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师爷想了一想,说:“金属属阴,而且在古代金银等在墓葬中作为棺葬属不祥之物,会招来东西,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很难在古墓里发现金子和银子。用这种棺材葬人,简直是大凶,没有深仇大恨不会这么做。而且有一句叫:铁棺之中,必有妖孽。”
“不过还有一点,墓中禁止金属这种情况只有在隋朝之前才用,唐朝开始,就没多大效用了。不然那些金饰银饰也不会出现在陪葬品中。其实在下觉得这些都不太现实,妖魔鬼怪传了几千年,又有几个人见过?那都是迷信。很有可能是那时候金属稀缺,大部分还是青铜器,铁那时候可算是贵器,秦朝时凡是发现有人家家中藏有铁器的,一律处死充公。”
我心说他肯定没下过几次地,或者一直都平安无事。没亲眼见过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才说迷信。若是叫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恐怕会立刻改口吧。说不定一辈子都不敢再干这行了。同时暗骂老子统共就下过两次地,每次还都险象环生的。看样子这次也好不到哪去。
现在是晚上十点。夏天昼长夜短,这时候天也不过刚刚全黑。森林中空气好,站在外面能看到满天星辰,简直美极了。听说在漠河冬季甚至能看到极光,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而且也只是呆一晚就继续赶路了,根本无暇观看美景。
想起明天又要匆匆赶路,而且此行危险未知,不由深深叹息一声,心里不是个滋味。如果这次再遇上什么要命的麻烦,活着出来后死也不下地了。别人盗墓要钱,我盗墓要命。说起来,自从旅游后遇到胖子,我的人生整个开始了大转折。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接连发生在身边。换做以前我想都想不到。如果不是做了那个梦,又怎么会去旅游散心,又怎会遇到胖……等等!梦?!
我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因为导致我有今天地步的始作俑者,那个梦,竟然完全被我遗忘了!
小兴安岭中夏天并不炎热,反而有些清凉舒适。饶是这样也无法阻挡我的满头大汗。我眉头紧皱在一起,我做了什么梦?噩梦?美梦……无论如何,我始终回想不到那梦的内容。甚至是什么性质的梦都不知道,烦躁的几乎想要撞墙。
我来回渡着步,嘴中不断嘟囔着梦字,但越是着急,事情就越想不出来。好在最近几个月的磨练让我很快把内心的烦躁压了下去。但还是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嗓子中,难受的不行。
院子不算大,我回头看了眼,房间都亮着灯,望着大门外的漆黑,犹豫了下,抬脚走过去,想要去外面转转散散心。
刚走到门口,还未迈过门槛,一道人影忽然走进来,我吓一跳,差点和他撞上。看清来人,才发现居然是那个老婆子
她淡淡抬头扫了我一眼,就没继续理我。我摸了摸鼻子,想出去转转的兴致也去了八九。向外面扫了眼,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由泛起了嘀咕:“乌漆麻黑的,出去连个灯也不拿。”
出了头冷汗加上被老妇吓了一跳,我也没了出去转转的兴致。回到大厅,老妇正在收拾饭桌,我闲着无事,上去搭了把手,她面无表情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没道谢,又收拾起饭桌来。
我有些奇怪的问:“这村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妇不语,就在我以为她没听见正要重复一遍时,只听她开口道:“走了,都走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开口想要继续问,她已经端着碗回了里屋。
从某一方面来讲,这老婆子的性子满像是白衣的,只是没有白衣那么可爱。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警察和光头一伙的房间在我们房间的一左一右,我们在中间被夹了汉堡。帮完老人,我回到房间。林显思不知从哪弄了个纸杯,正扣在墙壁上耳朵贴上去,听光头一伙那屋的动静。
我问:“他们说什么了?”
林显思听了片刻,摇摇头:“他们在打牌,吵得不行。”说罢把纸杯递给我,让我也听听。我侧耳听去,果然都是打牌声,说的一些废话。
“老三,那姓刘的小子可信吗?”听了一小会儿,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手酸的不行。我正要退下阵来,一道似是随口问的声音响起。我面色一紧,又急忙贴上去。林显思看到我的反应,凑上来盯着我:“他们说什么了?”
“嘘……”我让他嘘声,凝神听去,被叫做老三的人说:“他个龟儿子狡猾地很,谁晓得咯。你问书生撒。”
一道声音响起:“我们不需要他的消息,只要确定那东西的确在阴山那里就行了。他还有点用,先留着吧。”
“那隔壁几个青头咋办?”最开始问老三的声音再次响起。
书生说:“也留着,我们兴许还要靠他们才能进去。”
之后又恢复到了打牌之中,我又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确定不会再说些信息,就离开了墙壁。林显思盯着我,满脸的欲言又止。等我开口说话。
我没管他,坐到床上把乱作一团的线索捋顺。从这些人的话中,可以断定林显思肯定早就知道阴山的存在。可他为什么要瞒我?坐马车时中年人提及阴山他表现得完全像个刚刚听说的人。而且之后他又故意提及希望去阴山一趟,表现得像是对那些冥器感兴趣一样。想起一路上林显思的言行,一股邪火从我心头冒起,站起来盯着林显思冷笑道:“好个林老板啊,你瞒得我好苦。”
林显思神情一滞,有些笑意的想问我怎么了,但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慢慢收敛笑容,谨慎问道:“你……怎么了?”
