪,后一个又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真是红颜薄命吗?

话说回来,燕知秋要不是毁了脸,她还真有点心动了!可他脸上那道疤实在吓人,叫人夜夜做噩梦,想到要跟他过一辈子,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奴婢说的是实话啊,这次小姐来,还不是给燕家二爷逼的,故意抢了姑爷的生意,就是想叫小姐来看看他哥哥,哼,真是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弟弟,依奴婢看啊,一家子都是土匪强盗,当初没嫁过来就对了,也不想想他哥哥都什么样了,还想要小姐您回心转意?再怎么说,姑爷也还是好胳膊好腿儿的,比个废物可强多了。”

“敏儿说的对,小姐,这种人啊,早死早了事,活着也是连累别人,还大老远的连累我们从京城过来,他到底算哪根葱?奴婢们是贱命一条,累死没什么,可小姐是千金之躯,都累瘦了,奴婢是心疼啊,依奴婢说啊,他当年就不应该被救过来,死了大家都清静了嘛!”

“行了,这种话现在说说就是了,以后不许再提。”要是被哪个路过的丫头听见可不好,她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家闺秀,说话体面,是有好家教,好涵养的人。

“奴婢是替小姐不值啊,好歹是燕家大爷住的地方,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喝茶送水还得我们做客人的自己动手,像什么话,您说,不把他当死人当什么嘛?”

“燕知秋当不当死人我不确定,不过,你立刻就要当死人这一点,我就很确定。”

“什么……什么人?”突来的插画,让回廊上的三个人吓得花容失色。

“燕知秋当不当死人我不确定,不过,你立刻就要当死人这一点,我就很确定。”

她一向是先礼后兵的,不过今天例外,她想先揍死这两个丫头在来教教她们做人的道理。

上前就是一巴掌,叶小姚先打了绿衣丫头一个耳光,竟敢说燕知秋是废物,还说他早死早了事,好啊,她今天就让她早死早升天。

绿衣丫头惊叫一声,捂住左脸叫道:“你……你什么人?你敢打我?”

身边的粉衣丫头吓得一脸惨白:“你……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荣家的大奶奶,你敢在她面前放肆?”

小姚转过头,冲着粉衣丫头浅浅一笑:“这回你算是说对了,这园子里谁不知道,我叶小姚出了名的大胆放肆,燕知秋我都打过,我还怕你?”

抬手也给了她一记耳光。好啊,背地里诅咒燕知秋死,她现在就让她们不得好死。

“打你们?哼,我打的就是你们,”叶小姚气疯了,他那么的辛苦,那么的努力,到最后,竟让两个丫头耻笑咒骂,“我今天不撕烂你们俩个的嘴,我叶小姚三个字倒着写。”

“哪里来的丫头,简直……简直是放肆。”杜艳冰这个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个阵势,突然蹿出来的丫头,满脸的凶相,尤其是那道伤疤,看起来狰狞可怕,也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她两个丫鬟一人一记耳光,看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就不是个女人。燕家庄什么时候来了这样野蛮的丫头,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荣夫人就不用再重复放肆这样的话了,我每天都要听好几十遍的,”叶小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劝你呢,最好还是站远一点,拳脚无眼,一会儿伤到你了我就不好意思。”

最应该挨揍的就是她,若不是担心给燕知秋惹麻烦,她立刻就要撕破她的脸。

要不是她放任,或是她心里也这么想的,做丫鬟的哪里敢这么胡说八道,什么叫‘现在说说就是了’,就是这两个丫头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嘛,要不然她怎么能放任她们在燕家的地盘上诅咒燕家的大爷?这个恶毒的女人。

燕知秋这些年都是为了什么?真为他不值,真为他不值。

她憋了好久了,从他听说杜艳冰要来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满肚子火,今天可是找到出处了。叶小姚也顾不得形象了,手脚齐上阵,拽头发踢脚,只要是能用得上的招数,管它好看不好看,能打着人就行,明明是以少欺多,完全占不到便宜的,却因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把两个丫头吓得还不上手,只得大叫救命,杜艳冰站在一边,吓得面如土色,什么美艳动人,什么才高八斗,全有个屁用,这种时候,敢打敢拼敢玩命才有用,此刻,小姚一副不要命的拼命样,简直就是所向披靡嘛!

他也曾见过园子里的丫头争吵动手的,可却没见过如这般豪情粗旷的,唯有她,也只有她……可以毫不顾忌形象,毫不在乎后果,毫不吝惜力气——连自己的手都打肿了,真是……真是个任意的丫头。不过,一个敢跟他动手的女子,也当是这个模样才对。

杜艳冰面如死灰,她这一生恐怕也再难见到现在的场面,自然是吓得不轻的,呵,如今想来,他怎么会对这样的女子痴恋多年呢?或许,只是没有比较罢了,或许,是自己太执着于所谓的教养学识了,亦或许,是自己和这丫头待的时间太长了,心情也罢,想法也好,完全的不一样了。

他应该大声的呵斥她的胆大妄为,但现在,他居然有种想开怀大笑的冲动,怎么会这样?

