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毓瑾并没有想尔岚想象中的那样对邺王这什么手脚,而是将邺王放归了邺国。
七月初六祁连毓瑾登基,大赦天下。
尔岚由嬷嬷引着进入了皇宫,为太后念安。
永寿宫,檀香袅袅,帘幔低垂,珠帘随着尔岚的掀起沙沙作响。这里不似栖凤宫那般的辉煌,却多了一份庄重。卸下了繁重衮服的祁连毓瑾垂首立于一侧。
“吾皇万岁,太后千岁。”尔岚跪地将头垂得极低。
风,忽的吹入了殿中,檀香的味道扑鼻,帘幔飞舞,珠帘响做一团。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老五呢?”太后寻了一圈,之间尔岚一人,有些不满。
“王爷身子抱恙,正在府中将养。”尔岚不卑不亢的说着,在这个风口浪尖却是不能失了底气。
“这病……还真不是时候。”太后皱眉:“现在新帝登基,正是用人的时候,偏偏在这个当口染了病,莫不是在怨哀家?”
“哪里是怨得。”尔岚凄凄一笑:“着实是病的厉害,昨晚还有些发热,今早却是想要一并来的,被臣媳拦住了,只劝他母后是深明大义的主,断然不会多想。”
“咳咳。”太后尴尬的咳了一咳。“没有请太医吗?怎么会这般的厉害。”
“请了,只说是风寒不碍事,开了几服药却也管用,昨晚发热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只是咳得厉害。”
“现在天有些清爽了,你应该多多照顾才是。”
“是!”尔岚应声。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有永寿宫走了出来,外面的风更肆了,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尔岚的身上,犹如细密的银针刺入肌肤,着实恼人的很。
入宫时,天色还尚是晴朗,如今却是说变就变了。
“五嫂怕寒,还是先找个偏阁子避避风雨吧!”祁连毓瑾将大髦撑在两人的头上,护着尔岚向回廊走去。
“风太大,不宜撑伞,便叫人备了大髦来。”面对尔岚有些惊诧的神情,祁连毓瑾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我先叫人在前面的阁子里设了暖炉,五嫂先去避避寒在走吧!”
风伴着雨狂乱的刮着,尔岚躲在祁连毓瑾的臂弯下向着他所说的那暖阁子走去。无意抬眸,看着祁连毓瑾极力的护着她的神态,心中一暖。
她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的呵护着,恍惚中似是又看见了那温润的少年,将腰间的玉佩递交在她的手中,那眸中的暖色是她至今都无法忘怀的。
“五哥他……还好吧!”祁连毓瑾有些尴尬的欲言又止。
尔岚回过神来,讪讪的抚了抚滴落在袖口的雨滴,凄凄一笑:“还好。”
祁连毓瑾并没有追问下去,有些事情自然都是心知肚明。
祁连毓瑾收了大髦,旋身推开了暖阁的门。暖气扑面,却是说不出的舒坦。
尔岚浅步走了进去,许是先前太过亲密,进入了暖阁,一时便是有些拘谨了起来。
“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地,这会子却下上了雨,还天还真是变幻莫测。”尔岚心猿意马的观着这暖阁中的摆设。
“五嫂,可是有怨过我?”祁连毓瑾突兀的问了一句。
“怪你什么?”尔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位子,本该是五哥的。”祁连毓瑾低声说。
“皇上多虑了,我家爷太过急功利益了,他的性子坐不得这位子。”尔岚浅笑颔首:“且,这位子本就是你的,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可是,太后是要把皇位传给五哥的,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着实是我……”
“皇上,万不可这样说。”尔岚慌忙打断祁连毓瑾的话。“如此说,便真的是陷我们于不义了。”
“我……”祁连毓瑾无奈的叹气,“我是怕我们会因此事生疏了。”
“这自是不会,皇上多虑了。”尔岚垂首,耳畔又想起了辽帝的那一句,皇宫中没有情意,有的只是争斗。现在想想,却是在理。
“五嫂……还是唤我毓瑾吧!如此的称谓着实客套了。”祁连毓瑾有些抑郁,虽然他不肯在尔岚面前自称为“朕”但尔岚却是口口声声唤他“皇上”却是烦心的很。
“尔岚不敢如此失礼。”尔岚拘谨的向后退了一步,外面的风声也小了许多。急忙找了理由回府。
“风已是停了,便不在此叨扰了,五爷还需要人照顾着,臣妾先告退了。”尔岚一板一眼的施了一礼。正要推门而出,又被祁连毓瑾拦了下来。
“外面依然冷的很,既是畏寒就披着吧!”说着将大髦披在尔岚的身上,在胸前系了扣结。
由着暖阁走了出来,尔岚心慌得厉害,脚步亦是慌张,跟着引路宫女行色匆匆的离开了皇宫。回至王府,已经是正午。王府里静溢的出奇,只有清风徐徐而过,湖中水波涟涟,岸堤绿柳轻舞。却是不像刚刚经历风雨的样子。
“王爷呢?”穿过回廊,见着几个丫鬟正向着这边走来,轻声的问。
几个丫鬟见尔岚走过来有些惊慌,听到尔岚问王爷一时间皆是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互相打量。
“在偏院。”
“在书房。”
两个小丫鬟指着不同的方向答道。
“到底在哪里?”尔岚见她们这副神情,难免会生出几分的猜疑。
前面两个说错了话,后面的那些人自是不敢在搭腔,各个都是一脸为难的看着尔岚。
“不说的话,我自己找!”尔岚拂袖,穿过回廊向前走去,小丫鬟们都吓坏了,尔岚所去的方向却是祁连熠怀躲在的方向。
“王妃,王爷在偏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尔岚顿住了脚步,随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你怎么说出来了!”有人开始埋怨起告诉尔岚祁连熠怀所在的那个人。
“不说?不说等着王妃自己找到之后闹起来?到时候我们谁能脱得了干系!与其等那时候受牵连,不如告诉王妃,别忘了这王府的女主人是王妃,”那丫鬟辩驳道。
穿过回廊,直直走去便是王府的偏厅,只是这里一直闲置,没有人来。若不是有人告诉,尔岚断不会找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