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映雪惊呼,一时想不明白。
竟会是太子允,若未记错,太子允因涉嫌谋反而被先帝贬为庶民,流放边疆。为何那些扶桑人与穆贵皆要找他?找他作甚?报仇?还是……
“你如何得来此画?”柳正堂忽然想到,太子允之画像可是随随便便便能得到的!又可是随便会流露民间的。
“扶桑人那里得来的。”映雪还在思索,随口回答,歪着脑袋沉思了会,她忽然转身问柳正堂,“先生可知,扶桑人如何评价太子?”
“恨之入骨。”柳正堂回答,下意识掳了掳胡须,“太子允,亲帅精兵十万出征东海,只用了短短半年便收复了东海,还乘胜追击东渡扶桑,在东海海峡上停了半个月的时间,只按兵不动,却让扶桑王吓破了胆,立马跪求言和。扶桑战败,扶桑王便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了扶桑浪人,为此扶桑浪人还一度遭到压迫,乃至残杀。扶桑浪人又将这恨强加与太子身上,对他,是真真的恨之露骨。”
柳正堂极为崇拜前太子,对他的事也了解的颇为透彻。
看了看画像,他叹了口气,语气悲凉道,“六年前,太子被废,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时扶桑浪人便寻机刺杀过太子,也为此,太子至今生死未卜……唉……当年先帝年迈,太子离皇帝之位一步之遥,怎可能犯险谋夺皇位,定是有人陷害……可怜太子一生英勇,竟若得个如此不堪的罪名!”
不但柳正堂觉着不可信,映雪也觉着不可信,皇帝一死,太子就是皇帝,他何必要谋夺?他又如此好口碑,硬功盖世的,犯不着走这一步险棋呀!
映雪抿唇,不知怎地脑海里竟闪过唐朝李贤太子的迷案。难道……
她追问,“先生,可曾听过太子失踪后的事?朝廷,有甚下文?”
“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先帝终究是疼惜自己孩子的,便下了‘生死由他去吧’的口谕。六年来,也就没人再提及太子。”柳正堂将所知的事全盘告知,他也想知扶桑人六年来对太子不闻不问,如何六年后忽然想到这个太子了。
“先生,穆贵那也有太子的画像。”映雪提醒。既是皇帝下令不再追寻太子,穆贵又为何有这画像,为何这般巧的与扶桑人一起得此画像?
柳正堂闻言一怔,颔首沉思,挪了两步,忽然停住脚,回身对着映雪道,“穆贵的表叔是朝中的礼部尚书,原是凌王府的幕僚……”顿了顿,柳正堂神色紧张,急道,“映雪啊,老夫有不祥的预感,这是要发生大事了。”
礼部尚书是凌王爷,也就是当今圣上是亲信,穆贵手上的画像定是从皇宫里流出来的,乃是皇上要找前太子?他为何这时要找太子?难道是东海有战事,需要良将?还是……
“先生,映雪尚未说,前几天夜里,我见到了银魂从穆柳镇经过,去往西南。”映雪将所有的疑点说出来,原先的设想全被这画像全部推翻,这银魂,大约也不单单为了西南之患。
“银魂?!”柳正堂微惊,眉头深锁,道,“并未听说西南有战事,倒是西北岐黄连犯北疆,圣上才下诏黎商大元帅领兵北上。如今算来,该出发一月有余,他的银魂怎么出现在此?你该不会认错了。”
映雪纳闷。
这一切太过巧合,看过银魂,扶桑人又来,皇帝在找太子,扶桑人也在找太子,那银魂呢?黎商想作甚?
“先生,黎商与前太子允,关系如何?”映雪又问。
“情同手足。”
顿了顿,映雪又问,“太子与圣上呢?”
“……”柳正堂不语,看了看映雪,又看了看画像,眼中忽现惊色,急道,“映雪……”
柳正堂正好开口说话,门外小扇却匆匆来禀,“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又哪里不好了?”柳正堂心里烦乱,语气也重了起来,不等小扇回答,直接板起脸,问,“这回是穆大公子,还是穆家大太太?”这几日小扇老用“不好了”开头作为禀报,真真让他心情极为不好。
“不是穆大公子,也不是穆家大太太,是慕倾哥哥……”小扇气喘呼呼的说着,额头上是汗水滴答。
“慕倾?怎么了?”映雪担忧,上去一步急问。
“小扇适才去街上买糖葫芦,可卖糖葫芦的人又走远了,小扇就……”小扇急切,一时不知从哪里说,只好从自己买糖葫芦说起。
“说重点,小扇,慕倾如今怎么了?”映雪急切,打断小扇。
小扇顿了顿,经映雪提醒,吞了吞口水,忙道,“呃……慕倾,被县太爷带走了。”
县太爷?他怎又来穆柳镇?又为何带走慕倾?
“去了哪里?”映雪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只好先问清楚,慕倾现在何处。
“回县衙了。”
回县衙?!
心下一怔,映雪只觉心中忐忑不安,忙回了柳正堂,“先生,我去看看。”
“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去县城,且天又快黑了,万一遇上打劫的,你一个女子又如何应付。老夫去柳保长那里打听打听,看到底慕倾犯了甚罪。”柳正堂担忧映雪,他并不知晓映雪这个弱女子并不弱。
“小扇听到县太爷说慕倾哥哥在老穆家外鬼鬼祟祟的,像云霆的细作,便当下就让人绑了,还说要连夜好好审问审问。”小扇回答,忽然脊背一阵寒意,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来。
他是想到了那肥猪一般的县太爷说“好好审问”那句话时的表情,眯着闪闪发亮的小眼睛,眉毛都好似在抖动,那神情哪里像县太爷审问犯人,倒好似寻花问柳的好色之徒。
“小扇,你说什么?慕倾是在老穆家外面被抓的?”映雪听到了老穆家,极为震惊。
这事是越来越明了了,她似乎已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乃是太子允的血……
她正想着,那头柳正堂却急得直跺脚,拍腿直道,“不好!慕倾怕是要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