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个词,自古往来,就是权利的颠峰,不管是坐上几天的,还是改朝换代的,无数人都为了这个目标身死或荣登极乐,可见这是个多么诱人的目标。
疯子也有这种理想,虽然没有正式登上那个宝位,在牢狱中喊喊,过过嘴瘾,也是没人会责备他,因为他是疯子,如果非要和他计较,那么,你也就会离这个人生的癫狂状态不远了。
疯子说出的话,是没有道理的,也是不能较真的,但今天在这曹县的监牢中,确有人跟他较上了真,而且,还地位非凡,他,就是赵玹。
你敢说赵玹疯了吗?你!你!还是你!!包括最亲密的诏平王赵璩都没这个胆子去说哥哥疯掉,能让赵玹感兴趣的事物,必定有他的道理,赵璩深信,眼前这个疯子就有让皇兄着迷的地方,不然,怎么会去搭理呢?
跟对人的智慧就要在这个时刻显露出来,如果你一无所有,还想活得有意思,那么,你就要考虑或者打算去跟个人,帮这个人把事业做大,在借助他的成就和权势,实现你的理想。
如果你小有所成,还想活的更有意思,那么,你更要考虑跟个前途光明的人,帮这个人把势力做大,在借助他的成就和权势,实现你小有所成之上的理想,这是一种快捷的途径。
刘莫林就需要这么个人,需要他能死心塌地跟随着的人,无疑,这个将来的太子,君平王,更有可能是将来的皇帝,赵玹,将是他打定主意跟随的人,那么,掌握他的性格,熟悉他的脾气,都将是自己需要揣摩的。
既然这个疯子引子王子的兴趣,那么,就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让王子了解他,揭开这个人呼喊那些犯忌之词的迷团。
“殿下,微臣在金人入京前曾担任礼部吏官,大大小小的亲王和王爷们虽说不能全见,但也是认识得八九不离十,如果能让此人梳洗一翻,定能认出这是何许人也,是王,是民,还是个无所轻重的疯子,都可下断言。”
赵玹听闻这些话语,感兴趣道:“侍中真能认得出来?”
“臣不敢妄语。”
“好,制服这个疯言之人,带下去梳洗干净,让侍中辨认。”
小三得令,收刀入鞘,领着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顿时就扑进牢房,三下五除二就把疯子提出来,任他手舞足蹈,四下抓弄,也是奈何不了现在整日吃饱没力气施放的小三,乖乖地被这些人提出牢房去。
整个牢狱之行,收获可算不少,麻子的主动请缨作证,让翻开徐家的灭门案有些进展,而无意发现的这个疯子,说不定也能迎来巨大的收获,眼白衙役细细地把这些罪犯所犯之事情汇总呈报后,确在也找不出利用之事,倒也是让赵玹有些失落,按照他的想法,进入这地方,应该是能发现更多的线索,但现在已经浮出水面的案情,仅仅也就差些有力的证据。
刘莫林跟随着殿下,一班人等就退出牢房,虽然有些被冤枉之人还在里面,但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只待眼前的案子落下帷幕,得罪的县令戴上罪名,那么,这些人也就会继续照耀在阳光底下,继续说着闲言碎语。
衙门没了主,就显的空空的,明镜高悬,似乎也难以照亮昏暗的断案之处,不甚干净的地面,隐约还能看到历史悠久的血迹,干了在干,沉淀在那青砖地板上,似乎也想要诉说着什么。
赵玹翻阅着案几之上的公文,县丞拘谨地站在旁边,等候着殿下的吩咐,而衙役们早就奉上热茶,辛劳地慰问着这些王公大臣。
盏茶的工夫,小三便从后堂穿过来对着赵玹抱拳道:“殿下,那疯子已梳洗干净。”
轻轻地合上卷册,赵玹回道:“带上来。”
“带上来。”小三转身呼道。
几个衙役的服装有些湿,可以想象在搬弄这个疯子洗澡时,经受了旱鸭子入水不会水的扑腾,几翻周折,总算是完成任务,给这疯子换上新衣,带上堂来。
人就是要衣装,刚才还邋遢到极点的疯子穿上衣服后,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白白的脸庞有些干瘪,但整齐的头发隐射出那面目的不凡,国子脸,浓眉大眼,很挺的鼻梁,极力证明着他的父母绝对是优良的造种机器。
“啊~你们要干什么?皇兄救命,父皇救我。”疯子不厌其烦地喊着,刘莫林也是睁大眼睛,细细辨认。
好大会的工夫,刘莫林的额头就布上密密的汗珠,眼睛转东转西,看来,他已经是确认完毕,似乎在想着说词,紧张的心情让他也是难以张口。
赵玹也是仔细地看着刘莫林的表情,在用自己的结论观察着他的屁股,这是很滑稽的场景,但,那套论据,千翻验证下来,也是很有把握的,就看这个侍中要说真话还是假话了。
刘莫林想了好大一会,终于定下心准备凑近殿下。
赵玹确挥挥手道:“无妨,就明说吧。”
刘莫林紧张地说道:“经过臣的辨认,这,这。。。”在擦把汗道:“这应该是安康郡王。”
赵玹和赵璩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道:“侍中没有认错吗?”
刘莫林跪下道:“臣没有认错,安康郡王耳后生有米大红色肉瘤,自小就有,臣刚才细细查看,确认是安康郡王。”
安康郡王--赵屋,宋徽宗第二十子,按照辈分,应该是赵玹的皇叔,但这里,就又出现个疑问,这个王爷是如何脱离金朝的看管,越过黄河,趟过淮水,到达这曹县之地呢?
无须有多少疑问,总归是让这个郡王逃出生天,其中的艰辛,遭受的磨难,谁人能知?如果要了解这些,那么,眼前这个后妃之子,年仅二十六岁的徽宗二十子必须要从噩梦之中解脱,赵玹确实是个福星,发福到连逛次牢狱都能救出一位郡王。
激动到不能在激动,虽然从未谋面,但这个陌生的皇叔确依稀有着父皇的影子,尤其那鼻子,是多么象啊。
“扑通”两个皇子跪下,周围之人也是跟着跪下,只剩下赵屋傻笑地站在那里,而眼里,确分明流出一滴泪水,这颗分量很重的泪水洒然飘落,落回到自己的国家,落回到他热爱的土地。
“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