燕忠去拉开她的时候,她都不忘再补上两脚,那模样真是……真是太可笑了……应该像她那般才好,什么自尊,什么面子,什么形象,通通都不重要,只要自己痛快就好!

应该要这样才好!

她头发散乱,脸上也有几道抓痕,显然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只是打法玩命才把那两个丫头震住了,他若是晚来个半盏茶的时间,她的优势也都用没了,等那两个丫头都回过了神来,看她还能怎么招架。

那两个丫头脸都红肿,看来被打了不少耳光,发髻被拉得乱七八糟,连衣衫都撕破了,这个小姚啊……

“记得你姑奶奶我叫叶小姚,别再让我见到你们,”叶小姚被燕忠制住了腿脚,不过嘴里还可以放狠话:“我管你们是谁家的阿猫阿狗,下次见到一定揍扁了你。”

王八蛋,居然敢抓她的脸,没见到她已经毁容了吗?还敢下手,真是太轻饶她们了。

“还敢胡说八道,”燕知秋无奈的插嘴,如果他再不出声,燕忠是完全制不住的。“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退下。”

听他的声音好像也不怎么生气嘛,她还以为他一定发飙呢!

看看自己的样子也确实难看,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不用说,脸上也一定挂彩了,真是有够背,偏偏要被她听到,偏偏她又忍不住有人说他的不是,偏偏自己又总喜欢冲动,看吧,虽说这两个臭丫头被修理得很惨,可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脸痛、手痛、胳膊痛……全身都痛!冲动是魔鬼,魔鬼啊!

“知道了,”知道他在给她铺梯子,她又不是笨蛋,当然是顺着梯子赶紧往下滑啊。“我先下去了。”

这副尊容被人看到真是有够糗,总是动完手之后才想结果,都吃了好几次亏了,怎么还是记不住教训呢?这次不知道又要关几天柴房了。

不过他好像真的不是很生气呢,她揍了他心爱女人的丫鬟呢,怎么搞的?搞不好又是自己弄错感觉了,最近总是不太灵光。

“燕大哥,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轻饶那个丫头,敏儿和倩儿挨打是小事,她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怎么能这么轻率了解?“这丫头行为粗鲁,样貌狰狞,燕大哥怎么能允许有这样的丫头在这里呢?”

看着杜艳冰从面如死灰变成气急败坏,燕知秋突然觉得很无趣,他曾经疯狂爱着的那个女人,真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吗?她应该绝色美艳,才识过人,她应该冷傲脱俗,处变不惊,她应该淡漠世俗,如今却在为几个丫头的争斗大发雷霆,她怎么会是眼前的这般模样呢?到底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一开始在凉亭,当他看到杜艳冰和他丈夫互通有无的那一眼鄙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难怪小姚每天都气他太笨太蠢,他早应该知道这个结局的,只是还在期望什么呢?

想要证明没有她也能过得很好?

其实,他过得好不好原本就不应该跟她有关系,在她选择了荣士耀的那一天起,他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这些年她偶有来信,也是为了羞辱他,让他好自行了结,那样她才能再风风光光的回到康城来炫耀她的荣华富贵,如果不是小姚的突然出现,她应该已经得逞了。

他真的错得离谱,要死,要活,要崩溃,要振作,要清醒,要沉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都不应该跟杜艳冰有关系才对,到底还是自己迷惑了自己。

他一直以为爱一个人就应该一生一世,无论发生怎样的变故,感情都应该是永恒不变,无论多么的痛苦,都应该坚守自己的爱情,所以,他一直坚信,他应该是爱着杜艳冰的没错。可是今天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了当年的心痛,也没有激动,仿佛只是两个普通朋友,他应该要生气他们的鄙夷,如果在半年前,他一定会立刻崩溃,发狂发疯,可是今天却没了兴致,只是觉得无趣罢了。

他一遍遍回忆艳冰在他脑海里的样子,都无法同眼前的这个女人重叠,美貌如昔,只是……她已经完全是一个妇人了,一个傲慢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妇人!到底是她变了,还是她原本就是如此,变的是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态度。他原本坚信这世上只应是他才配拥有像杜艳冰这般绝色博学的女子,如今看来,他错了,她和荣士耀也很般配,否则当年,她又怎么会决定得那般坚定呢?

有时,想念一个人是会把她无限美化的,到头来,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早就是面目全非,真假难辨了。所以,他已经分不清是她变成俗人了,还是自己一开始就弄错了感觉。

只是奇怪,他怎么会到这个时候才发觉这其中的方缪呢?

