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如果、如果你真的让他变成那样的……”咬牙切齿的低唱还未完全出口,便换来墨离的一声冷笑,“狐狸演戏也要有个限度吧你明明知道拥有九尾善念的七人,一生都尽失所爱,尝尽背叛,不得善终!!”字字穿心,苦笑一声不再言语。聪明挨雷劈,知道太多的人总会死的很快,不讨人喜欢的墨离。我们随着那少女来到一处湖畔,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湖畔下立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七分儒雅二分风流,最吸引人的却是那一份傲骨冷视清秋。那少年掌一柄素色油纸伞,着一身青灰色长衫,正锁眉凝视远处的湖面。“碧公子”少女走到少年身旁处微福了一下。少年此时才从远处收回目光,回首冲少女一笑“若尘姑娘”只简单的问了一声,他便再次将目光投向湖面
若尘必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寂寞无言,及笑容难收。“若尘,我要上京。”若尘显然没有料到此时一聚为的竟然是离别,杏眼圆睁,“碧……,”她张口欲言却最终没有出口,“鹍鹏当寻凌云志,我早知道这里是留不住你的。”若尘淡淡的一笑自袖中拿出一对玉佩全都递给碧容,“碧容,我家衰败,我仅留下这一对玉佩,当送行的礼物。”碧容没有丝毫的犹豫将那对灵秀的美玉收入怀中,淡淡的道了一声谢谢,便撑伞而去,毫不留恋,走的决绝而潇洒。若尘静静立在湖边,久久不动仿佛成了一块磐石,知道雨坠成幕夜如泼墨。我们静静立在他不远处,墨离许是站久了,觉得烦闷。“不过是一次离别,至于吗?女人真是离了爱情活不下去的动物。”我淡然的一笑“不是离别是别离,碧容不会回来了。一如她的心,若尘此生不会再爱上别人。”,“爱情从来不如你所想的那般透彻明亮,那至于高台不染烟火的爱情,除非在最美的时刻死亡,否则只会凋零,爱情……”小白后面的话转为低声喃喃,我听不到。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沉闷、压抑还有刻意回避的虚假,心中顿时无比烦闷。墨离无聊的望着面前的雨。他不是早已不耐烦了吗,为什么还要等在这儿?墨离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看什么,看玉落污泥,心损魂碎……”在他说话的时候,若尘终于从长久的沉默中走出来,缓缓转身,美丽明艳的脸上是比容貌更美丽明艳的笑容,她撑伞踏雨婀娜而去。那笑如此扎眼令我心底一颤,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就要发生。果然不一会儿雨中传来了女子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一声声救命无力而绝望,让人心生不忍。我一个箭步向声音传来处冲去,却被小白一把拉住,“花火,你不可以插手!”“那你要我怎么样,袖手旁观?小白,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小白的手猛然一颤,却没有放开。“你去了也不会改变任何事,还会惹上历史之眼!花火……求你不要去,求你……”这一刻的小白如此脆弱,仿佛风吹即折的病枝。小白这短短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摧残至此,小白……双眼紧闭捂住耳朵窝到小白怀中。“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小白,将自己丢弃,将所有的骄傲都踩于脚下。但是,小白,我不可以让别人为我牺牲,他们不应该为我们的爱情殉葬!”狠狠推开小白想若尘所在的地方冲去,“花火不要看——”小白的手来得太迟。我看到额陈洁拜尔等胴体如被风雨摧残的凋零花朵,青紫和血痕布满了他的手臂和双腿。那双纯澈的眼,大睁着仿佛已经死去。“碧容……”她的口中喃喃念着爱人的名字。“这是她的命运。”墨离淡漠的望着若尘。“命运?见鬼的命运!”对于我的抱怨与愤怒他们都不给予理解。一个抬头望似乎看到仙女的裙底,一个低头不知对谁捧心含一缕柔情,这样沉默的时刻不知还过多久。吐槽与喧闹似乎已经离我太远,我好像真的老了,最近一直沉浸在回忆中。回忆起早已过时的母亲,回忆起师父晨,回忆起海虬,回忆起太多太多。抬头望了一眼低头发呆的小白,无由想起一句诗来“人生如之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们第一次相见……
