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None的别墅门口以后,林一山觉得自己也许是疯了。
阳光从背后打过来,影子诗意地躺在院子的草坪上,不远处咸咸的海风拂过鼻尖,涩涩地钻进肺里,很想打个痛快的喷嚏,但又打不出来。
“憨憨,你该不会骗我吧。”林一山转过身,一边的韩宇翔一身无瑕的白色,刺眼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林一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韩宇翔放下单肩书包,从里面翻找出他那把金色手枪拿在手上,“你既然这么害怕,干嘛还来。”
林一山突然答不上话来。
一切,不还都是为了搞清楚Cry的死。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用你手里那把枪崩了我,然后在这草坪上挖个坑埋了,应该连耶稣也不会知道吧。”林一山笑了笑,这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安静。
韩宇翔正用一块白布擦拭着枪,太阳的光镀在枪上,阵阵金光,有点像从首饰店里偷出来的某件藏品。
“给。”
林一山望着韩宇翔递过来的枪,这把他连睡觉都枕在头下的金色手枪,就这么无所谓地递过来了。
“你不是很宝贝它吗?”金色的手枪在林一山手里握着,有些不协调得可爱。
韩宇翔收拾起包,跨在右肩,“这不是给你这个胆小鬼打一针安定剂嘛,但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也就是说,最多,也只是一命抵一命。不要轻易开枪哦,这可是无人社老大的家。”
院子外,空空的泊油路干净地延伸到了山头,蔚蓝的天像儿时不小心洒在地上的颜料,没有一丝云彩的白色,好像是海倒了过来,快要掉下一抹蔚蓝。
一片葱郁的树林铺在了大地上,树林背后隐约传来海潮声,耳膜享受着这醉人的频率,回忆,不觉如潮水般袭来。
“你打算在草坪上,晒一下午太阳吗?”韩宇翔的声音有时候蛮吵。
林一山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人说过,你们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吗?”
“在我印象中,你好像是第一个来这里的……”韩宇翔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一个恰当的词汇接下去,“客人。”
林一山把手插进裤兜,缓缓走上台阶,站定在韩宇翔面前,一脸嘲讽,“主人,你好。”
“也许我也是客人吧,只是住的比较久一点而已。”
林一山缓步在宽敞的客厅,地板随着步伐发出好听的声音。
“你为什么会有None家里的钥匙,而且好像你还跟他很亲近。”
韩宇翔换好了鞋,一脸不爽地说:“喂,换下鞋好么,我是他一手养大的,就跟你大叔和你的关系差不多。”
“这个世界的孤儿,还真是多啊。”林一山说。
“但不至于每一个都是杀手吧。”
韩宇翔突然想起,在他之前淹死在海里的98个小孩。
“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Cry的死了吧。”
林一山干脆地倒在了客厅中央的白得发亮的沙发上,感觉头上的大吊灯,被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得摇摇欲坠。
“None说,这件事情,他要亲自跟你说。”韩宇翔从厨房出来后,手里拿着一瓶红酒跟一只肥大的酒杯,“你要喝吗?”
林一山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只是因为韩宇翔的几句废话,就要来面对一个曾经拿枪对着的男人。
本来他不想喝的,但还是倔强地说了句,“废话,开瓶年代最久的。”
韩宇翔转身走向厨房,“你这个白痴喝过酒吗?”
林一山环顾着四周,None虽然是无人社的老大,但屋子也在竭力地简单着。客厅四周单调花色墙上,挂着些不知道谁的油画,让人想起梵高或是毕加索。墙的旁边,大片大片的落地窗,竭力地吸取着外面的阳光。高高的窗帘拉了一半,恰好把沙发罩住,在暗红色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条清晰明暗分界线,要是一半裸露在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没有太多的家具,房间里显得有些空旷,如果是练街舞的,应该会有点想在这里来个breaking里的托马斯。
仅有的几件摆设恰到好处地刻意着。
“你确定,要我拿着一把枪,见None?”林一山笑了笑,举着韩宇翔的金色手枪在屋子里瞄来瞄去。
韩宇翔放下刚刚拿过来的一瓶酒,放在沙发前的宽大茶几上。
“这也是,None的意思。”
林一山有些惊讶。
不过None除了上次骗过他说咖啡有毒外,好像一直都很想死在他手里。
林一山冷笑,“他对我的人品这么有自信?”
“没有。”韩宇翔端着酒,学着None的模样轻轻摇晃着酒杯,“他只是觉得,死在你手上,没什么好可惜的。”
物理书第20页:
正如人一辈子都活在重力之下一样,我这一辈子都活在回忆里。
门口传来久候脚步声……
“None回来咯。”韩宇翔又是一杯下肚,撇过眼看见林一山依然玩着枪。
门开后,林一山的脸一下子冷峻下来,直直地看着进门的None。他直直的西服上,温和的笑容跟刚刚门外的阳光一样,暖过心房。
None缓缓踱步到林一山面前,每一步都泛起身上西服浅浅的褶皱,“一山,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林一山缓缓直起身,右手里的枪随着起身的节奏也缓缓举起,对着None的眼眸,没有一丝的颤抖。
几年过去,林一山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笨手笨脚的少年杀手了。
被枪口指着,None依然是一脸的笑容。
“一山,我不想等会一大堆黑衣冲进来,然后收拾你被乱枪扫过的尸体。”韩宇翔端着的酒杯停在胸前,眼神里掠过一丝紧张。
林一山把力气渐渐集中在食指,缓缓扣动扳机,嘴角轻轻上扬。
扳机按到底——
什么都没有。
“一山,你还真是幽默呢。”面对着枪,None笑着说。
“谢谢你,能理解我的这个玩笑。”林一山脸上一下子绽开笑容,“憨憨,你对我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自信呢。”
林一山把左手握着的子弹凌空一抛,然后重重捏在手心。
“居然子弹也是金色的,我留下子弹做个纪念,憨憨你没意见吧。”
韩宇翔把酒杯举起对着太阳,酒在光线的里,泛着美丽的色彩。
“子弹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韩宇翔歪着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