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珂咧嘴友善地笑了笑,但小暄还是别过了头冷哼一声。
俨珂也不在意,径自说道:“后天本王就要离开炎京城前往封地了,有些话如果你现在不说,本王在不知道你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未免出现意外只得将你带到封地继续囚禁。运气好的话,可能过个三五年才把你放出来,如果运气不好,也有可能本王一不小心就把你给忘了。”
他的话一完,果见小暄的脸色愈加苍白,当然这样被人幽囚的生活谁也不肯,小暄紧咬着唇,狐疑地问道:“我告诉了你,你就会把我放了吗?”
俨珂摇了摇头,小暄的脸上立马闪过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俨珂道:“我不知道,要看你说的是否属实!再者说了,你也没得选择!”
这是实话,知道小暄身份不寻常的只有兰阶父子,但他笃定这二人不会说,小暄若不坦诚相告,俨珂有的是办法整治他。
小暄抿了抿唇,道:“我不相信你,我要见到兰哥哥,才能够说!”
看样子小暄也不笨,只是一听到兰阶这个名字,俨珂的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然后,道:“好!”
他道了声好,小暄满意地笑了笑,露出了齐整的八颗牙齿,灿若星辰,禁不住让俨珂一滞。
随后退了出来,脚步却是急促,竟似落荒而逃。
真实变态啊变态,走到无人处,俨珂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假山洞内两个男男野合的一幕,脸上潮红一片。
…………
听到俨珂派人请兰阶到安乐王府的消息,兰太医和兰夫人相视一眼均从彼此的眸中看到了不安的情绪。
“阶儿,要不推脱了吧?!就说上回上衙门受了惊吓,现在身体不适,去不得了。”兰夫人的眼睛滴溜溜,开始想起了对策。
兰太医摇了摇道:“不妥不妥,此计甚为不妥。”
“那依你之见呢?”兰夫人白了兰太医一眼。兰太医再次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显得无能为力。
兰夫人这回看向自己夫君的眼神就愈加不满了,回过头来她继续劝说兰阶道:“阶儿,这回你一定要听娘亲的话。安乐王府是狼窝虎地去不得,安乐王他舅舅上回被我们打了,他把我们弄去了衙门府,幸而有闻二公子相救。但也有可能因此被安乐王忌恨上了。你先装病两天,等过了两天他离了京城,再去太医院报道也不迟,如何?”
兰太医张口,欲要再说两声不妥,兰阶率先就打断了他的话,道:“娘,你放心吧!安乐王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我不去的话,他倒真有可能记恨一辈子。”
说着兰阶心里头又嘀咕了一句,别不是龙潭虎穴吧?!这孩子真和他有仇来着!
而安乐王府这边,俨珂等到有人通报兰太医到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兰阶还算是识相,没让他亲自上门。不过等到兰阶走进来,俨珂立马板着个脸,负手而立,目光转而变得森冷起来。
果然是一个很可怕的孩子!兰阶偷偷瞄了一眼俨珂一眼之后,得到了这个结论。
“微臣参见小王爷!”兰阶做了一个复杂的行礼叩首,俨珂的心情还是蛮爽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兰阶一扫之前被他所揍的种种耻辱。只淡淡地看着他,半响,等到兰阶的腿脚开始发酸,继而发抖之后,冷冷地道:“起来吧!”
“谢小王爷!”起来之后,兰阶的语气明显就没有刚才那么的恭敬了,呲着嘴,手往大腿揉了揉。
俨珂哼了哼,道:“兰太医难道在没学过规矩?在宫里面也胆敢如此吗?”
此时俨珂的语气又加了点威严,兰阶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挺直了身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规矩是有的,微臣也都略知一二。在宫里头亦如此。”
俨珂凌厉地瞪了兰阶一眼,后者把头低了下来,貌似十分谦恭。但俨珂知道在这个庸医的心里头可能永远都没有恭敬这两个字眼,起码的,对他就没有。
“跟本王来一趟!”俨珂的语气有所缓和,他有的是时间报仇,但是现在他最想要知道的还是小暄的身世之谜。隐隐地,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又不能够确定到底对不对。
兰阶也不问为什么,就是跟在俨珂的身后。
看他往后院方向而去的时候,眉间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
“小王爷……”兰阶突然间很想知道要去干什么。
俨珂停下了脚步,难得柔声问道:“有何事儿吗?”
“没,没有!”兰阶咬了咬牙,终归不会是坏事儿吧?!
