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的步战波澜不惊,薛礼,苏定方和张海三人照样挺进前四十。张海更是将几名对手都摔得鼻青脸肿,黯然退出。
十一日早上,仍旧在大校场决出了前四,除了薛礼苏定方和张海,还有一个幽州人士叫做萧凡的也进入了前四。御前献技,抽签约定对手。薛礼抽到了萧凡,另外俩人捉对比赛。苏定方和张海率先上场,各自站好。
李绩道:“规矩和开始一样,有被打倒站不起来,或者自己认输的为负!开始吧!”
张海咧嘴一笑,也不打招呼,噔噔几步冲上前,直直一拳击向苏定方左肩!苏定方闪身一躲,不和这莽汉比力气。张海见这一拳落空,止步收势仍旧一拳击向苏定方左肩,虎虎生风,毫无花哨!苏定方双掌一并,封住了这一拳,一声闷响,苏定方后退了一步。张海一声大喊,继续一拳击向苏定方左肩!围观众人都不由莞尔,这壮汉着实憨厚,一根筋地和苏定方的左肩较上劲了!
苏定方淡然一笑,忽然身子一矮,向前一串,躲过了这一拳,右肩架在张海腋下,猛力一顶!张海这一拳用力过猛,力道用老了,身子重心向前,被这一顶,轰然扑倒在地!苏定方也不追击,笑着退开几步。
张海爬起来,拍拍灰尘,笑道:“老苏,这招不错啊!”薛礼听见这个称呼,率先笑起来,众人也都跟着大笑。
苏定方一脸尴尬:“老苏?怎么这么难听!”
张海高声道:“再来!”几步上前,这次不用拳头,右手一把抓向苏定方左肩,左拳击向苏定方右胸。苏定方侧身一闪,避过了张海一抓,伸手去封张海左拳。不料张海这一拳浑然没有用力,反手一把抓住苏定方手腕,右脚踏前一步,左膝用力撞向苏定方前胸!苏定方一惊,用力一甩,挣脱张海左手,双手迅速合在一起,用力挡住张海左膝。张海这一膝力度极大,将苏定方撞退几步开外!
张海踏步上前,一脚踢向苏定方。苏定方侧身一闪,心里也认真起来。闪开后一脚飞速踢向张海肩头,张海被这一脚踢了个趔趄,身子一晃。苏定方再不留情,闪身上前,左拳重重一击打在张海前胸,右肘紧接着击中张海左肩,趁张海身子向后一仰,脚下一绊,将张海绊倒在地!苏定方高高跃起,一肘击向张海,快打到张海时化肘为掌,一掌击在地上,翻身站起。
张海爬了起来,知道苏定方心存相让之意,大笑着抱拳认输,俩人携手走下台来。众人见这俩人颇有君子之风,都齐齐鼓起掌来。
薛礼和萧凡相继走上去,对面站立。李绩看俩人都已准备好了,这才宣布开始。
薛礼抱拳道:“久闻幽州多豪士,果然不错!绛县薛礼,请指教!”
萧凡面貌淳朴,也抱拳一礼道:“不敢!幽州萧凡,请指教!”
薛礼伸手示意对方先请。萧凡点点头,大喝一声,左脚一顿,飞身上前,左肘猛然击向薛礼前胸!薛礼见这一招竟然和墨无双教给自己的军中搏杀之术非常接近,微微一怔,不敢硬接,闪身退在一边。萧凡左脚一转,一步踏前,上前右膝飞快地击向薛礼前胸,薛礼这才知道萧凡所用果然是军中招式!不敢大意,再次闪身退开。
萧凡一声大喝,再次冲了过来。薛礼也猛喝一声,冲了过去。俩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招式,都是左膝撞击对方前胸,不过薛礼的动作明显快了很多,抢先一步击中萧凡!萧凡闷哼一声,被击飞几步开外!薛礼不等他爬起来,上前一脚轻触萧凡咽喉,退在一边。
萧凡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抱拳道:“薛兄竟然会这样的招式!佩服!在下认输!”
围观众人只见到俩人瞬间接近,萧凡就被撞飞,接着就认输,很是不过瘾!只有李世民和程咬金等久经沙场的,知道薛礼这俩下的厉害,眼中都有惊讶之色!长乐笑逐颜开,看着薛礼,带头鼓掌。
李绩见俩人胜负已分,走上前来道:“步战决胜,冀州苏烈对阵绛县薛礼!”挥手示意二人进场,二人相视一笑,走了上去。
分别站好后,薛礼笑道:“上次一起打架,没想到很快就是我俩决胜了!我不会让你!”
