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气瞬间蹿到我的后脊梁骨上,我心说,难道这就是诈尸吗?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回过神来,我手弯一松,整个人就开始徐徐往下坠落,我的脚一步一步地从城墙上往下退。
很快,就退了两三米。
可是当我再抬头一看时,那具尸体已经爬上了城头,正在往下看着我。
“咝……”我一惊之下,手弯一松,就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可是还不等我惊叫出声,已经感觉背部被什么东西硌的生疼。
于是,本该出的惊喊变成了一句:“我靠!”
刘成赶紧把我扶起来问:“怎么好好的就掉下来了?”
被他一问,我说:“妈的,遇见诈尸了。”
说着,我就往城头上看去,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们现在站立的位置离城头只有五六米,如果一个人正在从上面往下看的话,我们一定可以看到。起码能看到他半个头,可是这一看之下,却什么都看不着。
“哎?”疑惑之下,我又在旁边的几个垛口看了看,还是没有。
刘成也往上看了看,他说:“你看错了吧?”
我心说,没道理呀。
这时我发现了原这里还有一个人啊。
我问那个小哥:“你看了吗?”
“看见了,”小哥说。
“啊?”
我其实宁愿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愿相认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刘成纳闷地说:“为什么就我没有看见呢?”
“走吧!”
小哥不愿意再耽搁,就率先从骸骨堆上往下走。
踩着一座骨山,我心里竟生起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悲凉感。
不是为我,而是为身后城上那些将魂留在这里的两千守城官兵。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着。
就听刘成问:“我靠,这些都骨头怎么看起来那么怪呢?”
“嗯?怎么怪了?”我也看向那些骨头。
刘成说:“我怎么觉得这些骨头是被什么东西给啃光的呢?”
“嗯?”
听他这么一说,我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成说:“不知道,就是感觉。”
我对他的回答感到无语,不过这时候前面的小哥说话了:“这些东西有一半上城上扔下来的,有一半是被虫子吃掉的。”
“虫子?”
刘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刚开始我也很震惊,但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关于南美火蚁的纪录片。
那些东西虽然小,但行动起来阵容庞大,所过之处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生命痕迹。我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一个画面就是一幅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啮齿动物的骨架,那是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火蚁的杰作。
如果说这世界上什么东西对人类的威胁最大,那应该是虫子。
已知的各种凶残的动物,纷纷被人们圈进动物园供人观赏。
可是无所不在的昆虫,却时时刻刻都在威胁着人的生命。
就比如最寻常的蚊子,虽然靠吸血为生,但它在觅食的过程中,同时也可能在传播疫性疾病。
已知的蚊子传播的疾病已经达到80多种,其中有一部分可直接或者间接致死。
想到这儿,我听刘成疑惑地说:“什么虫子,可以吃掉这么大一堆?”
他显然是在问小哥,但小哥没有回答。
我估计他应该也不知道,所以我就插嘴了:“现在世上是还有很多虫类还没有被人们发现,出现一种昆虫类的新物种也不稀奇。”
“怎么不稀奇?”
刘成声音抬高了八度说:“你想想脚下这么大一堆骨头,即使只有一半,让一群虫子来吃,得吃多少年?得有多大的虫群?”
他这么一说,我想也是。
不过,我还远远谈不上害怕。
我问刘成:“我问你一个问题?”
“啊?”刘成一愣。
我继续说:“如果要你面对一只老虎和一群虫子的话,你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虫子啦!”刘成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
我继续说:“那如果你知道是可以吃掉这些动物的虫子呢?”
“这?”刘成尚在权衡之间。
我继续说:“任何具有危害的东西都很可怕,重要的不是选择面对哪一个而是有没有具有针对危害预防的方法。比如说,老虎可以用猎枪杀死,但虫子不行,虫子可以用火烧,但对老虎的作用却太小。”
“那这东西呢,可以用火烧死吗?”正当我要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下去的时候,我听到刘成这么对我说。
我扭头看去,只见他指着卡在骸骨堆里的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我走上近前一细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地说:“这,这已经不能当虫子看了吧!”
我不得不说,那的确是我见过甚至是说过的最大的虫子也不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世界已知的巨虫不是没有,只是最大的肢节类昆虫中央主躯干也不过巴掌大,至于甲壳类的更是连肢体都算上,也不过巴掌大小。而眼前这具竟然有脸盆那么大的虫子是怎么回事儿,这不科学啊。
小哥一直没有插嘴我们赶路途中这意淫式的对话,不过这时候,他竟然驻足回过头来看向我。
虽然他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的泛不起一丝波澜,但我竟然觉得他有些绕有兴致。
我心说,你这是要我出丑啊。
于是,我强装作一副高深的样子说:“火当然有用,对火的敬畏是生物自身的本能,只不过,这种子可能会抗得久一点。不过,昆虫的寿命一般都很短,要长这么大肯定是要不少时间的。如果加上昆虫类本身就具有的的超强繁殖能力的话,我估计最后占领地球的不是人类,而是这些虫子。”
说到这儿,我着重看了看冰脸的反应,见他仍然一副波澜不兴的脸时,我顿时来气了。
心说,你这一副死人脸配你这饶有兴致的姿势怎么回事儿?