了悟禅师曾说过,所谓心结,理当只于自己有关,于其他人都是毫无关系的……他如今当真是明白了,就像小姚说的,反正要吃东西,那为什么不吃好吃的呢?

反正要活着,为什么不开心的活呢?

应该像她那样的,开心就笑,生气就骂,气急了就动手,像刚刚……呵呵!

他又想笑了!怎么会这样?怎么想,都会想到小姚的身上啊!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太长了吗?不知不觉中,她已如此强烈的影响着他的生活。

“她是一向如此的,与我也是大打出手,”他淡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丫头,若不是她们先招惹,小姚是不会随意挑事的。

“只是今天,我倒觉得她绝色动人。”这最后一句是对杜艳冰说的。

那道伤痕对她们而言或许是狰狞可怕,可对他来说,却是不能言喻的美丽,那是只属于他的伤痕,只属于他的纠结。

“看来两个丫头都伤得不轻,还是先请郎中看看伤吧,”燕知秋示意燕忠推他离开,这一滩浑水,还是让老二去收拾吧。“雾园简陋,荣贤弟和荣夫人还是请到东苑休息吧!”

比起她们,他更担心小姚身上还没有没有别的伤,光是看她的脸就知道,她也没讨着什么便宜。一个女孩子家,居然打架打成那样,无奈啊,无奈!

“义父,你有没有搞错,你就在旁边看着?”小姚跳起来,捂着脸叫道:“那你还让她们把你女儿我打得这么惨?”

“可是她们更惨啊!”不老子拿着药瓶,笑嘻嘻的回答道。

“什么?”小姚气死了,叉腰看着他:“我都说义父白认了,看着女儿受欺负也不帮忙,我冤死啦,白叫了那么多天的义父,以后再也不叫了。”

与不老子对视,一个字一个字的狠狠说道:“我,被,骗,了!”

“女儿女儿,不要生气嘛,义父是看你一直处于上风,所以就不便插手啦,”不老子连忙上前赔不是。“若是她们占了上风,义父肯定出面把她们打个狗血淋头。”

开玩笑,小姚当时的样子像只发疯的小狮子,还用得上他帮忙?根本就是一边倒嘛!若是他再出面,将来传到江湖上,他堂堂一个老前辈,居然合着自己的女儿痛扁两个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小丫头,那还不被人笑死,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处于上风?”小姚递过自己的脸,怒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也是处于上风?”

“可是,”不老子乘机把药汁抹到她脸上的抓痕上,陪笑道:“她们两个到现在还不能下床啊。”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出手够狠,完全不计章法,抓头发,拽胳膊,踩脚趾,咬手背,扇耳光……无所不用其极,果然是她的女儿,这种泼妇似的打架招式,真是难得她一个小姑娘也完全不在乎形象。真是……她每次都能给他来点惊喜。

“我怎么听着,你向着她们,不向着我啊。”小姚气结,真不知道认这个义父有什么用。搞了半天还是只能靠自己。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时那个情况,义父也不便出手啊。”他急忙安抚,怎么说,这个女儿他认得不容易,可不能说掰就掰了。

“可你不是有药吗?”

“药?”

“是啊,什么毒药啦,泻药啦,撒一把出去,弄死她们就好啦。”小姚就是心里不平衡,在旁边偷看也不帮忙,算哪门子义父?

都说他心狠,这小姑娘可比他心狠多了,这还没什么过节呢,就一句‘弄死她们就好啦’,那要是结了什么仇怨,那还了得?整个一小恶魔嘛!

“女儿,”不老子笑得别有深意:“你这么生气,是因为她们说了燕知秋的坏话?”

“什么?”小姚的嚣张气焰立刻减了一半,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让不老子给她上药。

“哎,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老子侧耳听到门外的响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女儿,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燕知秋了吧?”

“啊?你……你说什么?”小姚有点舌头打结。脸上腾起一团红云。“哪有这种事,我们是好兄弟嘛,当然不能让别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啦!”

“是吗?”不老子坏坏的笑:“那你今天干什么要请假出去?怕看到他们两个旧情不忘,心里吃醋?”

“吃醋?”小姚差点叫出来:“吃什么醋,义父,你一把年纪了,怎么尽关心这些事?”

“女儿的终身大事,哪个当父亲的不关心?”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小姚急忙撇清关系。“你想多了,我们是好兄弟,讲义气嘛!”

“真没有?”不老子再问一句。

“真没有。”叶小姚赶紧摇头。

“你要真是对他没感情,那就跟义父走吧,”不老子点了点头,像是已经相信了小姚的话:“义父打算今晚上就走啦,你不是一直想四处流浪,见识见识世面吗?怎么样?跟义父走,路上还能保护你。”

“今晚上走?”小姚瞪大了眼睛,不能接受:“你不打声招呼吗?哪有晚上走的,又不是做贼。”

“你知道义父我的性格,人多心情不佳。”

“人多心情不佳?”小姚怪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对吧,我觉得义父很喜欢人多啊,人多你好制造麻烦看热闹啊,真是稀奇,怎么,这次没挑起什么事端,所以静悄悄的开溜?”

