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声音一出,就连吃菜的叶城都抬起头,无形的音浪掠过皮肤,似乎一直震慑到灵魂深处。
词依旧是那个词,配上音乐却完全不同。应九娘的声音柔软平和,轻柔中又暗藏玄机。声音一出,便有如九曲黄河水,一波连着一波。
琵琶的声音虽然不多,但每次拨响都恰到好处。间或一声响,每次都响在妙处。琵琶余音配合应九娘婉转歌喉,让曲调立体多变,使人百听不厌。
到了曲子下半阙,应九娘的声音忽然一变。清丽的歌喉声音不大,却似乎能够冲上九霄,让四野都洋溢着动人的歌声。
恍惚间,众人似乎看到月宫近在眼前,月光清澈入水。四周祥云弥漫,八方清风徐徐。直到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歌声中难以自拔,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楼船外,能听到歌声的地方不约而同的沉寂下来,只余下月光下河水静谧的波浪声。
应九娘微微出了层细汗,额前秀发贴在头上,又平添了几分妖娆。向众人行礼,应九娘柔弱的说道:“献丑了。”
“好!流云阁第一歌女,果然名不虚传。”
“此曲只应天上有。此词此曲,能听到真是三生有幸。”
白千羽也听的如梦似幻,不知觉竟留下泪来。背过脸将眼角的泪水抹去,白千羽笑道:“应姑娘名不虚传,请入席。”
“不必了。曲子虽好,但词本身更好。不知是哪位公子所做,可否告知于我呢?”
见应九娘四处张望,美目中有道不尽的风情。一群书生心中哀叹,但还是礼貌的说道:“自然是你面前的叶城叶公子了。”
应九娘惊喜的看着叶城,殷切的说道:“叶公子好才华,若不嫌弃,今晚到我房间一叙,探讨一下这词曲之妙如何?”
明晃晃的暗示,让一干人羡慕之余,却生不起多少嫉妒来。一曲《水调歌头》,就好比武夫上的肌肉,十八厘米的裤裆,是明晃晃的硬实力。甚至还有人敲着盘子说道:“叶公子好艳福,今晚我们怕是看不到叶公子了。”
在一片哄笑声中,有两人的脸色极为难看。燕语用力捏断了手中的筷子,冷冷的看着满脸酡红的应九娘。不过没等她拍着桌子站起来,便见白千羽起身说道:“稍安勿躁。叶公子,你之前的赌约还做不做数?”
“赌约?”众人回想一番,立刻便响起刚才叶城说好的礼物。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白千羽旧事重提,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白千羽大步走下,站到叶城面前。拔出手中的佩剑,白千羽看着叶城说道:“叶公子,且让我来试一试吧。”
应九娘见此,知趣的站到一边,将房子中间留给二人。
盯着叶城,白千羽嘴角带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说道:“叶公子,你可记得一年前的事了?”
见叶城一脸懵逼,白千羽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果然忘了。这一剑,无论结果如何,你我恩怨两消,彼此形同路人。若你不敢,可以退出。但你我恩怨不死不灭,至死方休。”
白千羽周身窍穴忽然点亮,仿佛华灯初现,照亮了整个房间。看着白千羽身上的窍穴,众人默默一数,顿时惊呼道:“二十九个窍穴,白千羽居然也是半步人杰!”
“叶公子现在修为被毁,白千羽岂不是人杰以下第一人了!”