我冷声道:“你瞒了我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被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指责一顿,林显思也有点急了:“我瞒你的多了,你说的哪个!”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把纸杯掷在地上,喊道:“**瞒我的还不止一件?”
不是我反应过激,而是我平生最恨别人骗我。几乎对此是深恶痛绝。就连胖子我都敢跟他急,何况是林显思。旁边的裴师爷哎哟一声,跑过来拦住我道:“二位,有什么话不能老实说。”他用手指了指两边,示意隔壁可都是有人。
跑过去把纸杯捡起来,贴在墙壁听了一阵,裴师爷面色一松,对我说:“小哥,到底怎么了你也说个明白,或许是个误会呢。”
我现在已经冷静不少,冷眼瞧着理亏的林显思,把听到的一切跟他们重复一遍,随即说道:“你倒是演的一出好戏啊,一路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老子立刻扭头走人!”
林显示虽然是理亏,但被我说了一顿,脸色还是不好看。低头沉默了半晌方才道:“其实这些都是为了让你安心。”
瞧见我眉毛一竖正要说话,林显思打断我,继续说道:“你是盗墓贼没错吧?”
我压下被他一句话说上来的心头怒火,重重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虽然盗墓贼这称呼有些难听并不被我接受,但我最近的所作所为的确可以被叫上一声盗墓贼,并不冤屈。
林显思继续道:“你们盗墓流程是什么?找准目标,进去带出冥器,然后脱手?所以除了这些过程所需要的资料,其他我并不打算告诉你们。说句难听的。我是雇主,你是雇佣者。不光是你,包括裴师爷也是。你们和我进去拿一样东西,而我支付让你们满意的报酬。如果你们看上了其他东西,尽管拿走,我不会干涉。但那三世镜必须归我!哪怕我得到镜子后没多久就死掉了,也算你们任务完成。”
林显思叹了口气:“可能我说话难听了些,但我并不想把你们俩人牵扯进来,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那东西的确在阴山,但具体在哪我不清楚。只能到了后再找。所以从车夫那里知道阴山有墓后我就觉得很可能会在那。至于为什么这帮人知道,应该是刘盟告诉他们的。”
是啊!我们认识才不过几天时间,算是同伴以上朋友未满。而且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必要告诉我,我又发哪门子火。他再一次提到了三世镜,我顺坡下驴,问道:“那个三世镜,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林显思瞧我神色缓和不少,松了口气,显然并不希望和我闹翻:“岂止是重要……还记得我说过的吧?只要能看上一眼,之后立刻死掉我也毫无怨言。”
我有些难以理解他为了满足好奇,哪怕是死也不足惜。我自恃也是好奇心极强的人,但与林显思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你就不怕消息有假?到了地方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显思神秘一笑:“我有绝对的信心。”
“那我就信你一次。说好前提,从现在开始,尽量不要再对我隐瞒些什么,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做伙伴。还有一件事,如果真找到了镜子,让我也看上一眼。”
林显思显得有些高兴,刚要说话,忽然干呕几下。我一怔,下意识道:“几个月了?”
“什么几个月?”林显思没反应过来,随后大笑几声:“吃完饭后觉得不太舒服,总是很恶心,打嗝也是带着一股怪味。刚才干呕几下。”
旁边一直无话的裴师爷搭茬道:“习惯就好了,刚开始在下也不太习惯。深山里不像外面什么都有,能吃到菜算是不错的了。”
林显思这么一提,我也感觉到的确有一种腻歪的感觉,像是一团油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不过我才吃了几口,自然不像是林显思那样难受。于是说道:“能把菜做成这样,她也算有本事了。”
“先不管这些了。这帮人明显是冲我们来的。怎么办?”争执了好一半天,反而把正事忘了。林显思这一提醒,我们才重新回到话题。
“还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只能跑了。”我随口说道。
林显思盯着我严声说:“我一定要拿到三世镜。”
我挥挥手说:“叫你跑,又不是往回跑。我们早他们一步偷偷出发,不就万事大吉了。你不是说只有你知道位置吗?他们到时候找不到地方,也找不到你。自然会无功而返。”
林显思猛地一拍掌,屁股刚沾上凳子就跳起来大叫道:“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这句话因为兴奋声音大了不少,惊得裴师爷捂住他的嘴,又贴着墙听了好半晌,才松口气。
没想到问题这么快就解决。林显思商定好午夜十二点出发。我平时爱睡懒觉,西劫古城之行我是所有人中每天睡得时间最长的一个。此时听到他的话嘴角一抽,暗骂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吗。
心中安慰自己夜间赶路还是很有氛围的,尤其是满天星辰格外美丽。想着就走到窗子边上抬头看,发现不知何时星星少了许多,只有惨白的月亮挂在天边缓慢升起,几点星辰点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