“小丫头,你这是什么话?”这女儿也不知道是向着谁的:“反正我就是这么决定的,你来不来就一句话吧!”

“可是,可是我还有卖身契啊!”小姚底气不足。

“什么卖身契?你现在是我女儿。我治好了燕知秋的病,现在要带走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行。”不老子明明白白的否决她的借口。

“总之呢,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做决定吧,三更的时候在后门见。你对燕知秋要真是没什么留恋的,就准时在那里等我。”语气一转:“不过呢,我也不会耽误女儿你的幸福的,如果你真的放不下燕知秋,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做主,我不老子的女儿,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义父,你老人家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小姚真是被他气死:“都说了我们是兄弟,真够婆妈的,放心吧,我会去,哪儿会合?”

“后门啊!”

“燕家庄有好几个后门,我哪儿知道你到时在哪个后门?”小姚翻个白眼给他看。

“啊?也是,”不老子挠挠头,想了想又说:“就洗衣房后面那个。”反正只是说给门外面那个人听的,哪里想那么周全。

“好,你等着我。”回答得倒是痛快,可心里突然觉得好难受,有点透不过气来。“我一定去!”

真的要和不老子走了?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她完全可以说自己还没有攒够钱,所以还不能跟他走,可是,他一定会说,他有钱啊,他是大名医,随便上谁家白吃白喝都没问题……怎么办?坏就坏在,她满口答应下来了呀!

可是当时的情况她不答应也说不清啊,不老子做事那么古怪,要真是给她把心事捅开,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开玩笑,暗恋,暗恋他懂不懂?就是偷偷的喜欢嘛,说白了就是见光死,如果能两情相悦,谁吃饱了撑的要暗恋啊,唉,有杜艳冰那个大美女在那里放着,怎么也轮不上她嘛!

虽然看见他和杜艳冰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可是还是想天天都能看见他啊,跟他开玩笑,玩麻将,读书也行,看见他就开心啊,这一走,就见不到了呀,怎么办才好?

可不走,事情会更麻烦的,真是……

“在想什么?”

“什么?”突来的声音吓了姚一跳,说话都有些打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其实他已经在她身后看了半天了,她很为难吗?摇头又叹气,还是在犹豫不决吗,是走还是……留?

“在想心事?”燕知秋浅浅一笑,静静的看着她满是抓痕的脸。

“心事?”小姚心跳慢半拍,他看出来了?“什么心事?我会有什么心事?”

“是吗?”她很不会撒谎,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叹气做什么?”

“叹气?”怎么搞的,一直在重复他的话,自己变鹦鹉了?

“哎呀,还说,当然是因为你啦,”小姚急忙找理由填空:“下午发生那种事,不知道又要被罚什么?”

“你会担心我罚你吗?”如果真的担心,就不会总是发生这样的事了。

“当然担心,你是我老板啊,”小姚笑起来:“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怎么,打算不罚我啦?”

“谁说的?”

“怎么?真要罚啊,我说来玩的,你当真?”

“这么放肆的行为,还不该罚?”

“果然,说吧,去柴房还是洗衣房?”

“……”

“怎么,这次换地方啦,厨房?织补房?不会要我去打扫茅房吧?”

“……晚上陪我去书房。”

“书房?”又要她打扫书房,那他自己也去干什么?她一边打扫,他一边制造垃圾?这个方法是挺狠的。

“现在,陪我用晚饭。”

下午她和不老子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她……要走了!

他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大概从没想过她会离开,所以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难免失落,或者,不仅仅是失落……

没有她在身边,生活会变成怎样,他完全不能预料,雾园又恢复到以往的寂静,那多少有些寂寞啊,她……怎么能走呢?他们是兄弟啊,大家好兄弟,讲义气!

他们怎么会是兄弟?她是个女子啊,是个实实在在的,豆蔻年华的女子啊,开朗、活泼,总是一脸开心的笑容,在他的园子里蹦蹦跳跳,他怎么能把这样一个女子当成是兄弟呢?

如果不是兄弟,他又怎么会不舍呢?舍不得啊,放手让她离开,多么的舍不得……

可是,他拿什么留下她呢?

不老子说的是真的?这丫头对他……如果是真的,那她又为什么要走呢?难道只是……误会?

对于她,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不想让她走,可又想不出原由,那是不同于当年爱上杜艳冰时的痴狂,他清楚心里并没有那样的冲动,只是……只是舍不得,却又说不出理由,怎么不叫人为难?

他只是想看着她的笑脸,只是这样而已!

要怎么开口说他舍不得呢?

