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玲彻底的愣住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一向健康,她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来毛病以致她听错了小姐的话。可是小姐那一脸坚定的表情明确地告诉她,她没听错,小姐的确是说要离开龙耀。花玲啪的一声放下了碗筷,哭丧着脸:“小姐,您是不是不要我们啦!呜呜??????”
“说什么胡话呢!”月眠好笑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们,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龙耀,你们想不想跟我一起离开?”
“小姐是说要带我们一起走?”
“是啊,不过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小姐千万别丢下我,无论天涯海角,花玲都要牢牢地跟着小姐。”花玲听了她的话顿时放下心来,赶紧表态。
“你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福伯伯和红袖、蝶舞她们愿不愿意。”
花玲一拍胸脯保证道:“小姐放心!花玲敢打包票,大伙一定愿意。红袖姐和蝶舞早就想离开郡府了。”
“你怎么知道?”月眠笑着问,“难道你还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
“才不是呢!是蝶舞之前偷偷跟我说的。”花玲兴奋道。
月眠当然知道她们愿意,郡府再好也只是个牢笼,如果不是生活所逼,她们又怎么甘愿将大好青春浪费在这侯门大宅里?可是离开龙耀,说的轻巧,操作起来是却是困难重重。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担心,福伯伯毕竟年事已高,红袖又从小呆在郡府,在郡府起码衣食无忧,若真跟着她离开龙耀,别的还不好说,光是躲避郡府的追捕和一路上的奔波就够呛的了。
“我们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到龙耀了,就跟逃命没什么两样。”
“逃命就逃命呗,花玲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刀山火海我也敢闯一闯。”花玲怕她不信,立马表明了她的决心。
“扑哧!”月眠被花玲的豪言壮语给逗乐了,“放心,小姐我不会要你去闯刀山、下火海的。你别给我闯祸就行了。”
“嘻嘻,小姐我就知道您不会。”花玲满脸欢喜地问,“小姐我们出了龙耀后要去哪里呢?”
“嗯!”这个问题她倒没想好,本来没打算走太远,结果被夜澜锋这么一搅和,破坏了她全盘计划,只得避走他国了,所以还没来得及筹划新的路线。
“花玲认为哪里好?”
花玲双手撑着下巴:“嗯,天昊国太远了,而且终年大雪冷得要命,还是南下到凤舞吧!听说凤舞国君是女子,而且民风淳朴,大伙肯定会喜欢的。”花玲年幼的时候曾跟着父母大江南北的四处闯荡,对这几个国家的概况有一定的了解。
月眠笑道:“倒是个好主意,过几天福伯伯过来的时候,我再跟他打探打探,如果合适,我们现在就着手准备,明年开春就启程。”
“太好了!”花玲欢呼着从椅子上跳到月眠跟前,“小姐,我好开心哦,一想到我们很快就能离开郡府,我的心情就很激动。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月眠点点头,的确像做梦。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也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时间长了,她反倒觉得前生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相较之下更像梦境。所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大概是这种意思吧。
二更时分,月眠披着一件素色的披风走出了竹庐,今晚的月光很朦胧,空气中一阵闷窒。独自走在桃林间,伴着不断纷飞的桃花,来到平日练琴的石桌前,看着东方晨曦惯常坐的位子,再看看头顶上的枝桠,她竟无端生出一股孤独的感觉来。那只狐狸虽然很爱捉弄她,但毕竟是她跨越了千年时空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回头环顾纷雪居,她忽然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神奇。两人相识不过半个月,月眠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可偏偏觉得在他身边的自己既没有在郡府里的压抑,也没有在觉方寺里的拘谨,哪怕心中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只要走进纷雪居,沉重也变得像满天飞舞的花瓣一样轻盈。
虽然对他的不辞而别,心中不免感到失落,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从相识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受他的照顾。教导自己弹琴,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最后还给她们提供了一个世外桃园般的避难所。
唉,始终还是感激他的。如果还有见面的机会她一定得当面对他说声谢谢。
第二天早上,天阴沉沉的,空气中的压抑越来越浓重,怕是要下雨了。花玲完全不受天气影响依旧兴致高昂要到后山采竹笋和野菜,说是昨天跟阿鲭学到了不少,今天也要好好的大展厨艺,往后小姐的伙食就全包她身上了。
月眠在竹庐里练琴叮嘱她早去早回,不然待会下雨可没法给她送伞。“遵命!”花玲脆生生地答应道,然后高高兴兴地挎上篮子哼着小曲到后山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花玲还没回来,月眠抬起手捏了捏发酸的胳膊,看了看天色依旧昏暗,看样子还下不了雨。练完琴,她将之前损坏了的经卷琴谱取了出来。
不得不说阿鲭的手艺很好,将碎得和纸屑一样的经卷修补得堪称完美,他先将碎裂的经文拼凑好,然后将背面的文字重新临摹下来,然后再将其覆与原稿之上粘好,最后订装。修补完的经卷看起来竟比原来的还要好。
相比之下,月眠的手艺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毛笔字写得很一般,更别说临摹得跟原稿一样。经文倒也算了,至少还能抄。可碰上琴谱她就头大了,上面的琴符跟蝌蚪文似的,看得她两眼昏花。
好不容易拼好了半张,却被突如其来的惊呼给吓乱了,“小姐!糟了糟了,这回死定了!”
花玲挎着满当当的竹篮窜进门,神色十分慌张,月眠惋惜地看了看好不容易凑起来的琴谱无奈地问:“花玲,你怎么冒冒失失的?碰上山贼了?”
“不??????不是呀!”花玲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一口气还没喘顺。
月眠当然知道不是,觉方寺是皇家寺院,哪有匪类敢打它的主意,不是嫌命长么?
“哦,那是什么?”
月眠递给她一杯茶水,那丫头咕噜咕噜就全吞了,接着把手中的竹篮往桌子上一甩,就拉起月眠的手往外拽。
月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拽出了竹庐:“花玲,你到底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小姐,您别问了,到了就知道了!”花玲风风火火地拉着她往岩石方向去,恨不得连轻功都用上了。
来到岩石下,原以为花玲要带她上岩石,哪知道花玲却带着她轻轻一跃跳上了岩石旁边的桃树,这棵桃树长得很凑巧,比岩石略高一些,站在树梢上能清晰地看到小树林的那片空地。但站在空地上却看不见这株桃树。
安顿好了月眠,花玲掰开身前的桃花,往外瞄了瞄,然后回头对月眠道:“小姐,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