苏定方淡然道:“彼此!请!”
薛礼点点头,不再客气,飞身上前,一脚踢向苏定方前胸。苏定方向后一退,不料薛礼落地后又是一脚飞踢,苏定方再闪!薛礼紧接着连环几脚,都是踢向苏定方前胸。苏定方猛然失去先机,只得步步后退。薛礼一脚快似一脚,连续七八脚,将苏定方逼到了台前。
苏定方见自己处境不妙,微微侧身,被薛礼一脚擦中左肩,趁势欺近身来,一拳擂向薛礼左胸!薛礼左足一转,身子随之一侧,苏定方这一拳擦着薛礼衣襟而过,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赶紧闪身,却已经迟了!薛礼一掌斩在苏定方后颈,却没用力,脚下一绊,苏定方向前就倒!薛礼一把抓住苏定方衣襟,拉了回来!
苏定方看了一眼薛礼,微微叹口气,抱拳一礼,走下台来。
李绩高声笑道:“步战第一,仍旧是绛县薛礼!”众人看不懂得居多,却也跟着鼓掌大喊。
参见李世民时,李世民低声对薛礼道:“你很不错!听说你和秦将军学的马上武艺,想来明日马战也不在话下吧?”
薛礼微微抬头,见长乐正盯着自己,沉声道:“誓夺第一!”李世民拈须微笑,挥手令几人各自退下。
二天后的大校场,午时。
薛礼浑身白袍白甲,正是程咬金送的那副盔甲,手持方天画戟,缓缓进入比试场地。薛礼人长得俊朗,这一身打扮更是拉风之极,一进场就引起众多少女欢呼,长乐更是满眼星光,拍手鼓劲。经过一天半的角逐,薛礼和苏定方再次进入最后决胜。而张海和萧凡在争夺马战第三时败下阵来,心里有些失望,还是起劲地给薛礼加油助威。
场边程咬金笑着对秦琼说道:“老秦啊,你教的好弟子,有没把握?”
秦琼见李世民和长乐都看着自己,微笑道:“你自己不会看啊!我觉得没问题!”
程咬金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对我家干儿子拿到第五个第一很有把握了。不行!老子得去找几个人打打赌,赚几个外快。”贼笑着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过似乎没有一个人答应和他赌。
李世民笑道:“程将军还是这个样子,十几年不变啊!”秦琼微微点头,正要说话,长乐嗔道:“父皇,开始了,别说话了!”
李世民笑道:“听你的,不说话,只看!”秦琼也笑着点头,看着场内。
场上薛礼手持方天画戟,横在马前,苏定方手持镔铁长枪,也是气势不凡,俩人相距数十步对面站立。李绩策马上前,高声再次讲了一番规矩,这才闪开,示意可以动手了。俩人相视一笑,也不答话,同时喊一声,冲向对方!
李世民右手十几步开外,李承乾回头问道:“老三,这个薛礼你认识吗?”
身后李恪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小弟和薛礼关系倒还不错!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李承乾沉思了下道:“武举完毕后,带他来见见孤王吧!”李恪点头答应,俩人不再说话,认真看着场内。
俩人接近后,薛礼一戟刺向苏定方肩头,苏定方挺枪一架,一声脆响,俩人错马而过,奔开数十步后,各自拨转马头,面对对方。薛礼轻喝一声,抢先冲出,接近后一戟削向苏定方肩头,苏定方竖起长枪一挡,用力一架,抽回长枪疾刺薛礼肩头,薛礼闪身躲过,再次错马闪身而过!俩人都没下重手,俩次交锋都是试探性的,心中对对方都有些忌惮。
再次接近时苏定方率先发难,一枪刺向薛礼前胸,势若奔雷!薛礼不敢怠慢,一戟刺在苏定方枪尖上!薛礼方天画戟前端几个分叉,正好架住了这一枪!苏定方顺势一压,将薛礼画戟压偏了一些,枪当棍使,猛力扫向薛礼腰间。薛礼赶紧横着画戟,用中段一挡,荡开这一枪!俩人各自抽回兵器,在马上互相对攻,一时金铁之声大作,众人大气不敢出,紧紧盯着俩人!
薛礼再次一戟削向苏定方肩头时,苏定方猛然一提马头,躲开这一击,改为和薛礼齐头并进。俩人纠缠在一起,距离太近,又是长兵器,施展不开!纠缠中薛礼用力一绞一压,画戟前端将苏定方的长枪紧紧压在下面,苏定方猛力向回抽,薛礼哪里肯让,双手用力,紧紧向下压住!