“怎么样?见面都说些什么?他们很吃惊吧,看见你能走路,他们一定吓死,可惜我不在,光是想像他们的样子我就有够笑死。”小姚在一边研着磨,一边没话话找话的说着。“你也知道,伍儿那丫头胆子太小,没人陪着就不敢出门,可今天又是庙会正期,她又非想去给她娘求个平安符,没办法啦,我这个人最重义气你也知道的,所以是不得不去,唉,真是可惜。”

想想不老子说的话,燕知秋不会也猜到她是因为吃醋才要出门的吧?

“他们什么表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仔细描着手上的丹青,燕知秋浅淡的回答了一句。

“我都不在现场,怎么会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燕知秋转过头,一脸了悟的看着她。

小姚当然明白他说什么,下午打那一架,脸上都还留着证据呢,唉,找个什么话题不好找这个,自讨没趣。

“你说,人……是会变的吗?”燕知秋若有所思的问着。

“当然会变,”小姚答得飞快:“年纪一天天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人自然就变啦。”

看着他一脸的玩味,小姚又接口道:“我妈说的。”

“你呢?你也这么觉得?”

“我?”小姚呶呶嘴,闲闲的开口:“不知道,我又没多大年纪,说不好,不过我想应该还是有些变化的吧,可能生活的环境变了,身边的人也变了,人的心情也会变,慢慢的,人就变啦。”

“你呢?”燕知秋突然认真的问:“你也会变吗?”

“变什么?”小姚眨了眨眼,笑起来:“变兔子?”

“呵!”燕知秋不由得一声轻笑。她哪里会懂这其中的含义。

“怎么,杜艳冰变了吗?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小姚有些好奇:“可我看她还是很漂亮啊,样子跟你画的画像上一模一样。”

“她应该还是当年的模样,说话也很得体,只是……”燕知秋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只是感觉上,她并不是当年的那个杜艳冰,或许,真的是时间轮转,人到底经不起岁月的流逝,只是我还活在五年前。”

叶小姚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来。发现人没五年前漂亮,所以失望了?怎么看,他也不是那种只看人样貌的人啊!怪怪的!

“或许,你只是没有那么喜欢她了而已,”小姚好像有所领悟的说道:“你没听说过吗,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反过来说,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眼里的西施了,那她也不是你心里的情人了,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拗口,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明白。

“或许吧……”他幽幽的叹息道。

“我一直坚信能让我动心的女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子,也坚信自己一旦动心便会一生一世,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我都会坚守自己的感情,所以……”燕知秋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力道:“所以,当她选择在我受伤的时候和荣士耀离开,我伤心之至,却还是停不下思念,即使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也宁可让自己像鬼魅一样的生活,也都坚信自己心里对她的爱意绝不改变,所以听说她要到时,我既欣喜又害怕,既期盼又担心,到最后把自己累得伤痕累累,拼了命也要见的人,却是……”

燕知秋停下手上的动作,把画笔搁到了一边,轻轻叹着气:“我俩应有千言万语,可惜,话不到半句,我就先没了兴趣,呵,原来,我也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叶小姚静静的看着他,小心的猜测着他的心事,难怪他今天一副兴趣缺缺的懒散样子,原来是见到真人了,没有自己心里想的那么完美,依她看,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杜艳冰不是个好人,除了他,那女人根本就是个心里狠毒的阴险人,只是怕他伤心,她懒得跟他说就是了,看来他自己也有点明白了。

叶小姚想了好半天,才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专情是件好事没错啦,不过要看对谁啊,明明对方对你没心,而且人又不怎么地,你还那么痴心,那就不叫专情,叫笨蛋好不好。”

“你是在说我是笨蛋吗?”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叶小姚也停下手上的活,推着他的轮椅到边角的茶几边上,“感情呢,要两个人都有感觉才有意义嘛,一个人使劲有个屁用,不是笨蛋是什么?”

说来说去,还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是啊,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吗?说笨蛋已经是客气了。

唉,到最后还是觉得离开是最好的,见不到了大概也就没有这样的执着了。

“这些你应该早说的。”燕知秋低笑。

“早说你还不把房子都拆了,我可没那个胆,上次去洗衣房,我累了个半死。”小姚嘟起嘴抱怨:“再说了,这是你的私事,我插进来说这些也不像话啊,今天是你自己说起来的,我才这么说。”

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呢,感情这种事嘴上说得容易的,想要收放自如可能还挺不容易,所以,像你这么专情的人真的很少见的,呵呵,算得上是绝世好男人。”

“呵呵,”燕知秋摇了摇头,笑道:“你年纪轻轻,还没出阁呢,哪里来的这些道理。”

“开玩笑,就只能结了婚的人才能谈情说爱的?那没结婚之前就没谈好,将来成了一家还不得打翻天?”小姚看着他怪叫:“你这叫食古不化,我坚决拥护先谈情说爱,再谈婚论嫁,坚决反对包办婚姻,也坚决反对一夫多妻,我的丈夫一辈子就只能娶我一人为妻,而且要一辈子都疼我,爱我,什么都顺着我,呵呵……酷吧!”

