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穆贵手上的那张画,就是那个人!!
那人到底是谁,为何与扶桑人又扯上关系?难道真是皇上?有人要借扶桑人的手杀皇上?可既是皇上又为何来穆柳镇?
难道皇帝真来了穆柳镇?
映雪脑海中又闪过黎商的亲卫队“银魂”,难道是黎商在明,皇帝在暗,微服私访?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映在了映雪的脑海里,弄得她的心越加的不安起来。
她收起画卷,眉头微微纠起,抿唇沉思。
“映雪……”柳慕倾见映雪这般心里不由担心起来,在他的脑海里,映雪还没有这般愁苦过,他担忧,急着又走近一步,吞吐着问,“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你还在为我爹给我说媒的事生气?”
映雪还在想这画后头隐藏的玄机,没听到慕倾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抬头木然的看了他一眼。
慕倾有些急切,慌忙又解释,“映雪,我不知道爹给我说的是别人,我,我一直以为……”
“慕倾。”映雪忽然叫住他,对他招了招手,又说,“你过来。”
慕倾眼眸一亮,欣喜若狂,立刻再靠近一些,附耳去听。
只是,听了,他却万般的失望,映雪竟是说,“你去跟着那些扶桑人,去看看他们落脚在哪里。”
慕倾黯然失色,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看映雪揪着眉头依旧沉思的模样,便知道现在说也牛头不对马嘴,应了声,蔫蔫的转身跑去。
“慕倾。”映雪又叫住他。
他一喜,转头而笑,黑亮的眸子里全是期待。
“小心些,别跟得太紧。扶桑人的忍术很厉害。”映雪提醒,又道,“只看看他们住哪里就行,别做任何行动,看完就回来,我在书院等你。”
慕倾顿了顿,看着映雪的眸子热了热,抿了抿唇方点头而去。
待慕倾走了,映雪与小扇方急急匆匆的回书院。
路过飘香酒馆时又见到了那个乞丐。
飘香酒馆的小二正抱着一坛子酒,只挥着拿着抹布的手驱赶乞丐,边赶边说,“走走,滚一边去,衣服都没了,你还想拿什么买酒?滚滚……”
“酒,一点点,一碗就好,一口也行。”乞丐毫无尊严的乞求着,只眼巴巴的盯着那酒坛子不放,好似映雪在边境看到的瘾君子一样,瘾一来便没了自我。
映雪最痛恨这样的人,她本该一走了之,可她终是放不下。
别人不知刚才的事,她知道,乞丐其实在帮她解围。那一声大喝,其实并不是在骂她,实则其是在引起扶桑人的注意,如果不是她后来与慕倾互通的信息,让他推撞了一下柳管家,不是让她后来压低嗓子喊那句话,那被打的人便不是柳管家,而是那乞丐。
乞丐他似乎了解扶桑人。
“给他一坛。”她说,从袖子里取出一调钱来递给小二。
小二接了钱方将酒坛子递出去。
那乞丐像饿狼扑食一般抢过酒坛子,也不谢,也不看映雪,只东倒西歪着身子,高举酒坛子,往嘴巴里倒酒。
映雪皱了皱眉,心道,还以为他了解扶桑人,故意帮自己激怒扶桑人,没想竟是这般颓废没有志气的男人。
正想着,却见乞丐踉跄的撞到个壮士,剩余的酒洒了那壮士一身。
那壮士也是个爆脾气,忽然遇上个酒鬼,极为恼怒,二话不说便拳脚相加。
那乞丐也不躲,竟只扑在地上护着酒坛子不反抗。
映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乞丐,直无语的摇头。心道,这个人还是那天英勇救菊香的人么?还是那个说话只漏几个字的酷酷的人么?