等到俨珂推开了厢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光线黯淡的屋子,屋子内陈设简单,却透着典雅,只是空气中隐隐散发着霉味儿,好像许久都不曾有人来打扫。
“兰哥哥!”突然黑暗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透着狂喜。
兰阶瞪了好一会儿,才看轻在床上半躺着一个人,仔细一观却是小暄,许久没见到日光更白了,但也瘦了。泼墨的眸子此刻写满着欣喜,然后他的脚上却被锁上了镣铐,银白色的链子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只一眼,兰阶的眸子中就满是心疼。转身狠狠地瞪了俨珂一眼。
俨珂这回倒是没有回瞪过去,不过把目光别向了他处,显然他也有些心虚。不过不这么做谁知道这个少年会做出什么样的惊天之举,要知道来王府的这一个多月他已经潜逃了好几次。若非王府的守卫还算森严,不是早就被他逃走了?
俨珂平生最恨有不确定的因素存在,所以他宁可把小暄绑在身边。
兰阶一个箭步,快速走到了小暄的身边,手扯了扯他脚下的镣铐,却发现这个东西十分沉重而且坚固如磐石。忍不住向俨珂埋怨道:“小王爷因何如此?你知不知道这样不利于他的伤病,更何况他之伤本就是因你而起!”。
兰阶越说就显得愈加的激动,到后边俨珂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了。小暄在他的身后扯了扯衣角:“兰哥哥,算了。谁叫他是王爷,皇上的儿子自然比别人高贵!”
这句话不啻于添油加醋,俨珂忍不住狠狠地剜了小暄一眼道:“闭嘴!本王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现在兰阶已到,你可以说出实情了!”。
俨珂说完,兰阶莫名其妙地看了小暄一眼,小暄嘟着个嘴,显得很不是情愿。不过俨珂的目光很是凌厉,冷笑道:“你可以不说,不过这一次不但是你,如果你不说的话,本王有的是办法整治兰阶!”
俨珂不知道为什么小暄对兰阶的感情如此深厚,但是他们的感情越深厚,他就越多了一层筹码。他看了兰阶一眼,眸子一闪而过凌厉的杀机,小暄感应到了,他的手下意识地将兰阶的大手拽了过来,心中很是后悔不该提这个建议。
他二人愈是如此,兰阶就愈加的迷惑,但是隐隐约约地他也明白这或许事关小暄的身世。他也很想知道,所以他沉默了。
小暄咬了咬牙终是开了口,道:“我叫秦暄!我父……乃武伯侯之子,西北军元帅……”
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说完之后整个屋里便安静下来。久久,俨珂都不能掩饰眸中的震惊!西北军,当真是西北军元帅之子?那么他怀中的玉佩是什么?是西北军的军令符!
沉默,依旧是沉默。
待俨珂平复了心境之后,才短短地道了声:“好!”。
既没对这个结果表示质疑,也没有要放出秦暄的意思。他只是转身,便欲走出房门。
秦暄在身后喊道:“我已经告诉你真相了,为什么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兰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冷静下来他便上前把俨珂拉了回来,说道:“既然小暄是秦公爷之子,理应将他放了先!”。
“放了他?”俨珂睨着兰阶,露出了一丝不解,继而笑道:“他说是就是吗?此事有待确认!兰太医管的太多了。”
放,当然不能放!俨珂的心中已经认定了小暄就是秦暄。但正因为此他才不能放,堂堂一个元帅之子,为何流落京都街头,身上又为何怀有军令符这等重要物件?
这一切的迷惑没有一日没有解答,俨珂一日就不能将秦暄放了。更何况若此麒麟玉佩真是西北军的军令符,那么他就不愿意重新让他落入秦家之手!
秦家?不正是皇后的娘家,八皇子俨昕的母舅家吗?
“哈哈哈……”俨珂得意的一笑,便大步走出了房门!
兰阶回头不舍地看了秦暄一眼,却也没奈何只能跟上了俨珂的步伐。
“兰阶!”走到了半路俨珂突然回头,猛不防地兰阶差点迎头撞上他。俨珂的目光时而闪过杀机时而又恢复了常态,甚是复杂。最后俨珂只淡淡地留下一句话,道:“本王后日便要启程离京了,洛邑恐无良医。你可同行?”
兰阶明白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但是要他和他一块儿前往洛阳,把京都的一切都放下,他还是有些迟疑。
看着兰阶的神情在挣扎,俨珂没有打断,只是脸色越来越凝重。等到他快要发飙的时候,兰阶终于说了声:“好!”。俨珂的眉间舒展,唇角轻扬终是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继而嘱咐道:“今日之事儿,兹事体大,不要告诉任何人!”
其实这句话大可不必嘱咐,兰阶身为宫中御医,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他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俨珂满意地笑道:“明日本王便上奏皇上准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