燕知秋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的话一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莫说是她一个小丫头,就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要丈夫一生一世都只疼爱她一个人,还真是大胆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一向大胆,他也是见怪不怪的!

“你……”燕知秋又看向她,有些迟疑的开口:“你觉得,燕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很好啊,”小姚怪怪的看着他,给他倒了杯茶地过去:“家大业大,多风光。”

“你喜欢燕家吗?”

“喜欢,当然喜欢。”小姚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在燕知秋旁边坐下来:“工钱不错,假期也挺好,我很知足的,再说,我一个人在雾园里,又没什么大娘管我,自由自在的多好,燕忠快被我气死了,光是看他一脸的铁青,我都开心死了。”

“再说了,我还可以偷懒,你反正也不在意那些的,还能跟你一起吃好吃的,打麻将,说笑话,怎么算,都是开心的事情,我当然喜欢啦!”

“喜欢的话,应该会……一直留在这里的是不是?”对于她要离开的事,他始终不能释怀。

“可我还想去很多地方啊,”小姚自顾自的开心说着:“我本来就打算好的,等我攒够了钱就到处去流浪,看看各个地方的风俗人情,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西藏啦,新疆啦,桂林,还有苏杭,我要写一部游记,把我没见过的,没玩儿过的,没吃过的,全部都写下来,我要做个伟大的旅行家,怎么样,很厉害吧!”

看着她说得绘声绘色,燕知秋轻轻皱了皱眉头,眼里难掩的一抹忧伤,苦笑着看她继续着自己的梦想,她……应该要这样的生活的,他又凭什么将这样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活泼女子困在自己身边,仅仅是因为他眷念她的笑脸,他未免太自私了些,是应该放她自由的,应该要这样做的……

“……而且我也很好奇,真的有江湖吗?一群有武功的人打来打去,他们真的会轻功什么的?还有……”

“小姚,我们是朋友吗?”燕知秋突然打断她的话,认真问道。

“当然是,”叶小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家好兄弟,讲义气,你忘了?”

“既是兄弟,你……”燕知秋出神的看向她脸上的伤痕,有些犹豫的开口:“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有啊,她要跟不老子连夜落跑了!

可是这个怎么说得出口?

而且……

她还想问他呢,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流浪,一起去看漂亮的风景,一起吃吃喝喝的四处闲逛,一起……是主仆也好,朋友也罢,不是情人有什么关系,只要一直在一起走走玩玩也不错啊,人生哪有什么都如意的,只是……这句话更不能问出口,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他一定认为她疯了。

“我有很多要说的啊,可是找不到头绪,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小姚只好打混,笑得有些勉强:“比如等你腿好了,我们一起出门去,还有,到那时,二爷说不定要给你再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亲事,我要先看看对方怎么样,替你把把关,你这个人,眼光太差劲,没有高人相助实在叫人放心不下,再说了……”

“好了,”燕知秋提高音量,突然打断她,续而又无力的说了一句:“我累了,推我回去休息吧。”

到底还是不跟他说实话啊,就想着一夜之间就不告而别吗?也不会担心,没有她在身边,他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吗?她忘了她脸上的伤?忘了她自己说过的话?没有她在身边,他一个人怎么好好的活?

说什么等他腿好了一起出门去,都是谎话,明明……明明今晚过后,她就不在这里了,还许那些没有期望的承诺有什么意义?

她一向耿直的,为何如今也要来骗他了?当真已经……已经不在乎了?比起自己的梦想,他这个废人根本不值得她牵挂了?

他们应该是一条线上的不是吗?他们的脸上有着一样的伤痕,明明还清晰可见,她怎么……怎么能离开呢?丢下他一个人,又重新回归寂寞。

明明千万次的嘱咐自己应该放她自由,可是……

她至少应该,应该跟他道别吧!怎么不说呢?那一句……再见!

服侍他睡下,将他的面具都一一收拾妥当,他现在已经不再排斥她看到他的脸,所以也放任她安排他的生活,她真的要走吗?至少应该要道别不是吗?

可是怎么叫她说出口,跟他说要离开,她开不了这个口,她做不到,在他面前说‘再见’,她的心要痛死了,所以义父要她离开是对的,若真的等到他再有了心上人的那一天,她一定会痛苦死,到时怕是更麻烦了,所以还在现在斩乱麻,省得将来脱不了身。

可是……

还是不能不辞而别啊!

