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愣了愣,不做多想,直接跑了过去,一竿子帮着挑开着火的柴堆,又一挥竿子将那不要命的人挥了开去,回竿又用力重重一挑,挑出一条路来。
恰在此时,放完火又放完猪牛的慕倾赶了过来,见势也不说什么了,直跑过去帮菊香解了绳子,将她扛了出来,随即又装进早已备好的干草车里,驾车飞奔而去。
映雪并没有上车,按约定,为减小目标只让未出面的慕倾送菊香去村口,她则走另一条路回家。若有节外生枝,她留下来也好随机应变。
所有的事似乎皆在她掌握中,唯独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
他是谁?
映雪皱了皱眉头,回头张望那乞丐。
那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许是适才用手去推燃着的干柴,手受了伤,此刻他正托着一只红黑不分的手紧抿着唇,不吱声,额上细汗密集,仿佛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映雪正要走过去看看情况,他却用褴褛的袖子将那手一遮,垂着头转身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诶……”映雪越加好奇,跟了上去,拉拢关系道,“刚才多谢兄台。”
那人仿若不闻,头不抬,言不语,只一味的往前走。
映雪皱眉,好奇心更强。
不死心的又跟了上去,黑眸晶亮,她竟是冷声笑言,“兄台做事不留名,小女子自是不会张扬,只是菊香如何下了邢台,还请兄台也守口如瓶。”
乞丐大约没想到映雪会这样说,才如映雪所料的停了停脚,转头看她,竟是一个惊愣。
他灰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丝惊讶,随即又立马暗了下去,回头低声道,“在下什么也没看见。”
说罢,又回头一瘸一拐的走了。
映雪眯了眯眼,看着乞丐趔趄的背影,视线落在他膝盖处磨破的裤脚上时,心里生出一股复杂的情愫来。
是好奇,是赞许,更是一种隐约的愧疚。毕竟适才情急,她那一竿子不轻,那人又无防备,倒地多半会受些轻伤,那一瘸一拐的模样,大约便是拜他所赐。
“诶……”映雪又跟了上去,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事,必经过菜市口的官道上忽然迎面而来一个,骑着马横冲直撞。
那人边跑边口中还不停的急呼,“紧急公文,闲人让道!”
那马,速如闪电,反应稍慢便会失命蹄下。
菜市口如今正慌乱着,官道上人来人往,好几个人躲避不及皆跌倒在地,好在骑马之人还算技术高超,皆一一躲避而去。
只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躲过这个却未及了那个。
刚避过一个人,那马便直冲乞丐而来。
映雪大惊,乞丐手脚都伤着,一时难以躲避。
许是始料未及,乞丐竟是直愣愣的站着不动了!!
千钧一发之际,映雪箭步如飞,穿过官道,纵身一扑,用尽全力将乞丐扑倒在地,敏捷的一个转身翻滚,便只觉耳边轰隆一阵,仿佛飓风袭过,那马只在咫尺飞过。
长长舒了口气,映雪悬着的心这才安了下来,只是,回神又是一惊。
她这才发现自己与乞丐紧贴在一起,她的唇就贴在他耳际,而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映雪脑袋有一刻的空白,也不知是不是小溪边的连锁反应,她的脸猛然一红,一个激灵后,条件反射,用力将乞丐推了开去,忙起身跳得老远。
定神回看,才惊觉那乞丐毫无动静,仿佛死了一般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
“诶!”映雪稍显紧张,奔了过去。
只见他紧闭着眼,紧皱着眉头,仿佛极痛苦,乌黑如画了墨汁的脸也有些抽搐,嘴唇好似被什么磕破了似地,正溢着血。
“喂!”她皱了皱眉,只觉着自己的唇也同样痛着,伸脚碰了碰他,他仍然毫无反应。
她眉头纠得更紧,这才有些急,立马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几下下来乞丐依旧没有反应,他竟是晕了。
映雪努了努嘴,甚感无奈,却也无法将人丢弃在此,便只得将他带回现在就职的正堂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