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念静静的听完小梅诉说,眼角何时湿润了她也尚且不知。她震惊于小梅的经历,却也是被她的凄惨诉说深深震撼了。洪水是天灾,可是瘟疫呢?缓缓睁眼,抬眼望向那趴在桌前的丫头,她直觉她该为她做点什么。许是那样,她便能告慰小梅的双亲;亦或者,她希望那些逝去的人们都能走好……
墨念微动了动身子,浑身仍觉乏力的厉害。所以,她只得远远的轻声说道:“小梅,你若是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哭过以后,我只盼着小梅能有一个新生。此后,我来做你的亲人可好……”
小梅闻言,她一把抬起了那张尽是斑斑泪痕的小脸望向床上的女子。那双似水眸中,却是闪烁出一丝讶然。小姐夫人待她好,她自是感在心里。只是,她这么一个低贱的丫鬟怎么受得。
孟城,那是她一切苦痛的源泉。或许她将在那方记忆中苦苦挣扎一生,又或者她终有一天能够完全释然……
半月后
银月初上,黛云高远轻淡。念阁院里,天凉夜微寒。墨色中,一女子抬头放眼星空上。看那方神情,悠远绵长。一声,“小姐,夜凉露重,您还是进屋歇着吧。”打破了这院中寂静。
墨念闻言,经小梅这一提,她也觉着冷了。这才幽幽回转了身子,缓步进屋去了。
一进到屋里,只听得墨念小声的询问道:“小梅,你确定你把那个纸团扔进明月楼了?”
小梅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我亲眼看着秦妃娘娘拾了纸团才跑了的,小姐,那上面您到底写了些什么呀?”
墨念轻笑一声,“好奇害死猫,呵呵,你就别问了。”
小梅听罢,她心里越来越觉着好奇,可是小姐似乎不打算告诉她呢。心下一黯,连带小脸也不由的黯淡了下来。
墨念瞧着小梅那张小脸,淡笑着拉过女子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呵,瞧你,我不过就是替你家乡想了些治水的法子,然后写到那纸上的。”
小梅初闻,抬头一脸希翼的望向眼前的小姐。可是待听到后面,她又不明了。一想到小姐亲手写的法子竟让她传给秦王妃了,心里便是一阵懊悔。小梅将头一偏,嗔怒道:“小梅真是不明白小姐是怎么想的,就算那法子没有用,王爷知道了也必定会感念小姐爱惜百姓疾苦的份上更加疼惜小姐。现在倒好,您这转手就将法子给了别人。若是以后那法子派上了用处,小梅岂不是成了罪人。”
墨念一把拍了小梅的手,淡笑道:“傻丫头,像这种天大的事还是别人替我们去办好了,那样既省心还省事。呵呵,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若是我没猜错,那秦柔必定讨好心切,现在她一定在吸取我纸团上写的法子吧。我们只消静坐着等她将消息告诉夏侯逸然,介时,只望他能多吸取些经验,那样小梅的家乡就不会在造成那样的天灾人祸了……”说完,女子轻叹一声,接着又道:“唉!小姐原是想借这件事告诉你,目的不管是由谁达成,只要达到了预期的想法那便足矣。聪明的人都懂得藏拙,反之愚蠢的人才会迎头而上。那样,不仅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目光下,而且还会断了退路。须知,隐忍,不一定就是懦弱;愚蠢也未必就不是聪明……”
明月楼
秦柔此刻正埋头,一门心思盯着纸条上的内容细细思索了起来。初时看着上面的内容,她便惊呆了。只是,这纸条上的内容都是关于怎么治理洪水的。秦柔转念一想,这洪水一事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吧。正待她要撕掉纸条的时候,窗外一阵狂风大作,随之而来的便是电闪雷鸣;不多时,骤雨急下。
看着那不断倾泻的雨水,秦柔脑中瞬息万变。纸团是何人所丢?他的目的何在?一个个细小的问题爬上了心头,秦柔紧紧的捏了纸团,然后一把顺窗扔了出去。
那孟城隔几年便会发上一次洪水,且每每都是在这雨季前后。这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她秦柔当然知道。只是,这纸团来的太蹊跷。而且,真是太凑巧了,现在正值雨季。心下一想,莫不是爹爹安排了人手在王府里暗助于她?还是?心里一阵胡思乱想着,人却是已经冒雨奔了出去。
路上,秦柔对于纸条上写的治理洪灾的法子她是认真看过的,也是细细思索了一番。虽然她未能全部看懂,可是上面有些治理洪水的法子却也是相当有用的。虽然那人厌恶她,但是她既已嫁过来了那便没有了退路。至于夏侯逸然,他才是她今后的天。而她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一番了,或许要倾尽全力去讨好他,或许会失了自我,可那又未偿不可呢……
览阁
夏侯逸然的生活其实是中规中举单调清冷的,虽然他时不时荒唐些,可那些都是碍于身在其位的缘故。
今日他早早便歇在了床上,许是觉得累了吧。忽然,静谧的房里响起一声声脚步声。夏侯逸然眉间一皱,大声呵斥道:“是谁?”
秦柔此刻已是豁出去了,只见她衣衫尽湿,曼秒的身姿在此间得以体现。看着那惹火的身姿,在配以那娇美的容颜,任谁看了都会急不可耐的。
可偏偏那夏侯逸然只是习惯性的瞥了瞥站在桌旁的女子,然后冷颜道:“王妃这是做何?想要诱惑本王吗?”
秦柔闻言,心下一酸。她,不过是爹爹放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只是,她有选择的权力吗?心中顿时觉得很是委曲,她也不想的,不是吗……
泪水止不住的顺颊滑下,和着发间滴落的雨水一点一滴打在地上。不多时,地上便开满了无数的水花。而此间啜泣着的女子脸上,已是花容尽失,失了生气。
夏侯逸然不是个绝情的人,可也不是个多情的人。看着女子此番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里倒也是生了些内疚。只是当心中那丝抵触大过于当前的内疚时,他便生生忍住了下床的举动。然后,漠然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