“燕知秋……”叶小姚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看着背对着她的身影,轻轻开口:“我有话想跟你说……”

床上的人慢慢的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他——

“我说的话很不可思议,但是请你一定相信它的真实性,我会尽量说得简单明了些,但是它真的很复杂,如果你听说过借尸还魂,那你这么理解也可以的,因为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尾声 一起,流浪!

“……小姚,乖女儿,请问,你这个是……”码头边上的紫衣少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瓷瓶,贴在瓶身的标签上分明写着‘瘙痒脱毛一号剂型’。

“要死啦,拜托,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在这个模样的时候不要叫我女儿,被人听到一定认为我们俩是疯子,”小姚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身后的人:“说你就罢了,还连累我,真是被气死。”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个是什么东西?”紫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传闻中的神医‘不老子’,如传言一般,如今已经变成一副少年模样了。

“上面写着啊,你没看见吗?”小姚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药瓶,语气中是难掩的得意:“这是我根据你上次配制的痒痒粉,我再添了些料,就是你上上个月因为试验失败而弄出来的脱毛剂,我把两种搁一起了,结果发现这两种药竟然可以共用,同时产生药性,所以我就放一起用啦,作用更好一些,再遇上王凤林那样的下流坯子,我就让他痒够七七四十九天,外带全身的杂毛脱个精光,好让他一辈子别见人。”

够狠!

不老子暗自在心里赞了一句。这个小恶魔,下手可比他狠,尤其对流氓和负心汉,决不手软。而且奇怪的想法还挺多,把他辛苦研制的药东配配西配配,弄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反正是折腾人的,也要不了人命,所以他也一直放任下去了,如今看来,她是配出经验来了,越来越顺手了。

让她好好学些真功夫不干,尽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唉!还说是想把衣钵传给她,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吃喝玩乐她是样样在行的,而且搞怪着弄人也算有些功底的,就是正经要学习的事,她是能避就避,避不了的就吃喝打混,真是……真是服了她了!当初说要带她离开为的是刺激燕知秋,没想到弄巧成拙,给自己弄了个小魔星在身边,这两年因为有她在身边,他的名声又臭了不少。

燕知秋也真是的,到底哪里没想明白呢,明明就是舍不得嘛,开口留她就行啦,他敢保证,只要燕知秋开口,小姚肯定二话不说,立刻答应,就是陪着他在雾园一辈子老死都愿意,怎么两个人都不说呢,奇怪,连累他这两年花了不少的压箱底的养老钱,这小丫头,花钱简直像流水,尤其是他的钱,简直不知道心疼,这种丫头,根本就只有像燕家庄那样的家大业大才养得起,他一个穷困大夫,哪里经得起她败家,所以他一咬牙,偷偷给燕立秋写信求救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破产——

“可是为什么是一号剂型,是什么意思?”好了,跑题太久,还是回到正题上比较好!

“因为还有二号剂型啊,痒痒粉的持续时间比较长,脱毛剂里增加了新的成分,可以抑制毛发再生,就是说,如果用了二号剂型,可能会痒到六十至七十天,毛发可能会延长至一年或一年半左右才会再生,具体状况要视个人体质而定,我还打算研制三号剂型,基本不会再生毛发了,彻底全秃,呵呵……很有创意吧?教训那些采花大盗就最好了,以后一看见全身没毛的就知道是采花贼,那多方便,我根本就是广大女性同胞的福星嘛,你说是不是?”

……

他无语,她最近半年的确已经学会举一反三了,而且还学会了一些粗浅的药理,没想到,就用到这种地方了,果然是他看中的人,有性格!

燕知秋,你什么时候来,他实在是熬不住了!

一进门就发现不对——

桌上的茶杯被动过了,凳子的位置也不对,床上的书袋被打开了,还有,窗户打开多了三厘米……不知哪个不知死的,竟敢进她的房间,她这两年跟着不老子可不是白混的,致死的药不会用,可让他难受个三五天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到眼前人影一晃,小姚一把药粉已经脱手,来个先下手为强,管他什么人,制住再说!

“小姚!”

听见声音,叶小姚立刻呆住,她听错啦,怎么这么熟呢?

“怎么,刚两年就不认得了?”屏风后走出一人来,带着久违的笑意。

“……”叶小姚张着嘴看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名字:“燕知秋?”

“你可以走路啦,天啊,真是太酷了,”原本的惊讶在见到燕知秋行动自如的瞬间化为了乌有,续而是难掩的欣喜:“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的,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吗?还有没有疼,能跑了吗?会不会有地方麻,还是……”

“我确定很好,只是,你确定你刚刚撒出来的药粉……没事?”燕知秋有些为难的指了指小姚的身后。

却见到燕忠满身的白色粉末——

“天哪,”小姚跳起来,立刻奔到茶桌边,从腰上的一个小锦袋里取出一颗红色的小丸扔进茶水里,转身扑到燕忠的跟前:“快喝下去。”

这可是刚刚配制成功‘哭爹喊娘三号剂型’,一会儿发作起来还了得?燕忠一定剥了她的皮。

看着燕忠一脸恼怒的喝下她手上的解药,小姚才松了口气,连忙陪笑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啦,你也知道,我义父那个人名声太坏,暗算他的人不少,连带我也遭殃,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嘛。”

上前拍散燕忠身上的粉末,小姚继续小心道:“没事的,没事的,吃了解药就没事啦,呵呵,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一脸铁青样,根本没什么长进嘛!”

