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书第124页:
你在的时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你不在的时候,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家里很久没有来客人了,除了来收水电费小区大妈,再也听不见其他敲门声。所以当这声温柔的敲门声响起。安娜一家三口都以为,又要缴水电费了。
“可今天,不是月底吧。”安妈妈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一边朝门口走去。
安爸爸靠在沙发上,头慵懒地侧过看向门的方向。安娜还在厨房洗碗。
“你们好,打扰了。”
门口出现的这一张脸,虽说有些时日没有见着,但清晰的轮廓还是熟悉地放在记忆最黑暗的深处。
“你,怎么会来。”安妈妈的脸一下子紧绷起来,眼里带过无限的恐惧。
安爸爸站起身,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今天还真是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今天不是来带走安娜的,我只是想找她聊聊天。”
安妈妈礼貌地笑了笑说,“先进来坐吧。”
“谢谢。”
安娜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手上湿湿地沾着泡沫,“谁啊?”
“你好,我叫Lone。”
客厅里,Lone一身黑色的皮夹克,跟上次在教室里举着一把打火机手枪一幅模样。胡茬浅浅盖在下颌,嘴角好像永远都是扬起的。
“你不是林一山的大叔吗?”安娜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心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林一山看着None刚刚从屋子里拿出一把M9安静地躺在茶几上,瞬间就像被冰封住了似的。None手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握着一个盛满红酒的酒杯了,“这是那天你用的手枪。”
韩宇翔站在一旁喝着酒,不屑地看着林一山那副老年痴呆的样子,“看来你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啊。”
林一山没有理会,好像这个屋子里只有自己了似的。他呆呆地看着枪,缓缓伸出手拿起枪,很重。冰凉的枪身侵蚀着他的体温,枪上纹路依然清晰明了,他颤抖的食指轻轻扣进,蹲下的身体渐渐站起,举起手里的枪,左手托在下面,然后缓缓举到跟手臂成一条直线,齐眉瞄着屋子里的一点。枪口瞄准的方向,出现Cry流着泪的无瑕笑容。
“这把枪,可以送我吗?”林一山的举着冰凉的枪,身体一动不动地瞄着。
None撇了撇嘴,抿下一口酒说,“当然,这本来就是你的。”
“你可以接着说下去了。”林一山坐到沙发上跟None挨着,把枪搁在沙发一旁宽大的扶手上,好像很累。洁白无瑕的扶手上落着黑色的枪身,拍张照可以做军事杂志封面了。
“枪不是你开的,但是,枪的确是你拿着的。这把枪扳机上的弹簧被一个微小的无线电装置控制着。当那个人用无线电发射一个信号,枪接收后就可以开火。”None平静地说着,“而这把枪,如果没有猜错,只有我亲爱的哥哥可以给你。”
“你是说,是Lone控制着枪然后杀了Cry?”林一山眉头紧皱。
“嗯。”
“……”
None从林一山旁边坐起身,声音有些温和地说,“他的目标并不是Cry,他的目标,是我。一开始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可以把枪对准我的机器。当枪举到正好,他就按下了开火,但是……”
林一山听到这里,闭上了眼,脑海里,Cry突然地挡在None前方,雪白的裙子上,开出了一把鲜红的花。
None端着空酒杯,西服上的黑色条纹在深蓝的底子上整齐地排着。
“他真的可以做出这样的发射接收装置?”
None冷冷地一笑,“他曾经用一个巴掌大的遥控器炸塌了一座酒店。”
林一山跟着站起身,走到韩宇翔旁边,端过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怎样才能保证这把枪跟当初我在酒店用的是同一把呢。”
韩宇翔转过头看着None,“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问,万一是你做个模型来骗人呢?”
“人除了学会怀疑以外,还要学会相信。”None无奈地耸耸肩,“其实差不多就这样子了,剩下的问题,你自己去问Lone吧。”
韩宇翔拍了拍林一山的肩膀,“不排除会彻底闹翻,然后被他干掉的结果。”
“其实我还有个身份,我是你的亲生父亲。”Lone挂着一副面具似的笑容看着安娜。
安娜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手在卡通围裙上擦拭下油渍,怀疑地望着他说,“真的?”
“你可以问你他们。”
安爸爸跟安妈妈都没有说话,面对事实,谁都不知道该多说些什么。
“爸,你说句话啊。”安娜一脸慌张地盯着安爸爸。
要是可以说点什么赶走眼前这个陌生人,一切不都还是跟过去一摸一样了吗?
“你不是说好,不再回来的吗?”安爸爸尖锐地看着Lone。
Lone笑了笑说,“对不起,我真的是太思念女儿了。”
安娜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我亲生母亲呢?”
“很早就死了。”Lone依然笑着。
“你干嘛一直笑啊!”安娜心里一痛,大声吼着。
Lone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头上的泛黄灯光,落在他脸上,温暖不已。
“我一直笑,是因为我真的,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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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笑,让我以为,好像一切,都还很正常。
“那你今天来想干嘛?”对待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安娜并没太多的好感。
他好像是个强盗,抢走了原本的安宁。
“没有别的事,就是想见见你,然后带你去逛逛街,买点衣服。”Lone从夹克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挥了挥。
“我为什么要去?”
Lone的笑一下子冷了下来,“你确定,你不想去吗?”
安娜望着爸爸跟妈妈,此刻都紧张得嘴唇都紫了。
“你可以回去了,我今天没心情逛街。”安娜把围在腰上的围裙重重地扔在地上。
Lone缓缓从夹克内包里拿出一把枪,往地上一扔,发出重重的一响。
“忘了跟你说了,我是个——杀手。”说杀手两个字的时候,Lone停顿了好一会儿。
安娜痴痴地望着地上的枪,“所以,这把不是上次在教室里用的那把打火机吗。”
“好像是呢。”Lone踱步走到安娜身边,拍了拍她肩膀,“所以,要不要跟我去逛逛街呢?”
一旁的电视机里,广告的音乐还蛮好听。
安娜突然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在震,缓缓拿出,看见屏幕上挂着憨憨的头像。
一瞬间,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个小巧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