“姐姐,这样打会不会出人命啊?”小扇看得心惊肉跳,这今日突发事件委实过多。
“自作孽不可活。”映雪叹息,看了乞丐一眼,转身道,“我们走,小扇。”
“哦。”小扇听话,拉着映雪的手就转身走,只是身后噼噼啪啪的拳脚声委实震耳,他又不由转头去看,正巧又看到那人转过头。
满脸胡子的脸本就不好看,如今又满脸的血,鼻青眼肿,咋一看委实恐怖。
“啊……”小扇一惊,立刻将头缩了回来,一颗小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腔来。
小扇的一举一动皆在映雪的眼角里,叹了一口气,她终究还是折了回去,阻止道,“兄台……”
堆着笑,她对那个人作揖道,“我兄长醉酒冲撞了兄台,委实不是故意,兄台的衣裳脏了……”从袖口又抽出一吊钱来塞给那壮士,赔笑道,“这是洗衣裳的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吧。”
那壮士本来打得也差不多了,见又有钱拿,便住了手,拿了钱哼道,“以后注意点,哼。”
映雪只陪着笑,卑躬屈膝的恭送壮士,心里那叫一个苦命,她这是犯什么傻啊,为一个酒鬼委屈自己。
心底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才去看乞丐。
他已经改为侧着身卧在地上,手依旧抱着酒坛子不放,好似抱着心爱的女人一般,紧紧的搂着,头耷拉在上面,紧贴着坛,过于用力,一边的脸已成扭曲状态,嘴里还含糊的呢喃,“酒……阿酒……我的阿酒……”
那声音虽低,可那带着颤音的字句听来那样悲凉、凄哀。
映雪心中莫名一动,叹了口气,看不过,又只得将他带回书院。
柳正堂为乞丐整理伤口时,映雪正在他的书房看书,他处理好伤口后便迫不及待来了书房。
映雪还在埋头看书。
“映雪,你好糊涂。”柳正堂走进来,开头就骂。
“先生,映雪有急事问先生。”映雪放下书本,淡然道。
“甚事能比自己的终生大事大?这是一辈子的事,你难道真想嫁给那穆贵?”柳正堂有些急,他是想起了女儿。
“先生,穆太太既然已经来你书院下聘,自然总有一天会找到南村,找到我娘下聘,我来不来书院一点改变也没有,不是么?”映雪解释,既是改变不来的结果,她又何必去强改?
“话是如此,可你可以带着母亲离开这里,远走他乡……或者去你那个什么基地躲一躲,过了风头再说。”
“先生,你糊涂了。我走了,你与书院如何?穆太太自是下聘了,自然不会那样轻易收走,她只是要将男风的浪头转移,没了我,自然只有书院,那时候岂不是更不好收拾?躲避不是办法,先生。”
映雪解释,对于穆贵的事,她虽没有万全之策,可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的。
她笑了笑,转移话题,问,“先生曾在京城走动,可曾见过当今圣上?”
柳正堂还在为她的事心烦,可一听圣上,心更吊到了嗓子眼。
他惊道,“你,为何问这个?”
“先生只管说有没见过。”
“当今圣上原是凌王时,倒是经常在京中走动,只是老夫身份卑微,也不曾见,不过,前朝太子,倒是见过两回。那年他出征东海,一身银色戎装,光耀夺目……”柳正堂想起那一年,看到马背上的太子,依旧仿佛在昨日般,历历在目。
“太子?”映雪嘀咕,她适才在翻《礼书》,书中里记载,君之龙,五爪;王之龙,四爪。
绣着龙图的衣裳,不止是皇帝可穿,太子与藩王也可穿,只是龙的爪子是不同的。
“是太子,当年他回归时,一袭玄色龙袍,那威仪,那眉目,委实令人难以忘怀,前朝太子,可是众人景仰……”柳正堂的思绪又飘了开去,目光皆似乎飘得老远。
映雪思索片刻,立刻取出了那画卷,递给柳正堂,道,“先生,可认识此人。”
“太子殿下。”柳正堂看图,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