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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经过一天多的行军,吕良与张秦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带着千余汉骑凯旋归来,得知消息的郭鸿更是亲自来到城外十里相迎,使得吕良与张秦受宠若惊。郭鸿虽没有大才大能,但却能礼贤下士,采纳人言,似乎他自己也知道,在五原这一个饱受胡人侵掠之地,也只有靠着手下的一批悍将谋臣,他才能高枕无忧。

吕良知道吕布的心思,也没有将吕布的功绩说出,而那知道吕布身份的六骑,经过一番浴血奋战后,早已与吕良、吕布两人生死相交,一番嘱咐后自然也不会说出。

千余骑兵就这样浩浩荡荡地驶向了五原县,一路上不少得知消息的居民都聚众跑出城外,热情欢迎着吕良等人的归来。

骑兵虽然出城迅速隐秘,但依旧有人看见了,且一传十,十传百,这三天下来早就闹得五原县人心惶惶了。而郭鸿在得知了吕良胜利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把汉军大胜胡人的消息通告了全郡,安稳民心。

因此,此时看见得胜归来的汉骑,数千五原县居民出城夹道欢迎,呼喊震天。仅从这一方面来看,郭鸿还是颇得人心的。

这种英雄般的待遇使疲惫与伤痛交杂的汉骑一阵热血沸腾,颇感此战不枉,吕布也是心情激动,如今想起,难怪刘备嘴上一直都挂着人心二字。是啊,人心,大义之所在,为人心,战士方能尽力,方能享受胜利荣誉。欲成大事,人心必不能失!

“将军,羌人于天亮时已经远去,在下率队搜寻,周围五十里都未曾发现羌人踪迹。”就在汉骑在乡民的呼喊下进入五原县北营时,一个骑兵从后方追上,跑至张秦身旁禀告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张秦心中一惊,但还是不作声色地将骑兵挥退。

在张秦身侧、也一同来迎接的鲍信也听到了哨骑的禀报,皱了皱眉后说道:“伯勇,按照原定计策,我军应在挫敌锐气后集各县兵马围杀胡人,但此时羌人不知所踪,事有蹊跷,我军当务之急应立即派出哨骑,侦查羌人踪迹。”

“允诚所言甚是,我立即就上前禀告太守。”张秦认真地点了点头,立即策马追上最前方的郭鸿,拱手道:“大人,据哨骑报告,与我军交战的羌人于天明时便从饮马湾撤走,此时已经不知所向。胡人新败,我军可趁机剿灭其于五原郡。请大人即刻下令,调动五原郡内全部哨骑,搜寻此部羌人踪迹。”

郭鸿笑了笑道:“伯勇自去吩咐好了。依我看,多半是羌人忌惮我部军威,又没了乌桓与氐人为其助力,恐惧之下率军逃出本郡了。”

“诺。”张秦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也不敢贸然顶撞,拱手领命,立刻便去吩咐哨骑了,而大军也就此开进五原县北营,吕布由于箭伤需要治理则暂时留在了吕良身边。

“奉先,待会若是痛了一定要撑着。”营帐内,吕良俯身在火盆上烤炙着一柄尺长匕首,语气温和。

吕布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一路行军,受伤的将士都没有得到妥善治理,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回到营中才由医师前来处理。吕良在交战中也受了一箭,刚刚才在营帐内由医师拔出。而吕布不愿被人发现,所以才单独留在营帐内,由吕良亲自为他拔箭。

看到吕布点头,吕良这才把将已经通红的匕首从火盆中拿出,拿惯了刀枪,见惯了血肉的右手没有丝毫颤抖,小心地将吕布左肩伤口处的衣甲撕去,露出断了大半截的羽箭以及血肉模糊的伤口。

吕布眉头一皱,残破的衣甲早已与伤口黏在了一起,衣甲的剥离其实就是肉与布的分离,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一股撕裂般的痛苦。而且,最痛苦最难忍的还在后面。

望着逐渐向自己刺来的匕首,吕布还能清晰地看见匕首上方嗤嗤冒起的热气,此时麻沸散还未普及,根本不可能享受前世一般的待遇。但吕布性情刚毅,欲成大事,又岂会害怕这点痛苦。

从手边抓起一块布皂,紧紧咬在口中,一阵“嗤”的声响,吕良眼疾手快,立马挑出扎在血肉中的箭簇。吕布只觉得左肩口一阵炙热的燃烧,似乎骨头、血肉都在这燃烧下化为了灰烬。吕良的速度很快,只不过两、三息的时间就将箭簇挑出,但吕布却觉得足有一个时辰那般漫长。

终于,炙热的感觉从身体中离开,吕布却不敢有任何放松,因为还有他身上一根箭。

吕良连呼吸都没换,一鼓作气,又立即刺向了吕布右腿的中箭处。右腿的箭伤不像左肩,中箭极深,吕良这次足足花了七、八息的时间才成功地将箭簇挑出。

吕布这才有些乏力地从嘴中将刻着一排深深牙印的布皂拿出,拔箭的时间很短,前后加起来不过十息时间,但竟然比他血战一晚都要疲累,不仅仅是身体的,也是心理的。

呼着粗气抹去额上豆大的汗珠,看着仔细为自己绑扎伤口的吕良,吕布有些感动地说道:“父亲,那我先回家吧,三天未回,我怕母亲担心。只是父亲,请不要告诉母亲我随你出战了,就说是到城外住了三天。”

吕良点了点头道:“放心,为父晓得。”

包扎完伤口,吕布在营帐内换了身吕良的便服,便由吕良带领离开了北营,出到外面,与吕良告别后,吕布便立马骑上了白兔,快速地向自家奔去。

回到家中,看着一脸急切的黄氏,吕布小心解释,幸亏外出时找的借口不错,又有吕良率军大胜胡人的消息转移了黄氏的注意力,吕布也算蒙混过关。

夜晚时,在太守府参加完庆功宴的吕良也终于回来了。对于之前的借口欺骗,吕良自然也是一番解释。不过丈夫为国征战沙场,寻借口欺骗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黄氏也不好过分责难。

另一方面,派出的哨骑也再没有探到任何胡人的消息,似乎那一千羌人就凭空消失在了五原境内,这自然让心思缜密的张秦与鲍信好好操劳了一番。

不过,这些与吕布关系不大了。自此一战,五原郡也算暂时安定下来了,胡人的侵略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有几个村庄遭到了洗劫,整个五原郡还都是一番和风细雨。

吕家也开始了平静安详的养伤生活,只是在养伤之余,吕布还在努力地锻炼着武艺,因为他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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