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那些纷乱复杂的情绪…
上个周末纠纠的时间都花在李奶奶家和戚稚飏家两头跑上了，火锅店也没去成。本来周末就是火锅店生意最火的时候，纠纠没去，老板那个怒啊，直接把纠纠当火锅底料——炒了。
学校社团纳新的时候，没才没艺的纠纠只报了园艺社和料理社，这两个社团活动太少，于是纠纠就闲了下来。
今天只有早上有课，纠纠下课回了宿舍，百无聊赖中就想起了自己有一次和饶饶小肖逛街时买的毛线，干脆拿出来，打起了围巾。
北方的冬天那么冷，手套、围巾、毛衣都不能缺，可是买的话得花不少钱呢，纠纠打毛线的手艺是村里老少都伸大拇指的，索性自己动手，省了钱又有了消遣，一举两得嘛。
一会儿饶饶和小肖回来了，饶饶没打过毛线，看着纠纠娴熟的动作傻了眼。
“哇——熊皮，你这是从那个朝代来的，还会做女红？”饶饶看着那几根“缠”着毛线的木制毛衣针，模样是佩服又佩服。
“我们可不比你呢，这些东西怎么都得会点的。”小肖柔柔地笑着说。
“好激动好激动！肖也会呀？你们教我，教我吧！我们家蒙蒙一定会高兴死了！”饶饶兴奋地抱住小肖。
不过饶饶的脑子里似乎没这方面的细胞——在连续教了三个小时候，纠纠和小肖想到，因为饶饶连最起码的针法都还没学会。
但饶饶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连和刘蒙的约会也推了，央求着纠纠和小肖教她，结果就把一天都给花费了。
晚上临睡时，纠纠收到了戚稚飏的短信，畏畏缩缩地问她星期六有事儿没。
估计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别又是惹着他那“铁面无私”的大哥了吧——纠纠赶紧回到：“咋了？是不是又惹你哥生气了？”
“不是！我就是想和纠纠姐你一起出去玩一天…就当谢谢你，我还从来没正式的谢谢你过呢。”后面接了个羞涩的表情。
纠纠心里一乐，“傻瓜，你都叫我姐姐了，还提什么谢不谢的！不过嘛，小兄弟你这么有诚意，我不去就不好意思啦！”接了个奸笑的表情。
“真的？那就这个星期六吧！”词句间都是满满的喜悦，最后还不忘把他那句口头禅加上，“纠纠姐，我真喜欢你！”
“嗯，姐姐也喜欢你！”纠纠习惯性地敷衍了一句。
纠纠不知道，这边的戚稚飏是何等的高兴——他举着手机向自己那坐在哪儿，哪儿温度就自动下降几度的大哥炫耀。
“看吧！纠纠姐答应了！”戚稚飏挑衅地望着哥哥，“她还说喜欢我！”
莫缡飏轻轻吐气吹着杯里滚烫的茶水，茶香四溢，白雾氤氲，他隐约在其中的眉眼，照惯例没有一丝情绪。
“人家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莫缡飏淡漠地开口，不顾戚稚飏变的难看的脸色，“你不要想的太多。”
“哼，你不过嫉妒而已。”戚稚飏不服气地说，了然的语气让莫缡飏抬起眼来盯着他。
“因为你不可能找到给你那种心动感的女人。因为你没有心，所以找不到。”戚稚飏冷笑道，然后径自上楼，回了房间。
我没有心？莫缡飏放下茶杯，仰头凝视着天花板，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空洞。
不懂事的人果然更能说出伤人的话。
——
一节应到八十人，实到六十几人，沉睡似猪的二十几人，开小差的三十几人的大课，还能专心听讲的人，一般不是太天才，就是太傻帽。
不知道我们的纠纠是属于哪一种呢？
反正正在纠纠专心听讲之际，一条短信打扰了她。
“纠纠，今天中午奶奶说她要做饺子，专门为你做呢。放学在你们学校门口等我吧。”是洛大仙。
“那让奶奶多做点，我能吃着呢。”纠纠抿嘴笑着，用龟速打完几个字。
洛大仙发短信的速度很快，秒秒钟就回信息了，“那我可得好好上课，要不可养不起你。”
纠纠看完信息一愣，“我可没人养我。”戚稚飏家哥哥表情柔和的玩笑话又蹦了出来。
“切，我爸妈会养我。”纠纠随意地打上句玩笑话，心里在懊恼着自己，这段时间为什么总是想起戚稚飏家哥哥。
明明懊恼不已，自己的脑子偏就像赌气似的一个劲的想起他来——他的背影，他浅浅的有几分冷的笑容，他说过的刻薄话，甚至他细瘦白净的手指…
天呐天呐，打住！熊纠纠！你疯了是咋的？
“纠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洛大仙的短信打断了纠纠的思绪。
云奕哥的口气好像突然变的很郑重，很严重的事？纠纠有些不安的回了一个字，“嗯。”
纠纠等待许久之后…“纠纠，其实能吃真的没关系！云奕哥这里有很有效的减肥法！”洛大仙居然这么回了一条来，搞得提心吊胆的纠纠难得对他怒了。“云奕哥！我还以为有什么严重的事呢，我被你吓得半死！”
放学了，纠纠在大门边等着洛云奕来接她，等了几分钟，洛云奕来了条短信，说自己有事儿要耽搁会儿，半个小时才能过来。
