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被红色的火舌不断****着,看样子在火灭之后也是会全部坍圮的。
幸好在火势蔓延开来之前有人大喊,里面的住客都逃了出来。
治安队已经开始救火,这座小旅馆是独立建筑,所以大火没有牵连到周围其他建筑。旅馆老板捂着脸,不忍看自己的全部财产付之一炬,他的老婆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围观的人中,纳菲斯,塞凡拉和米兰达都站在外围。
“米兰达!”卡特赶到,第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米兰达,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卡特的表情实在太过紧张,米兰达回抱住他安抚着:“我没事,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其他人呢?有没有受伤的?”
纳菲斯摇了摇头,说:“损失的只有一些财物而已。”
风涟松了口气,挤过人群走到治安队旁边,自荐道:“我是火系魔法师,让我来帮你们控制火势吧。”
治安队的人看了看她胸前的徽章,连忙感谢道:“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火之元素在空气中建立了联结,被风涟一点点地压制吸收。过了有半个小时之久,最后一簇火苗被一盆冷水泼上,噗嗤一下熄灭。治安队收工走人,留下了失去住处的一干人等和已经伤痛欲绝的老板夫妻。
风涟几个人面面相觑,佣兵团的其他人,弗雷德和马特纳斯都没有回来。天色渐渐变暗,傍晚已近,他们只有先寻找住处了。
走了几步,风涟却发现纳菲斯脚步摇摇晃晃的有些不对劲,她上去拉住他,问道:“没事吧,纳菲斯?”
纳菲斯转过头来回答:“没事,不过头有点重罢了。”
“咦……可是你的脸很红啊!”刚才没有注意看,这时候她才发现纳菲斯的整张脸都泛着红色。
“是吗,没事。”
看到纳菲斯逞强的样子,风涟皱眉,抬起下巴来和他对视:“看起来可不像啊!”
纳菲斯嘁了一声,刚想反驳些什么,突然间头一晕,没有任何前兆地失去了知觉,就这样一头栽到风涟身上。
“唔哇!”风涟被他惊吓到,手足无措地接住他,两个人的手撞到一起,她能感觉到某种湿润的液体沾在纳菲斯的手上,这种触感是这么地令人厌恶又熟悉,不用抬起来看她就知道那是血。
她撑着纳菲斯,抬头用眼神向塞凡拉询问。塞凡拉只是耸了耸肩,然后默默背起纳菲斯。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不方便说。
于是风涟不再多问,几个人转过两个街角,就近又找了家旅馆住了进去。
安顿好昏迷不醒的纳菲斯,卡特先去和其他人接头,塞凡拉开始向风涟解释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和卡特走后不久,那个潜行者就带着自己的同伴卷土重来了,他们一共有三个人,纳菲斯和塞凡拉都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有一个中级魔法师,塞凡拉最先中了那个法师的幻术,纳菲斯凭借一己之力和三个人对战,一番苦斗之后竟然占了上风。等到塞凡拉解除了幻术,两人联手打败了那几个刺客。
但是那三个人在佯装求饶之后突然暴起伤人,纳菲斯肩膀受了伤,但也几剑结束了他们的性命。令人吃惊的是,那三人死后尸体突然着起深蓝色的火焰,一眨眼功夫就把旅馆引燃了,他们没有办法,只好迅速逃离。
他们打斗时的动静很大,不过后来着起火来,他们的事情就暂时无从查起了。
风涟疑惑地问:“深蓝色的火焰?”
“是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米兰达帮纳菲斯处理好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是深蓝色的火焰的话,我可能听说过。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从前格雷特的地下杀手公会。那个公会专门招收一些罪犯和穷凶极恶的人充当杀手,他们杀人之后会把尸体的头砍下来拿给雇主。而如果被杀了的话,他们的尸体就会一种深蓝色的火焰所焚烧,连骨灰都不会留下。据说那是他们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了冥域的邪神。”
“地下杀手公会?”塞凡拉摸了摸下巴,“那或许是好消息也说不定,至少这些人为了独吞赏金,不会把我们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风涟问:“那纳菲斯什么时候能醒?”
米兰达看了眼他身上的淤青和渗血的伤口,叹了口气说:“这可就不一定了,虽然说吃了塔塔度塔鱼能增强体质,但是他伤得不轻,现在还发着烧。我们这又不方便请牧师来治疗,只能希望他明天能自己醒过来了。”
“他发烧了?”
米兰达轻轻弹了一下风涟的额头,假装生气:“你难道忘记了今天早晨你们怎么回来的?身上的衣服都结冰了!要不然卡特为什么生你们的气?好啦,我们先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风涟又望了一眼昏睡中的纳菲斯,说道:“好吧。”
晚上的时候,佣兵团的人和弗雷德,马特纳斯一起回来了。在团长和其他人面前不好详细说明,风涟只能说纳菲斯发烧了,在卧床休息。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选择了几条安全的商路,决定明天就出发。
为了精力充沛地启程,几个人早早地就去睡了。连弗雷德都破天荒的没有去酒馆作乐,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他在打点了仓库寄存的货物之后也直接回了旅馆。
白天已经补过一觉了,风涟在自己的床上躺了半天,翻了好几个身,终于还是没能入睡。从她这里可以听到窗外的叫卖声,黄色的灯火映在彩色的玻璃窗上不停变幻。这座城塞是在过节啊。风涟坐了起来,以往到这个季节,格雷特帝国也会有入冬的祭典,一家人会拿出储存了好酒好菜招待每一个路过门口的路人。可是黑铁堡并不会敞开门来款待他们这些路人,他们更没有一个家来招待客人。
他们这群人,如今只能惶惶终日,已经无处可归了。
风涟睡不着,又不敢走到街上,在旅馆的过道里晃了两晃。本来她想去找米兰达,又怕她已经睡了,于是只好走了回来。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风涟停了下来,此刻纳菲斯就躺在这间房间里,昏睡不醒。
站了几分钟,风涟摸摸后脑勺,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嗨~”风涟轻轻打开门,先打了声招呼,确认了纳菲斯没有醒之后她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走到了床边。
纳菲斯毫无防备地睡着,此刻脸上没有了平时的高傲和拒绝,看上去既柔和又脆弱。
风涟背着手打量了一会儿纳菲斯,悄悄想着:确实很漂亮,脸型完美,睫毛很长,鼻梁很挺,皮肤很好,如果平时能更加温柔一点就更好了。可惜,纳菲斯是那种个性……
毫无知觉的纳菲斯轻轻蠕动了一下双唇,似乎感到难受,像是撒娇般轻轻哼了哼。
“啊……难受吗?”风涟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还是很高。
感受到了额头上的一点凉意,纳菲斯突然伸出手捉住了那不知是什么却让他感到舒服的事物。
风涟刚想把手抽出来,就看到纳菲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翻了个身,低声喃喃:“父亲……我,父亲……母亲……姐、姐……”
仿佛不堪重负一般,他的身体缩了起来,眉头紧皱。
“……”风涟看着这样的纳菲斯,突然就难受起来,她不再抽回自己的手,蹲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声地重复:“没事了,纳菲斯……没事了,我会守在这里,安稳地睡吧……没事了……”
月光混着灯光投进窗户,纳菲斯的表情渐渐舒缓起来。
风涟静静坐在地上,纳菲斯的头发触感很好,柔软顺滑,就像摸着一只小动物。渐渐地,她也感到了困意,最后再也支撑不住脑袋,头一歪靠倒在床沿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