忽然听到满场惊呼声,俩人抬头一看,都大吃一惊!原来俩人齐头并进,只顾着手上较劲,却忘记了这校场宽度有限,堪堪就要撞击到围墙上了!薛礼一收力气,苏定方也收回长枪,薛礼向左,苏定方向右,各自拨转马头,不料还是迟了一点!眼看俩人马头都要撞上围墙了,俩人齐喝一声,不约而同将手中兵器刺向围墙,然后赶紧松手!轰然俩声响,俩人兵器都刺进了墙壁,围墙裂开俩道痕迹,俩人的马被这股大力一阻拦,马身微微一滞,俩人都擦着围墙划过!
薛礼稳住胯下的马,看看围墙,心有余悸。苏定方也是大口喘气,眼中有些害怕。满场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的人也都纷纷坐下。李绩策马过来道:“你俩此战,本官意欲判做平局,可有异议?”薛礼摇摇头,示意无异议。策马上前先拔出苏定方的兵器递还给他,这才拔出自己的方天画戟。苏定方对着李绩示意,自己对平手也没意见,李绩点点头,向李世民走去。刚才这一幕震惊全场,李世民也是吓了一跳,听说算作平手,也没意见,令二人和萧凡一起上前来。
李世民笑道:“今年武举,朕十分满意!苏定方,萧凡二人何在?”俩人赶紧上前,跪地叩头。
李世民道:“萧凡武艺果然非凡啊!朕封你为正七品致果校尉,入左卫大军!苏定方封为正六品昭武校尉,也进入左卫大军!”俩人叩头谢恩,退在一边。
程咬金笑道:“多谢皇上了!我家干儿子怎么赏?”原来程咬金就是左卫大将军,手下来了武艺高强者,自然喜欢。
李世民笑而不答,转头对李绩道:“李爱卿,其他人,优秀者你带去兵部,酌情封个官,也都派到军中去吧!”李绩领旨,带着张海等人去了兵部。
李世民看了一眼程咬金,笑道:“薛礼,跟朕来!”薛礼躬身答应了,程咬金挤眉弄眼,暗暗伸出大拇指。薛礼一笑,跟在李世民和长乐身后而去。王风和程家姐弟等人都喜笑颜开,也不离开,就在外面等着薛礼。
李承乾皱眉道:“老三,父皇以前认识薛礼吗?”
李恪笑道:“上次在终南山,薛礼救了丽质妹妹一命,还和父皇交过手!”
李承乾闻言,微微蹙眉,看着薛礼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李世民带着薛礼进了太极宫,自己坐下,招手让长乐坐在身边,薛礼行礼后,却不赐座。长乐皱皱眉,见李世民使个眼色,也不说话。半晌,李世民见薛礼还是气定神闲的站立,微笑着摸摸胡子,这才令薛礼坐下。
李世民笑道:“你还是第一个武举时拿到五个第一,豪取武状元的!上次在终南山,朕就知道你武艺不凡,果然不错!朕即将征伐高丽,你跟朕去吧!”
薛礼起身道:“草民的愿望,在终南山就告诉皇上了!多谢皇上给我沙场建功的机会!”
李世民笑道:“那首‘破阵子’确实不凡!你既然是个县尉,就不要口称草民了吧!朕有亲兵玄甲骑兵,天下无双,你愿意带着他们保护朕吗?”长乐悄悄打个手势,示意他感紧答应。
薛礼假装没看见长乐手势,沉声道:“多谢皇上厚爱!不过微臣不愿意!微臣更想做个马前卒,冲在第一个!”
长乐嗔道:“你怎么回事啊!父皇的玄甲骑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带的!”
李世民笑道:“丽质,薛礼想来是认为玄甲骑兵只是护卫,不会冲锋陷阵吧!是不是,薛礼?”
薛礼点头道:“皇上圣明!”
李世民大笑道:“朕的玄甲骑兵,当年威震天下!如今数年没有出战,竟然会被人认为是花架子了!薛礼,跪下听封!”薛礼赶紧跪倒在地,低头听封。
李世民道:“薛礼,朕封你为正四品忠武将军!掌管玄甲骑兵四千人,来日沙场,任你纵横!”
薛礼一愣,这才知道玄甲骑兵并不是摆设,赶紧叩头,正要谢恩,互然屏风后面一人道:“皇上,且慢!”几人都转过头看着屏风后面,从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