纠纠倒也无所谓，不过就是无聊的慌。正巧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很热闹的街，吃的玩的都有卖，纠纠想着去逛会儿，不买也打发一下时间。
纠纠路过一家装潢得很漂亮的精品店，橱窗里一条别致的手链吸引了纠纠的注意。纠纠情不自禁地走进店里，把手链取下来对着灯光仔细地欣赏，眼神里赞叹和深深的惊艳。
这条手链的式样简洁，银亮的细链子每隔一段就镶着一朵海蓝色的小花——是由一些碎小的水钻拼凑起来的。这条手链有些质朴，却光芒耀目。
“这条手链很贵的啦！不买不要碰啦妹妹！”势利的店主呼啸着突然冲了出来，伸手一把夺过手链，“你的手好脏的，会摸坏的啦！”
纠纠被这几句带着奇怪口音的普通话惊得一愣，店主语气里的嫌恶和轻蔑更让纠纠无措地往后一缩，“对不起，我…”纠纠急着解释，后退的身体不小心撞上了货架。
“哎哟！小心啦！”店主怪叫一声，纠纠更加慌乱地往旁边一挪。
货架上一排易碎品哗啦啦掉了下来，并在纠纠和店主的瞠目结舌中华丽丽的做完托马斯大旋转，变成了一地灿烂的碎片。
纠纠完全石化了，店主反应过来，怒气冲天地冲上去抓住纠纠，撕扯着。
“哎哟！都叫你别动了，你个挨千刀的！”店主大骂着。
纠纠任由她撕扯自己，只能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赔给你的！”
纠纠急得满头冒汗，自己从没带五十块以上的现金出过门，这些东西怎么着也得好几百，这可怎么办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纠纠急得就差给这位可怕的阿姨下跪了。
死就死吧，把脸扒下来揣裤兜里，大不了给她白干几个月活来偿还——纠纠认命地闭上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暴风雨却不知怎么就停了，纠纠睁开眼，有挺拔的脊背做了人墙，挡住了她。
“云奕哥…”纠纠惨兮兮地叫道，洛云奕没有回头，只是用温热的大手握了握纠纠发冷的手掌。那样暖暖的体温，让纠纠忽然感觉很安心。
洛云奕带着他面具一般万年不变的微笑，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然后将笔记本举到撒泼的中年女人眼前，试图说明来意。
店主晕眩了片刻，金钱打败了美色，她冷笑：“怎么着，还找个帮手来对付我吗？”说完实在是不解气，又接了句：“哼，找个哑巴来和我说道理！我可没空看你乱七八糟地写些什么废话！”
洛云奕脸色没有一点波澜，倒是藏在他身后的纠纠炮仗一样跳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仍兀自喋喋不休的店主。
“你说的啥话？是人说的不？！”纠纠用方言破口大骂，“我说不赔你的东西啦？你扯什么疯！你说谁是哑巴？你说谁写的是废话！你给我再说一次，再说一次试哈！”边骂边手脚并用的对店主发动攻击。
店主的一身肉也不是摆设，那都是力量的象征，娇小的纠纠让店主推一个趔趄，一跟头栽倒在碎片堆里，立时满手鲜血。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洛云奕面色一凛，总是微笑着和煦如春风的脸此时冷峻无比，他走过去，小心扶起纠纠，然后从衣兜里掏出皮夹，随意抽出一张卡来，以绝对倨傲的姿态将卡砸在店主讶然的胖脸上，牵着纠纠离开。
“傻瓜，干嘛和人家硬碰硬。”洛云奕把小本子递过去，接着给纠纠的手涂药。
“我听她那么说你心里很难受，所以没多想，直接就冲上去了。”纠纠勉强笑了笑。
“我都已经习惯了。她也没说谎啊，我的确是个哑巴。”洛云奕无所谓地笑着，在本上写下一句。
“不是！”纠纠情急之下捉住了洛云奕的手，“你不是…我很遗憾也很难过，为什么老天不能公平的对待你，云奕哥是那么好的人！”纠纠忽然就哭了出来。
洛云奕温柔地笑着，把纠纠揽进怀里。
云奕哥每天都用笑容面对别人，其实那种苦，都藏在笑容下。然而藏住了，那种痛苦也是存在的。
纠纠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的爸爸妈妈——弟弟有那种让人无可奈何的病，爸爸妈妈也一天又一天的老去，自己还要好几年才可以工作…
到最后纠纠已经不知道是为了洛云奕而哭，还是为了自己而哭了…
可怜毫不知情的李奶奶，看着纠纠两个红眼圈，还心疼地说：“可怜的孩子，这一跤摔的不轻啊，你看这眼睛哭的…”
纠纠回去后和舍友们说起这些事，大家都很惊奇。没想到好得似乎马上就要得道成仙的洛云奕也会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但是这是因为纠纠你哦。如果不是你，他一定不会失控啦。”饶饶随口说的一句话让纠纠的心情忽然变的好复杂。
连睡梦里也有他，他温热的大手和温暖的怀抱，都让纠纠感觉那么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