不过,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继续说:“所以我断定,这一类虫子应该缺少一般昆虫类的那种社会群体性质,最大的可能也不过像是狼或者狮子一样,几个几个合伙进行觅食。”
刘成疑惑地指着脚下的骸骨堆说:“那你意思是说几个虫子能灭掉这么大一堆猛兽?”
我顿时没词儿了,心说刘成你这是成心让我下不来台呀。
不过,刘成问的问题并没有错,要干掉这么大一堆猛兽,那也至少需要几千几万只那么大的虫子吧。
而且从骸骨堆的形状来看,这些猛兽像是被一次次地追赶至此,继而一层一层的骸骨叠加,最后造成了我们眼前这一幅积骨如山的画面。
不过,真的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目前来看,所有的推断都是根据小哥的说法来推测的。
难道他见过那些虫子吗?
想到这儿,我绕开了刘成那个问题问那边的小哥说:“你说这些啮齿动物是被那些虫子吃掉的,是你亲眼见过的还是听说过的?”
他说:“听说的。”
我问:“听谁说的?”
“族人,”他说。
“那就怪不得了!”
我成竹在胸地说:“三人成虎,再多传几次,我估计这些东西被说成是地狱恶魔也说不定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也仅仅是想找个台阶下。
我们现在处的环境中,任何信息都必须谨慎对待。
哪怕是传说,我们也必须老考虑到传说的真实性。
实际上,我已经从那首诗里知道了,这里符合诗里的第一句“鬼门一道关”。
尽管我不知道诗是出自谁手,又不敢十分肯定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但是光凭里面带了一个鬼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当然了……”
我又补充说:“即使是听说的,我们也得考虑真实性。如果我们真的遇到那种情况的话,还是想好对策,或者想办法避开。”
“没用的!”
谁知,我刚说完,就被小哥当头泼了一头凉水。
不等我反问,他就继续说:“路就在门后面,要离开必须经过那里。”
刘成当即就心凉了,嘴里还嘟囔着说:“那还往前走个屁呀!”
眼看刘成变得消极起来,我却看向小哥,我反问他:“那你怎么进来的?”
刘成顿时来了精神,也跟着问一句:“是啊,你怎么进来的?”
小哥说:“流了一点血。”
说完,他就丢下了还没怎么听明白的我们,一个人继续向下去。
一直走到下面,我都在琢磨着他说的那句“流了一点血”是什么意思。
“嘿,我说,”刘成突然挨上我小声说:“这哥们儿怎么回事儿啊?”
我扭头一看,一见他一脸疑心重重的样子问:“你指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说:“你看啊,我们见到这位的时候完全意想不到,现在啊,我们二话不说跟他走。虽然吧,听你们谈话的意思,好像还带点儿亲戚关系。可是,我们就这么跟他走行吗?这位真的可信吗?你就没有觉得这位可能跟那帮人是一伙的?”
刘成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我也是挺惊讶的。
同时又责怪自己大意,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们到这里,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而从这里的线索看来,既像是巧合,又像是注定。
之前虽然察觉到了周围的种种可疑,但对这个地方的好奇心却压下了那种警惕。
可能是最后这段时间的确是没有遇上什么危险的事情,导致了我神经放松,又可能是老妈的出现,致使我将弄清楚这里当成了首要考虑的事情。
而对于此人的出现,虽然很巧合地与我同姓,但这并不能作为我就因此完全信任他的理由。
他认识老妈,他在这里等我们,他知道出去的路,也正在领着我们出去。
虽然这些线索的确给了我们不少希望,但他真的会带着我们从这里走出去吗?
我这一犹豫,就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不过即使如此,我们三人一前一后,已经离那道鬼门不远了。
当我如此近距离地站在这道门下看时,心中带来的震撼远不是站在城墙上看到时的感觉所能够比拟的。
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能够征服这个世界,让其他所有生物屈服的人类,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同时,又不得不赞叹人类智慧的伟大。
“要进去吗?”刘成犹豫不决地问我。
我不知道刘成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这是要进去,虽然我也有相同的感觉,但冰脸告诉我们这是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