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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窃天机,高人泣血

叶卿回学校的时候,手腕上便多了条手链。这是他和黎小锦在湖边摆摊的一个老婆婆那里买的,说是开过光什么的,他们两个都不信,但是黎小锦却被这些手链精美的造型吸引。她精挑细选了一对,喜滋滋的给叶卿戴上,又给自己戴上,拉着叶卿的手腕在阳光下比划个不停。

难得看到黎小锦这么喜欢一个东西,叶卿自然不会扫她的兴,再加上这对手链确实颇为漂亮,叶卿看了看满脸风霜的老婆婆,也没讨价还价,干净利落的买了下来。这东西虽然不贵,但戴在手上,极为般配。

下午回了学校,学生会搞了一个什么活动,金瑜把黎小锦拉过去凑人数。叶卿闲着没事,正准备去招待所看看索柏和青青,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叶卿,是我。”

“索大哥?你在哪,我正准备去招待所看看你们。”

“你不用去了,索柏在那里守着。我现在在十里桥这块,你过来一趟,我带你见个人。”索松的声音略显神秘,“一个高人。”

叶卿不由有些好笑,真正的高人,哪有这么容易见到?他对于见到个高人并不抱太大希望,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他本来想打车去,却又接到了卢凌的电话,那家伙闲着没事,准备找叶卿去酒吧喝几杯。叶卿想着卢凌也不算外人,让他开车过来,两个人一起去了十里桥。

十里桥是江海一个极为繁华却又有些杂乱的商业区,自民国时期以来便是如此。叶卿和卢凌停好车,便进了十里桥,走了不远,就看到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等候的索松。

他戴了一顶帽子,帽檐低低压下,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下巴上泛青的胡茬。见到卢凌,索松倒也没有太过惊讶,打了个招呼,就领着两人七拐八拐,到了十里桥后一片居民区。叶卿和卢凌在这里念了三年书,想不到十里桥后竟还有这样的天地。

索松手里提着刚刚从外边买的半斤猪头肉,半斤花生米,一瓶二锅头,走到一处小院前,敲了敲门。

院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门外可是南都来的贵客?快快请进。”叶卿和卢凌有些惊异的对望了一眼,对这个听起来像是中年男人的主人不由产生几分好奇。

索松倒也不客气,把门推开,就带着他们两个进了小院,他关上门,才把帽子摘下来回过头说道:“先生风采不减当年!”

叶卿在一株树下见到了那声音的主人,那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了一身外界极难见到的黑色长褂,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再加上这院中的摆设,倒像是让人回到从前。叶卿摸了摸鼻子,先前他还有些怀疑,现在倒确实在这中年人身上琢磨出些高人的味道。

难道真是个高人?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高。叶卿想到。

“先生,您可真是吓到我了。十多年了,您竟然一点都没变样子。”索松看到中年人,一脸惊讶的开口道。

“我比较注重保养这副皮囊罢了。”中年人笑了笑,他看到索松手中提着的二锅头,眼睛一亮,“索兄弟够意思,竟还记得时某嗜酒。”

索松哈哈一笑道:“先生,我不仅记得您嗜酒,还记得您是非二锅头不饮!”

中年人站起身,笑着指了指索松,又对着叶卿和卢凌点了点头,带着他们进了屋子。

他的屋子里十分整洁干净,倒和他本人的气质如出一辙,屋内陈设也极为简单。他拿出两个干净的小碟子,又取出四只酒杯,索松也跟着拾掇,不片刻小菜入了碟,烈酒进了杯。

几杯酒咽下,索松看了眼时姓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先生十多年前给索松指明方向,大恩索松一直铭感于心。这次,唉,索松又遇到麻烦了,烦请先生指点迷津。”

时姓中年人夹了一粒花生米送入口中,看着索松笑道:“索兄弟记得我当年对你说的话么?”

索松点了点头,“先生教诲,索松一直不曾忘却,您说我发家的地方在海之东,江之南。还说我一生命途多舛,大起容易,大落也不难。”

中年人点了点头,放下筷子,仔细的端详了索松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索兄弟,你最近的事情,我大体知道了。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一场劫难,但未尝不是一场机缘。言尽于此,索兄弟不要多问。”

卢凌撇了撇嘴,这位大师的话大而空,细听之其实什么都没有说。他笑嘻嘻道:“大师金玉良言,小子听了感悟良多,劳烦大师给我看看呗?”

时先生看了看卢凌的面相,抚掌赞叹道:“公子命格极高,出身好,又有贵人相助,一生富贵,不识忧愁。”

卢凌想起薛莹莹,心里想道:不识忧愁么?还是说这在你眼里算不上忧愁呢?

