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守卫牢狱的衙役赶紧放下筷子,舍弃美酒,齐齐跪倒在地。
这就是监牢吗?阴暗,但不潮湿,满是干草的地面看起来还是有些整洁的,一排排粗壮的木棍被整齐地牢插于地面,中间在树立起无数的墙壁,这就是牢房,干壕声,咳嗽声,咒骂声,形成独特的交响曲,演奏在这空旷的只有木头和干草的世界里。
阳光从墙壁上小小的窗口透射出来,看起来有些阴森,但也充满神秘感,这就是赵玹的感觉,同时也是赵璩初次来到这地方的感受。
马翎和小三率领着各自的随从,紧紧地把二王包裹在其中,冷冷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衙役。
赵玹露出笑脸道:“都起来吧,本王今日无事,便来此处看看,刚刚王县令积劳成疾,吐血就医,本王便失去这地主的方便,你们可是备好酒菜,在欢迎本王吗?”
这是句玩笑话,但听在这些看守囚犯的守卫耳中,确有如那索命的长刀,时刻都要架在脖子上一样,另他们魂不守舍。
赵玹见自己的幽默没有引起共鸣,反而让这些守卫战战兢兢,不由的嘘出口气道:“带本王和皇弟看看这些囚犯吧,你们吃酒的事情,也是工作之余的休闲,定然不会责怪于你们,放轻松点。”说完,双手拍拍眼前低着头的守卫。
那守卫惊俱不定的眼神稍稍镇定,赶紧步下台阶,把那干草准备清出条路来时,赵玹摇头:“不必了,本王就是来看看,原汁原味才显的真实,如果惧怕而夹着屁股不放屁,岂不是上气接上下气,让人显的更闷,那才是得不偿失。”
这句话顿时让所有人感觉到轻松,原来这大宋的王子也可以开出如此低俗的玩笑,气氛虽然放松了,但还是没人敢笑,是的,他们不敢。
步下台阶,迎面而来,就是股酸臭之气,这股气息是两个王子连同侍中都不曾闻过的,说他象屁,味道更重,中间夹着莫名的气息,让人感觉到沉闷,说它象腐烂的蔬菜,但连绵不绝扑面而来的味道中恍然又夹着阵阵木香。
反正,这是说不来的难闻之气,难闻到都想把刚才吃下去的,在给送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正在众人遮面前进时,第二间牢房突然急速站立起一人大呼道:“仁慈的王子,如神明般清澈的殿下,求你救救俺吧。”
赵玹甩下袖子,面上不禁浮起笑容道:“你认识本王吗?”
那长发遮面的人类抹抹鼻涕悲声道:“殿下,本人是这曹县中说书的麻子,只因在街中闲唱几句酸歌,就被县太爷以扰乱市集繁荣之罪,拉到这里,实在是千古奇冤啊。”
哦~感情这人就是同秀才打赌的那个麻子,他虽然在舒州见过殿下,可也是生生的陪了好些银钱,那就是来回的马车费,刚回到曹县,就把所想所见之事汇编成歌,唱将开来,作为一个靠嘴吃饭的说书人,各种奇思妙想就是他填饱肚子的资本,谁知刚唱几句,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抓捕,关到这里。
这就是所谓的面子工程下的受害者,他的唱词无非就是一些大快人心的句子,但确唱的不是时候,王县令可是出动大批衙役把那些做背面之文的人抓捕干净,好给造访的王子殿下制造繁荣昌盛的假象。
到了这个时刻,赵玹当然清楚这人真是唱不逢时,小三也是紧贴他的耳边低语道:“帮主,这说书之人,最是知晓隐秘之事,但都是些墙头之草,精灵的很。”
赵玹也是低声道:“呵呵,看来你才跟着本帮主几日,这脑袋已经开始放光了,与之前的木纳大不相同,可喜可贺啊。”
小三哈哈傻笑道:“殿下夸奖。”
麻子睁着眼睛,潇洒地把那乱发拨到后面,露出脏脸企求道:“殿下年不及冠,确已有铲除邪恶之心,大宋明光昭昭,定能大兴啊,求殿下放出草民吧。”
小三果然说的不错,这麻子口齿很利,净找些好听的话奉承王子,他也是深深地知道,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王子说话,谁敢不听,只要能讨好殿下,说不定一会又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曹县的街道中了。
“邪恶?你是在说王县令邪恶呢?还是在说这些抓捕你的衙役邪恶?还有,你唱的什么词被抓进这里呢?”
麻子看着周围纷纷低头的衙役,胆气一壮道:“殿下,这些整日吃人不吐骨头的走狗,最是能欺负俺们这些善良的草民,殿下看,草民隔壁这人,就因为闲聊,说那县老爷公子现在宠爱不了他那些妾侍,一只胳膊怎么会给力,让这些衙役听见,就抓到这里来。”
麻子又快速地跑向他这个牢房的另端指着那个哎呦呻吟的人道:“这位更是冤啊,只因为孙财主家的小母狗咬了他,而说出必杀这狗,谁知,第二天,那风华绝代的小母狗就惨死财主家的院子里,而被加上伤害罪,押到牢房。”
“还有这个。。。。”
赵玹哈哈笑道:“你真的知道很多事情,那么,本王问你,你可真知道那县令的公子有十八位妾侍吗?”
麻子内心欢喜,他就是要把这个消息已这种形式透露出来,自己才能出去的可能,见殿下感兴趣,忙出声道:“殿下,草民何止知道,连那十八位小娘子的家里,生在何地都是一清二楚啊。”
赵玹现在可真知道这监牢的好处,简直就是妙不可言,看着麻子道:“好,你把你唱出的那词在唱次,如果确实不犯忌,本王就立刻放你出来。”
麻子欢喜的跪下磕头,然后在赵玹的示意下站起,清清嗓子,一只胳膊从栅栏中伸出,大声道:“来,要给殿下唱词了,把那好酒给我。”
这就是借势的好处,你只要抓着一点能讨好权贵心思的事情,就可以任意妄为,整天哀求衙役行行好的面貌早已不见,换上的确是盛气凌人的威风,可见这小人是如何修炼成钢铁的。
赵玹点点头,衙役小心地把倒满一碗酒,递给麻子,然后报以怨毒到可以杀掉一切的眼光,恶狠狠地看了下麻子。
麻子接过酒就道:“嘿,你这奴才,殿下在这里,你还对我翻白眼,你想杀掉我吗?来啊,提起你那长刀,看你有这胆量没。”
这名衙役也真是不聪明,本身就已经处于劣势,确非要把那透彻的眼白翻给麻子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作为横行人群中,靠嘴皮子行天下的说书人,立刻就给你架上不小的罪名。
衙役这时心中可是懊悔异常,吓的赶紧跪地地上道:“殿下,小人从小这眼白跟珠子就异于常人,看人的时候,眼白就多,小人实在没有威胁麻子的意思啊。”
赵玹不以为意道:“只要是人,这眼白肯定会比眼珠子多,既然你真心解释你异于常人,那且就异于常人吧。”
“哈哈”牢房中开始有些轻微的笑声,王子的话才是真正的异于常人,骂人是绝对不吐一个脏字,确又妙趣横生。
麻子“咕咚”地喝下酒,手掌拍着墙壁,“啪”“啪”地打着节奏,嘴巴一张,唱词就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