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见那床上的男子纹丝不动,心里越发的委曲。不多时,只听得静谧的房内传出声声哀鸣。而此间伫立桌旁的女子,唇边不时发出阵阵轻微的颤音。只觉那声音中夹了丝幽怨,时又带了丝不甘。
秦柔心中一阵悲愤,只见她星眸中寒光一闪。续埋低了头,佯装了又哭泣到。
想她在秦府虽是淡不上是何等的风光,可是与现在相较起来,那也是差上了许多。如今身为逸王妃的她,仍需卑躬屈膝,委曲求全。而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讨得那人的欢心吗?还是因为临行前爹爹的再三叮嘱?
这突来的巨大落差感竟让她从来没有那样的恨过一个人,连带心中生起的那丝怨恨也尽数转移到了念阁的主人身上。细细瞧着,女子唇边瞬间划过一丝冷笑。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又岂能让她他好过……
此间响起的阵阵哭声使得夏侯逸然心里烦躁极了,只见他蹭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吼道:“你来就是向我哭诉的吗!”
突然,一道惊雷乍起。只见窗外急速闪烁的电光悄然映在夏侯逸然略微愤怒的脸上,显得异常的狰狞。
秦柔看向此间的男子,一阵胆颤心惊。轻抬眼帘瞄了瞄那怒火中烧的夏侯逸然,她只觉心中一阵揣揣不安。然,那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女子瞬间敛了敛神色,莲步轻移至夏侯逸然床前,小心翼翼地福了福身子道:“王爷,妾身有话容禀。”
夏侯逸然原已是失了耐心,瞥眼看那向女子。见她现在正一副忐忑而凝重的神情,心下终是存了丝不忍,淡然道:“有事快说!”
秦柔闻言,再次悄悄的抬眼瞄了瞄夏侯逸然,随即埋头轻声说道:“妾身这里有几个治理洪水的法子,不知王爷愿意听否。”。
这几日接连暴雨,夏侯逸然心中早已是焦急万分。当他一听到秦柔口中说出法子两字时,心下便悄然爬上了丝兴趣。且看他方才浓重的神色也是逐渐暗淡了些,面上也慢慢露了丝欣喜。
“是吗?”说完,男子抬眼正色的看向一旁的女子。
如今的孟城早已是千疮百孔,而洪水更是它的恶梦。思绪飘远,六年前的这时月。
那时也是一连十几日的暴雨,而后洪水袭来。一夕之间,孟城一带荒芜一片。此后,孟城数万的民众不是在那场波涛汹涌的洪水中淹死便是得瘟疫而死。之后孟城便自然而然成了生者的恶梦,死者的坟场……
那年的那场洪水实是超出他的想像之外,直到如今他仍觉十分措败。只是在那场天灾人祸中,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老天?亦或者是人为?其中的那些个内情谁又说的清呢。
心中乍闻有人要告知他治理洪水的法子,这怎能不让他意外呢。想着如今沧桑的孟城已是在也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若是在来场洪水,那孟城便将成为一座只有冤魂四处哀嚎游荡的死城……想着这些,他心中狠狠一颤。他决不允许!
此刻,夏侯逸然悄然收了收神色,淡笑着一手拉了女子坐于身旁,压低声音对那女子说道:“柔儿为何刚才不说?”
秦柔见现下与方才相较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下不免欢喜了些。然,面上却仍旧做了番酸楚状。
窗外阵阵秋风袭来,秦柔浸湿的娇躯不停地瑟瑟发抖到。牙齿也不时的咯咯直响,且看女子有意的拢了拢湿透的衣衫,委屈中带着哀怨说道:“王爷方才吓着妾身了,所以妾身一时便忘记了。”说完,女子又泪眼模糊的埋低了头,抽泣起来。
夏侯逸然自是知道那人在他面前佯装娇柔委屈,可现下他也算是有求于她,他也就强行压下了心头那一丝厌恶。眼见妙曼的娇躯在他面前不停的颤抖,他柔声说道:“柔儿的这一身湿衣,还是早些换了好。若是着了凉,那可是本王之过了。”
秦柔闻言,心中欣喜异常。他是在关心我吗?还是只是在乎那法子呢?
女子起身便欲行礼离去,只是夏侯逸然一把伸手拉过了女子的素手。“你且先等着,我吩咐云天给你取来。”
不时,夏侯逸然踱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待夏侯逸然回来时,手中已是拿了一套崭新的裙衫。进得房,夏侯逸然放下手中的衣衫便径自出去了。那人,他可以当她是红颜,也可以引为知己,但绝不可能是他心中认定的妻子。在他的心里,他仍是不愿与她有过多的接触的。
秦柔换好衣衫后,她娇咛一声:“王爷,柔儿换好了!”
夏侯逸然闻言,缓步迈进房中,只见那端坐床前的女子已是新衫换旧颜,异常耀眼。
女子娇媚着轻眨了眨眼道:“王爷,洪水不仅可以治理,还能从根本上防卫的。”
夏侯逸然踱步过去,坐于桌旁,颔首道:“喔,柔儿且慢慢说与我听!”
秦柔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治水的法子会这么管用,心下一阵惬喜。也不知是谁人弄巧成拙,正好给了她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她不禁自鸣得意了悠然说道:“洪水是因为过多的暴雨积累没有得到及时的梳理而慢慢汇聚在一起形成的,而据柔儿所知,百姓皆为了争取更多的土地已是将河道流域周边的小河及池塘挖掘开来。所以,没有池塘与河道自然是起不到拦截和容纳洪水的作用的。而王爷应每逢在雨季之前未雨绸缪,可把河道的水流降到最低。同时还可以在河道的堤坝上多种植些树木,那样不仅可以阻碍暴雨对洪水的行成,且还能削弱洪水的流量。再之,王爷还可在洪水爆发之前将城中的百姓尽数转移,等待洪水退去之时再行将百姓转移回城中。最后,柔儿想说王爷可以呼吁甚至强制将百姓的房屋以及重要生产、生活设施都布置在洪水的最高水位限度上。那样,不仅防了洪水,还能更加有效的保护百姓们的安全和以及国家的利益。”
夏侯逸然静静的听完,心中一番细思量。
听女子言辞凿凿,头头是道,可她怎知其中的实施艰难?首先第一点、要在洪水到来之前,降低河流的水位,就是一项艰巨的工程。且,还不能够保证洪水一定到来;而贸然放水,来年干旱又该如何抵抗?
第二点、洪水到来前尽数将百姓们转移,但是转移之后,百姓们的民生问题也是极大的困难。
第三点、至于她所说的种树问题,这个倒也算是小事。只不过,时间上也算是出了个难题吧。都道是:大树难活,小树难长。
而第四点更是艰难,谁不知那些个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孟城的人们对于他们家乡的热爱。正如孟城时不时便会大洪小洪涨上一番,可是仍旧有那么多的孟城百姓不愿背井离乡,恪守异地。原因为何,不说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