索松从刚才听了之后,一直在沉思,他对这中年人是深信不疑的。他有心仔细问问,却知道中年人的脾气。他也知道这算命,是在窃取天机,老是偷点皮毛,自然无所谓,但要挖一小块肉,恐怕要遭受天谴的。

等到时先生给卢凌相完面,索松指了指叶卿,笑道:“先生,我这兄弟可不是一般人,您给他看看?”卢凌也在一旁起哄,叶卿只是微笑不语。

时先生转过脸,笑着看着叶卿,然而片刻之后,时先生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微笑开始消退,他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慢慢皱起了眉,紧接着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时先生双眼毫无征兆的开始落泪,他的表情极其严肃,可是泪水去遏制不住的下落,看上去分外怪异。

时先生闭上双目,用干净的衣袖擦了擦眼角。

“有意思。索兄弟,这位小哥果然不是一般人。”他对索松笑着说道,而后他站起身来,“还请稍等片刻。”转过身出了院子。

卢凌眨了眨眼,“这时先生真不是寻常人。”叶卿若有所思。

索松看到时先生走到院中,在树上摘了几片完整的桑叶,然后回了屋子里。他在自己的床底下搬出一个尘封的坛子,取了一个碗倒了半碗水。他把刚采摘的新鲜桑叶在水中浸泡洗净,而后取出来,覆在了双眼之上,说也奇怪,那桑叶在他眼上像是安了家,安安稳稳挂在那里。

接着,那桑叶竟泛起了蒙蒙一层青光,看不怎么真切,却真实存在着。过了不到一分钟,那桑叶闪了一下强光,竟就这样消失在他的双眼之上!

一向沉稳的索松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卢凌更是不争气的牙齿打着颤,手里拿着的筷子落在桌子上,撞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卿也是有些惊异,但他却要淡定得多,他知道,这时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

那时先生微微一笑,看着叶卿道:“这位小哥,请容我再看一次。”那笑容之中,已多了几分自信。

叶卿点了点头。

那时先生坐定,又仔细盯着叶卿看起来,这次大概过了两分钟,时先生又开始流出泪来,但他恍若未觉,只是认真而严肃的注视着叶卿。渐渐地他的眉头开始皱起来,似乎感觉到些许痛楚。他不再流泪,然而过不片刻,他的眼角开始渗出血丝,那血丝越凝越多,最后终于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像是血泪一般,挂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诡异异常,而又触目惊心。

一直惊讶的瞠目结舌的索松和卢凌直到见到这鲜血才有些回过神来。索松试探的叫了两声时先生,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反观叶卿,神态间也有些呆滞,仿佛神游物外。

这倒是不假,叶卿被那时先生从新看过,便有了些怪异的感觉,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划拨开身遭空间,来窥视他的一切。他想跳出这种奇怪的感觉,时先生却落下泪来,那泪水留下来,叶卿便动都不能动了。

“这人有点意思。”脑海中传来薛长生的声音。

听到薛长生的声音,叶卿像是找到了救星,他赶忙开口道:“前辈,您先别忙着点评,我好像遇到麻烦了!”

“哈哈,叶小子不必惊慌,这人是在窥视天机,等他完了工,或者死掉,你就无碍了。”薛长生语气轻松,安抚的说道。

“他会死?”叶卿诧异问道,“不过是算个命看我一眼,竟然这么严重?”

“也不一定,不过卜算从来就是窃取天机之事,这种人少有善终,你以为是怎么回事?都是遭受天机反噬罢了。”薛长生一副师长口吻,“别人的事情倒也罢了。但你身怀至宝,从你得到真衍戒那刻起,你的命数便跳脱出这方天地,被真衍戒遮掩,他要想看到你的命数,可不是件容易事,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前辈我们救救他吧。”叶卿可不想害死一条人命。

“臭小子,你当老夫是大罗金仙呢!”薛长生气哼哼道,“先不说制止他费老夫多大功夫,你单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也乐在此中,不然也不会双目浸血了还不肯退出。”

叶卿看了看时先生,倒确在他眉间发现一抹坚执,那神情让叶卿动容,让他打心眼里对这时先生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索松和卢凌看着时先生越渗越多的血迹,终于忍不住了。索松站起身来想去把时先生挪开,却在将要碰到他的身躯的时候被一股力量弹了出去。那力量倒不是多么巨大,索松踉跄退出两步便站稳了身躯。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呆坐不动的两人,最后他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卢凌,发出一声苦笑。

卢凌看着时先生往外冒血的双目,不由十分担心这奇怪的长褂先生会因失血过多而挂掉。他想去找个干净的容器接着他不停滴下的血液,然而还未起身,两个人便有了动静。

时先生喷出一小口鲜血,然后俯身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了头。

“你这是什么命格??跳出三界,不属五行。”时先生形容狼狈,神色枯槁,他盯着叶卿开口道,“江海容不下你,华夏容不下你,这世界,也容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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