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子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花玲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清心园,确定身后无人时才松了一口气,愤愤道:“南昭太君真是太可恨了,居然逼迫小姐当什么孙女,幸好小姐您没答应,不然以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
“哦,怎么说?”
“您想啊小姐,那三个郡主都不是好东西,您要是真到了南昭王府,往后肯定得看她们的脸色,受她们欺负。”花玲一想起那三只乌鸦就很火大,表面上装做大家闺秀的模样,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方才她还在想万一小姐答应了,那她也要牢牢地跟着小姐,绝对不能让那三只乌鸦欺负小姐。
月眠失笑地摇头道:“对你家小姐这么没信心啊。”
“没有的事!”花玲立即否认:“小姐那么聪明,我怎么会对您没信心?我??????这不是担心您嘛!不过,小姐都已经拒绝她了,我们应该不用担心了,对吗?”
月眠摇摇头,神色有些沉重:“真正担心的还在后头呢!”
“那咱们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在福伯伯来之前我们就不要离开纷雪居了。南昭王府应该不敢贸然闯入纷雪居的,只要熬过这三天,南昭王府的人离开以后,我们就相对安全了。”目前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夜澜锋,这个不知所谓的父亲到时候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逼迫自己?
“是,小姐!”
两人穿过小树林,跃过岩石,回到了桃林。熟悉的桃花香扑鼻而来,幸好,还有这个世外桃园,阻隔了俗世中的纷扰,为她提供一个远离尘嚣的避风港。不然茫茫山野间,哪里还有她们容身之处?
多亏了她的便宜师傅,每次想起那风华绝代的男子,她迷乱的心就会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心中的沉重减少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轻松了几分。还是赶快回去吧,那只狐狸说不定已经等得抓狂了。一想到这儿,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小姐,怎么屋里黑呼呼的?”花玲指着不远处的竹庐惊讶地问。
显然月眠也注意到了,现在才什么时候,怎么竹庐里一片漆黑?花玲扁着嘴抱怨道:“难道他们都歇下了?这也太快了吧,人家还没吃饭呢!”
“不对!”月眠否定了花玲的话,她跨进客厅,映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见屋里的摆设,一桌一椅都是原来的模样,在黑暗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安静。月眠皱着秀眉喊道:“师傅!师傅??????”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花玲,点灯!”
“哦??????哦”花玲手忙脚乱地将两侧的烛台点亮,昏暗的客厅顿时明亮了起来。她举着其中一个烛台小心翼翼地走到月眠身旁问:“小姐,东方公子是不是出去了?”
“先进去看看吧!”
花玲答应着,举起烛台走到前面为她引路。书房、寝室、琴房、全都找了一遍,甚至连阿鲭的房间都去了,也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迹。月眠回到客厅,紧绷着脸:这只可恶的狐狸跑哪儿去了,怎么一声不吭地玩起了失踪的把戏?难道又是在捉弄自己吗?
“小姐,您看!”花玲忽然指了指茶几,“那里好像有张纸。”
月眠顺势一看,果然有张纸条被压在了茶托之下,刚刚净顾着到内室去,竟忽略了。她将纸条抽出来,只见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行字,她认得,这是东方晨曦的笔迹。
月儿,为师因俗事缠身,不得已离开数日,汝等大可安心留于纷雪居中,善待己!——东方晨曦
月眠放下了纸条,闭上眼睛,他们竟然不声不响就离开了纷雪居。月眠心头涌现一股奇怪的感觉,无奈中夹带着一点失落,最后化作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处。
花玲看她神色似有不妥:“小姐,这纸条是东方公子留的吗?都说了什么呀?”
月眠摇摇头,长叹一声,似乎要将心中的郁闷都抒散开去:“他们有事离开了,我想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得独自呆在这里了。”
“啊!”花玲颇有些沮丧。
月眠扯起唇角道:“聚散本无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到膳房去看看还有没有食材,我们填饱肚子再说吧!”强撑起来的笑容,连她自己都觉得苦涩。
“是!”花玲领命,拖着长长的影子出了客厅。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数日?数日又是多少日,也许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这天下果然没有不散的宴席。抬头环顾着四周,本来精致小巧的竹庐,何时变得如此空旷了?安静得像是被世间遗忘了的角落。仿佛心头被一团棉花堵得实实的,眼眶微微湿润,鼻尖一阵酸意。
强自将泪意逼回眼眶,她自嘲般的笑了笑,何时开始自己变得这么感性了,分离本就是注定的,只是迟早而已。也好,与其让她面对分离时刻的不舍,不如这样更干脆。
她将福伯伯的信取了出来,细细念了一遍,彷徨的心才能稍稍平静些。收拾好心情,她宽慰着自己,还得为往后的日子好好地筹谋一番呢。
片刻后,花玲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了:“幸好,阿鲭给我们做好了晚膳,放在锅里热着呢!小姐趁热用一些吧。”
月眠将信和纸条收入怀中,端起了碗筷笑道:“好啊,刚刚在浮生殿我都没吃什么,还真有点饿了。你也一块来吧!”
“好!”花玲早就饥肠辘辘了,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大块朵颐。
有时候看花玲吃饭是一种挺好的享受,这个丫头无论吃什么都是一付满足的表情,让她觉得面前的家常小菜是天下难得的美味。
花玲看小姐盯着她出神,奇怪道:“小姐,您怎么不吃了?阿鲭烧的菜不合您的胃口吗?”明明午膳的时候小姐还夸阿鲭的手艺好来着。
月眠笑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花玲碗里的好像比我自己的好吃。”
“啊?”花玲没想到月眠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她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粒,又看了看月眠的,呆呆地问:“小姐,要不咱俩换换?”
这丫头,不过是句玩笑话,她竟然当真了。月眠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用了,赶快吃吧,吃完就回房休息去!”
“哦!”花玲摸了摸鼻子,又继续埋头扒饭了。
客厅里又安静了下来,月眠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最好还是事前跟花玲打个招呼,免得这丫头胡思乱想。
“花玲!我想离开郡府!”
花玲闻言立即停下手,惊讶地问:“小姐,您不是说绝对不会答应那个老太君吗?您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我没说我要到南昭王府。”
“那??????那??????您要到哪里去?”花玲又呆住了,小姐离开了郡府,还能到哪里去?
“我要离开龙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