听到她的话,燕知秋忍不住笑起来,反正每次遇到小姚,燕忠就没什么好事,唉……

“燕忠,你先去洗洗吧,我和她有话要说。”燕知秋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言说道。他已经犹豫太久,这次,他并不想拐弯抹角。

待一切安定,小姚才怔怔的看向他,果然,就是带着面具也帅得令人绝倒,已经两年了,不提的时候还好,可如今见到,她才发现,她根本就是想死他了,可是不能说呀。因为害怕自己忍不住要去见他,她这两年连燕家庄的事都统统不打听,只要有人说到燕家庄什么什么的,她都赶紧回避,所以,当她看到他能自由走动的时候,当然欢喜的不行,只是现在,平静之后,两个人四目相对,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似乎学了不少东西,”燕知秋有些玩味的看着她,笑着开口:“已经可以独立行走江湖了?”

“你说得太夸张了,我的小药也就吓吓小人,义父说,遇上高手还是以逃跑为主。”小姚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两年了,也不曾想念?”燕知秋低沉的声音,轻柔的问道。

这简直就是小姚的致命伤,他没事这么温柔干什么?声音还这么有磁性,简直是要她的命嘛!

“怎么会,有时露宿荒山的时候,也很想念雾园的生活啊。”小姚也在他对面坐下来,给自己倒了茶,慢慢的喝起来。

燕知秋看着她的脸,那道伤痕依旧清晰可见,一抹腻宠的温柔轻轻划过他的眼底,低声道:“这世上,到底还是有你陪我,否则,我一个人,该是多么寂寞。”

小姚愣愣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是啊,那可是他们唯一仅有的牵绊,怎么舍得让它消失呢?

伸手抚上脸上的伤痕,心里便会涌出浓浓的思念——

燕知秋也伸手抚在她的手上,小姚惊异的瞪着他,仿佛见到了怪物,却见到燕知秋轻柔的笑意:“以后嫁不出去,我要怎么负责?”

小姚先是一怔,而后突然笑道:“这个简单,你给我很多很多钱,再买一栋好大的房子,还要请好多的仆人,我只要天天喊他们做这个做那个就好啦!”

燕知秋放开手,两个人都笑起来——

原来,每个人说过的话,都还记在心里。

燕知秋站起身来,踱步到了窗边:“我已经可以自由的行走,小小的跑动也无妨碍,这样的话,应该可以一起四处流浪了吧?”

“……啊?”小姚的神经慢半拍。

“不是挑剔,你写的游记真的很差劲,”燕知秋转回身来,从袖袋里拿出一本书来:“若没有高人指点,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定定的看着小姚,燕知秋无比认真的开口:“我不敢说这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也不敢保证将来会与你成亲,只是现在,我只想同你一起,流浪也好,隐逸也罢,总之是在你身边,没有名分,也没有承诺,这样,没有关系吗?”

小姚楞了半天,看着他满眼的诚恳,却又难以掩饰的担忧,她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意,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说到自己可以自由的走动,她满心欢喜,难以隐藏的弯起眼角,最后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关系,大家好兄弟,讲义气嘛!”

他说,他想和她在一起,天啊,她幸福死了!管他是什么关系,管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要现在在一起就好了,一起走走玩玩就好了,呵呵……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让她立刻死掉都可以,因为,她已经太幸福了,因为,他说,他想和她在一起……

“那你,也不介意我是谁吗?”小姚偏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没有关系,大家好兄弟,讲义气嘛!”

两人又相视许久,而后大笑起来——

“呃,对了,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不老子前辈给立秋写信,说你快把他的家底败光了,所以让我们来收拾残局。”

“什么?”

“据说你花了他不少的养老银子。”

“啊?”

“而且因为你的缘故,不老子前辈的名声最近两年又臭了许多……”

“他这么说?”

“信上的确这么说的!”

“臭老头,我要再叫你一声义父,我叶小姚三个字倒着写——”

声音直穿云霄,不远处正匆忙赶路的紫衣少年突然一身冷汗,他打了个哆嗦,抱紧了手上的包袱,接着赶路,开玩笑,他可就剩这点棺材本了,再也经不起那丫头挥霍了,还是开溜最妙,反正燕家家大业大的,够她败个几十年吧。

宝贝女儿,义父可不奉陪了,有缘再见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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