四面八方的议论声纷纷响起,让叶城顿觉白千羽心机太深。隐藏修为至今只为这场赌局,当年之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以现在的修为,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半步人杰的一剑。
想以血肉之躯挡住半步人杰的一剑,叶城自己都想骂句疯子。但迎难而上,以弱敌强,这种作死的事情他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因此,叶城点了点头,说道:“出剑吧。”
白千羽没再多说,剑身平举,剑尖向下。周身内力不断流转,释放出阵阵威压。
众人顿时感受到白千羽体内蕴含着的可怕的力量,心中不禁一颤。儒家浩然正气居然能温养出如此可怕的杀气,光是碰上一点就有种即将被分尸的感觉。
精、气、神,白千羽此时三者合一,自身武道感悟和内力都浓缩至一点,化为澎湃的剑意。向前踏出一步,白千羽手臂倾斜,挥出了轻飘飘的一剑。
剑锋缓慢,却蕴含着无数变化。坐在地上的叶城看着这慢悠悠的慢剑,却怎么都找不到应对之法。浓缩了白千羽一切武道真意的一剑千变万化,隐隐已经有了道的妙境。
“果然,以现在的实力,对上半步人杰还是勉强啊。”
苦笑一声,叶城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白千羽这一剑是他穿越以来,除独步上人外最强的一击,不得不慎重。
入微境界打开,力量在体内蓄力待发。将全身力量凝聚于拳头,叶城也是一拳慢慢打出,与白千羽的剑锋对到了一起。
拳头和宝剑相碰,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正当众人以为就此完结时,叶城已经跳起连退数步,每退一步,都会将足下整片地板踩爆,爆裂出的碎片在空中化为齑粉,露出下面隐藏着的坚硬的甲板。
之后,叶城更是被弹出流云阁,像是打水漂一般落入到外面的河水中。在河水里沉浮了片刻,叶城发现与人对战与与独步上人对战完全不同。交战之时,往往需要倾尽全力,武道之光在此时不断升华,最终化为武道路上的石子。
思考了片刻,叶城总结了一番所得,感觉武道之路漫长修远,却又妙趣无穷。思考完毕后,他高高跃起,踩着水面走回了流云阁。
跳到流云阁楼顶,叶城肌肉一震,便将衣服上的水汽震去,一身衣物再度清清爽爽。这一手功夫极为俊俏,展露出不凡的肉身实力,看的他人暗自咋舌。
“我输了。”
回想起刚才白千羽的一剑,叶城暗暗有些吃惊。若不是自己直接退到河里,借此化去剑中余力,怕也会跟面前的地板一样了。饶是如此,体内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隐隐有些暗伤了。
“这小妮子,莫非想要用这一剑杀了我不成?”
抬头望向白千羽,叶城刚想调侃几句,却发现对方双目无神,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痕迹,呆若木鸡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些让人心痛。
“叶兄,从此之后,咱们就没有瓜葛了。”
白千羽勉强一笑,眼睛却又显得空洞无神。挠了挠头,叶城不知道前叶城到底犯了什么事,但看白千羽的表现,恐怕不止要了别人的贞操那么简单。
“那个,孩子没了就没了,大不了我捐几个亿,再生一个就好了。你这么难过,搞的我很内疚啊。”
“啥?”白千羽呆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将叶城劈死。
强忍着心中的怒意,白千羽咬着牙说道:“叶兄怕是误会了,我们从来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那种关系。对了,你说的礼物呢?快给我看看是什么歪瓜裂枣,看完了就赶紧给我滚蛋。”
“你个疯婆娘可算露出本性了,昨晚暗暗惦记我彻夜难眠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啊!脑袋小胸部小心眼小气量小,这么小你怎么不从事纳米行业啊。”
“大爷的,你想死是吧!把头给我伸过来,老娘不砍出血老娘他妈不姓白。”
“砍大头砍小头啊,小头砍坏了你赔得起么。别人杀人放火寻找机遇提升修为以换取美好明天,老子我身残志不坚只能依靠十八厘米拯救世界稍有差池你赔的起啊。”
两人吵架言语之低俗用词之下流堪比市侩泼妇,看的众人目瞪口呆,词汇量不知不觉增加了一个字典。好不容易等到二人骂累了,才有人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原来白千羽是这样的女子,不知为何,感觉更率直可爱了一些。”
“没错,不过骂人归骂人,你不觉得她骂的很开心么?”
叶城一直骂到词穷才停下来,直感觉浑身舒泰,八辈子都没这么爽过。白千羽在三分之一的路程上便已经掉队,此时能陪跑到叶城骂完而没有砍死他已经是意志力的极限了。
见叶城不再开口,白千羽狠狠的一笑,哑着嗓子说道:“骂不出来了吧,礼物交出来,然后赶紧滚。”
“切,老子把东西拿出来,你不给老子唱征服老子跟你姓。师弟,笔墨伺候。”
燕语不知从何处摸出笔墨来,送到叶城面前。在毛笔上沾满墨水,叶城左手摊开宣纸,右手龙飞凤舞,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