我在山林间被老爷子揍的一佛出世二佛开天。鼻青脸肿的拧会狐山,抓王摔领群狐来迎。小白独领风骚,鹤立鸡群,并不是他俊逸无比,是因为他顶着一张比我更猪头的脸,立在如画般美艳的焰家三姐妹旁边,咧着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得极度傻缺。我被白老爷子拧着在一路或惊异或好奇的目光中进入了狐山。他在和狐王埋头打量了半天,估计在为我的住处进行决斗,因为我看到狐王的毛全都竖了起来跟箭猪似的,白老爷子两只眼睛翻的都有金鱼的自卑了。最后还是武力败于权力,我被丢给百家。他将我和小白一起训练,狐山众狐立刻为我揪起了小心肝。白老爷子为狐族征战半生,活到中年猜的小白一子,谁知带小白生性顽劣,不学无术。白老爷子早年在外征战无心管教,待战争平息回来时,小白已经成为一等一败家子,气的白老爷子差一点大义灭亲,后来小白他娘铁腕镇压白老爷子才打消了杀子念头。不过因怒其不争恨其无用训练起小白来,乃是惨无人道,方圆几百里都能听到小白凄惨无比的嚎声,将我和小白一起训练,我跟白老爷子果然上辈子有仇。日日被白老爷子追杀,我和小白那革命的友情大概就是在这夺路逃命中训练出来的吧?当有一日友情浓厚的化不开。我们都渐渐成熟,在那一瞬间的机缘下变化为前世今生的誓言。
我们一直跟随者若尘,冷眼旁观的想一个看客。我不知道墨离和小白在计划着什么,有什么目的。在他们把眼都投注到若尘身上时,我偷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气海完全被封,经脉之中游走着一股黑气,应该是墨离下的噬心丹,会无法力,而且身中剧毒这样的情况下要逃离墨离和小白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从怀中摸出避尘玉,小白,我一定要救你自由。我要了结这一切的悲剧与命运!下定决心,眼前便一片清明。我不再为小白的背叛而悲痛愤怒,也不再为自己背负的命运而绝望,因为我已经无所留恋,无牵挂亦无所恐惧。若尘并没有死去,她在遭受了那样的不幸之后只是淡笑一声,宛如轻风过不留痕。她稍整妆容,撑着纸伞回到城中。不过她去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这城中最大的一间妓院。若家虽然家道中落却因是书香门第之家,在这城里也颇有名望。若家独女若尘卖身于妓院的事一时间轰动全城,流言无数,有同情,有嘲讽,更有无数慕名而来想一亲芳泽的人。众人的哄抬使她在那依红卧翠的地方也能抱有一丝傲气与尊严。她没有受什么苦,就轻松拥有花魁之名,千万人追捧,只是那落花流水的情缘终不是她所求的。岁月如流水,不过转瞬已经六个月有余。我知道墨离他们在等,等一个时机,而我亦是如此。小白他们并不知道在善念出事的那一瞬间我可以将这个身体交给九尾。因为灵魂的交换气海也会转换,九尾便可以借机夺去善念然后逃脱墨离和小白的掌控。
长久的等待后,我们终于等到第二个善念出世的日子。那是在碧容离去的一年后,他再次回归到这座城的那一日,这年碧容在京中平步青云,官拜侍郎去宰相之女为妻。他这次归来是为了接年事已高的两位老人去往京城。他打马归城的那一日城中万人空巷,大家都争睹侍郎的容貌。若尘将自己深锁在闺阁内,细细的扑粉、描眉、挽发、点彩,仿佛在进行着一场神圣的祭献。她穿了一件那天和碧容分别时一样的衫裙,依然插着那件工艺粗糙的簪子。就在她点朱唇时丫鬟玉儿告诉她今晚有贵客,那两片如血般的唇微微一勾。“今晚我不会客,告诉妈妈全推了。”“可是……”“玉儿!”若尘的口气加重,玉儿也不敢多言迅速退了下去。她对镜顾盼,细整妆容,两颊含着娇羞,一如一年前。这一年岁月经历,痛苦与欢乐就像被剪掉的图片了去无痕。“碧公子你今夜会来吧?!”喃喃的低声询问,是在问谁?那一夜碧容果然来访。一白缎立纹的缎子衬的他更加英武不凡,两道剑眉并未因为仕途的倡顺而舒展反而纵的更深,在眉心紧紧结成一个川字,那浅浅的几道褶皱里似乎隐藏了太多愁苦。他在门边静立着,望着她,两人皆不言语。长久的静默后,若尘先开口“碧公子,这一年可顺心得意?”话语出口是若尘始料不及的尖刻,碧容轻叹一声“你终还是怨我的。”若尘转过头不看碧容,从妆匣里摸出一只耳环在手间。“若尘不敢,”她低垂眼眸,辨不出眼中的情絮。“若尘……”碧容伸手欲触摸若尘的肩却被她躲开。“我这身子别污了侍郎大人的手。”“若尘!”碧容似被这句话刺痛,口气不禁强硬了起来。“为什么?”一声轻声的寻问将碧容渐盛的怒火洗的透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毁掉我,你很开心吗?你便称心如意了吗?!”面对若尘声色俱厉的责问,碧容垂下了一直高昂的头颅,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如果不让你灭尽所有的期盼和妄想,你怎么甘心情愿的卖身为妓,怎么入得杜松那奸贼的眼,我怎么有机会从你那里得到他的罪证,怎么将他绳之以法?”“那么便要牺牲我吗?!”若尘将手中的耳环狠狠的砸向地面,上好的珠玉散落一地。“你可以恨我,但是若尘你不能不帮我,不扳倒奸贼杜松,将有多少人会死于他手,多少家庭将支离破碎。若尘……求求你帮我。”“我帮你,但是你成不了英雄。”将发间的发簪拔下掷于碧容面前。我们躲于窗外,窃视着一切。虽然我觉得挖人隐私,爆料吸引眼球这种事应该是狗仔队的专利,我们实在不应该抢他人工作夺人所好,墨离也许是在地狱关太久极度缺少娱乐调剂无聊到夜夜扑到若尘墙头听墙根。唉,人啊,果然不是在无聊中变坏就是在无聊中变态啊!吐槽时我不忘感受若尘的灵魂波动,在她体内的九尾狐善念似乎发生了小小的异变,波长变得很奇怪,不过这并不影响三个月后它的出世,只是……那笼罩于心间久久不散的不安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