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这话不假,在纷雪居的日子过得简单又安逸。最重要的是夜澜锋跟南昭王府都下山了,这下再没有人来找她们的麻烦。不过,夜澜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很可能会派其他人来接自己,福伯伯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月眠也不急,不管何种原因,反正能见到福伯伯就行了。
前天,她让花玲给了尘大师送了一封信,如果福伯伯来了,就请他派人过来通知她,只要将在小树林里的第一棵树上绑上一根红绳就可以了,了尘大师已经答应帮忙了,如果她的预计没有错,不出三天福伯伯就会来到觉方寺。
花玲很快就挎着篮子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小姐坐在八仙桌前认真的修补经卷:“小姐,我回来了!”
“嗯,今天怎么样?”月眠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头也没抬一下。
花玲将篮子放下来回答道:“还是没有!”神色言语间都透露出些许的失望。
月眠笑道:“才两天时间,耐心一点吧!”
“是!”花玲撇撇嘴,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拿过竹篮开始掰菜叶子,一边掰一边拿眼偷瞄月眠。
“怎么了?”月眠也明显感觉到了,于是抬起眼看着花玲说:“有话就说,别憋出毛病来。”
花玲也不扭捏,直接问:“小姐,您还会回郡府吗?”
月眠笑了笑,她知道花玲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实话说,之前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到底是先回郡府还是留在纷雪居等到明年开春直接启程。其实如果能选择,她肯定毫不犹豫就选择后者,只可惜她没得选。
“会。而且是必须的。”
“可是小姐,您不是说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如果暴露了行踪,就会被世子送入南昭王府吗?”花玲惊讶地问。
“是啊,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如果在觉方寺,我们是必须躲起来,不然我就会直接被南昭王府带走,那时就真是一切已成定局,我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月眠简单地分析一下,“但是在郡府,父亲多少还要忌惮福伯伯,毕竟他还未名正言顺继承爵位,何况郡府的人大多是一直侍奉祖父祖母的,几个管事都是祖父母的心腹,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父亲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了。所以相较之下,我们还是回一趟郡府为好。而且必须是由福伯伯亲自来接我们,大张旗鼓地回去。”
“何况逃亡不是去游山玩水,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我们若不回去,很多事情就会无法落实。而且觉方寺离郡府有大半天的路程,离得太远出了状况也不好照应。”说到最后月眠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
花玲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真不明白小姐一个小小的人儿怎能将这些连七八糟的东西分析得这般细致,这根本不是一个七岁孩子该想的事情。可一转念,似乎到目前为止,小姐所思所想的全都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但正因为是这样的小姐才能令她真正的心悦诚服吧:“我明白了,反正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花玲一定追随小姐左右!”
果然不出月眠所料,第二天花玲就给她带来了好消息:“小姐,小姐。您看!”花玲兴奋地举着一根红绳蹦进了竹庐,“是福伯伯来了!”
月眠弹着琴的手一顿,脸上立刻溢满笑意:“太好了!”终于到了这个重要时刻,一想到很快就能实现她的愿望,月眠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我们马上到寺里去!”
“是!”
出纷雪居的路跟平时一样,但月眠却明显觉得往日短暂的一段路程如今变得有些长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不容易才来到皈依阁的偏殿,月眠远远就看到福伯伯和了尘大师在站亭子里,不知在聊些什么。
“福伯伯!”花玲比她还兴奋,远远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听见花玲的声音,福伯明显一顿,紧接着看向月眠她们这边。
“小姐!”福伯在看见她们以后立刻就迎上来了,满脸着急地拉住了月眠,把她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一番,见她跟平常一样才放下心来问:“小姐,您上哪儿去了,怎么不在寺里?真是急死老奴了。”
月眠心头一暖,扬起乖巧的笑容回答道:“很抱歉没来得及跟您说,我们现在住在师傅的纷雪居里。”
“师傅?小姐何时有了师傅?”福伯倒是奇怪,小姐怎么一声不吭就拜了师傅,对方是什么人,能不能好好的教导小姐?他得了解清楚才行,否则耽误了小姐可怎么了得?
福伯才想询问,月眠就先一步告诉他了:“福伯伯别担心,师傅是个很才学的人,我正跟他学琴。不过师傅最近云游去了,您见不到他!”
“嗯嗯!东方公子是个特厉害的人,您就放心吧!”花玲也在旁边帮腔。
“那就好,那就好。”福伯伯也没再坚持,反而怜惜地看着月眠道:“唉,小姐清减了,这段时间真是委屈您了。”
“福伯伯,您又来了,我在这儿吃得饱睡得香,怎么会瘦了?倒是您,两头奔波才辛苦呢。”才大半个月没见,福伯伯脸上的皱纹更深刻,整个人看起来更苍老了。
福伯似乎不甚在意乐呵呵地说:“不辛苦,这是老奴的分内事。小姐不必挂心老奴的。”
了尘大师站在福伯伯身后,捋着胡子笑道:“各位施主,老衲就不打扰了,若有需要,吩咐一声即可!”
“不敢!有劳大师了!”福伯伯赶紧还礼。
月眠也朝了尘大师作礼:“大师的恩德,月眠感激不尽!在此谢过大师了!”这一个多月来,多番受到大师的帮助,月眠对此一直心怀感激。
“举手之劳罢了,小施主莫要客气!”了尘大师双手合十还礼。
将大师送离皈依阁,福伯伯才领着月眠她们进偏殿,皈依阁是觉方寺供香客聚会讨论佛法的一个大殿,相当于一个大型会客室,不过偏殿就较为安静些。福伯伯今晨四更就从郡府出发,赶在午时到了觉方寺。
“小姐,您已在觉方寺中逗留了一个月,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回郡府吧!”堂堂郡府千金长时间逗留在外始终不妥的,更何况年关将近了,世子马上就要搬回郡府,得尽早为小姐做好打算才是正道。
月眠摇摇头:“先不急,有些事情我得先跟您说。不然就算我回去了,将来也只有被撵出来的份。”说罢用眼神示意花玲,花玲会意走上前去将殿门关上。
“小姐,这······”福伯疑惑地看着花玲的举动。
“福伯伯,您先告诉我,父亲是否也让您亲自来接我回府,还嘱咐您此行要低调些?”
福伯闻言吃了一惊:“小姐如何得知此事?世子确实这般交代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