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穿越原始丛林
“吁——”两人勒马，前方的公子卓轻轻调转了马头：“这里就是原始丛林，到西海的必经之路。”
只见一大片雾气氤氲的丛林出现在眼前，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公子卓捻指一弹，他沉了沉眼，对雉姬说道：“穿越这里变数可能会很大，我的天罗地网在原始丛林中受原始力量的制约，释放不了。”
雉姬沉吟半晌。
“卓兄，你可会刺客之术？”
“...刺客之术？你为什么这么问？”
雉姬嘴角轻挑，淡然一笑道：“假如你的术力在丛林中也受压制，那你打算用什么来击退妖兽呢？”
公子卓一晒：“雉儿，你别多想，我只听说过原始力量会压制术法法宝，还没听说过原始力量也会压制术力。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那些妖兽该如何存活？再说了，我们术者从不修习刺客之术等等那些旁门左道，你就不要再考虑这些了。”
雉姬点了点头，旋身跃下马背，两人牵着马，一前一后走进丛林。
这里和外面的世界不同，到处轻雾弥漫，黑林遍布，黝黑的石块堆积在树丛边，黑色的沙砾铺就的林间小道一直蜿蜒至丛林深处。
在这里，十二个时辰只相当于这里的半天，偶尔听到的鸟啼，也只是黑乌鸦瘆人的叫声。
“嘎嘎嘎——”一小片黑乌鸦从他们头上掠过。
两人依靠北斗七星的指引，走了一天一夜，路上顺手杀死了几只妖兽。
“雉儿，就在此地休息吧，走了这么长时间，你我都累了。这里比较干燥，又有许多枯草，适合生火。”
“也好，”雉姬应道，“我去抱些干草，你来生火。”
“嗯。”
噼啪跳跃的火光映在两人面上，寂静的丛林里空无一人。
公子卓看着雉姬默然的脸：“还在想复仇一事？”
雉姬闻言苦笑了声：“我现在造诣那么低，别说复仇了，姓周的若来追杀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但你绝不会放弃的，不是吗？”
雉姬低垂了眸：“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吧…”
“嗯，别担心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雉姬笑了笑：“难不成你真信这个？”
公子卓耸了耸肩，把手臂枕在脑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人总是要乐观些才好。虽然你所遇非人，但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像月盈月缺一般，月缺总会多过月圆，今日是残月，难道你能跳过它不过了吗？”
雉姬将目光投到了远处隐在夜色中的山脉：“你的愿望是什么？”
公子卓半卧在倾斜的枯草垛上，不假思索的道：“我喜欢简单的生活。和自己…在意的人一同守着日升日落，一同迎接每一天的开始和结束。在竹林中建一所别居，从此世间万事皆与我无关，再在山上建一座书院，自己做个教书先生。看着…很多孩子围绕在自己身边，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很简单的愿望呢。”
“是啊，可是很难实现，不是吗?”
“为什么？只要你想做，没有什么可以拦得住你。”
“人生在世，不是很多事情都能如愿的，牵绊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洒脱不了了。”
“这倒不像是你洒脱兄会说的话。”雉姬淡然一笑道。
“看样子我在你的心目中很达观嘛。”公子卓的声音中有着点点戏谑。
“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夫子说教的姿态。”
“呵呵，梦想未必都是已经实现了的，况且我又不是圣人。”
“只是我觉得如果有些事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不顾实力强行硬拼只能伤了自己的元气，倒不如竭力接受，韬光养晦，用自己的力量再去运筹帷幄。毕竟只有这样才有改变世界的资本，不是吗？”
“资本？…”
“是啊，每个人的选择都无可厚非，你选择复仇更是人之常情。但是若你没有高深的幻术作资本，又谈何击杀皇族和周信徳呢？一切实力都源自努力，不是空谈出来的。只是不要被仇恨埋没了你的本质。所谓韬光养晦，不是指一个人性格冷傲孤僻不合群，恰恰相反，这样的人往往丢在人堆儿里就挑不出来，他们拥有坚定的信念，积极进取的心态，而且不会泯灭自我。看似埋没，实则厚积薄发。天下复仇之人何其多，但是你雉姬，永远只有一个。”公子卓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天下复仇之人何其多，但是你雉姬，永远只有一个…
永远只有一个…
雉姬抬头，望入公子卓的眸中，给了他一个大概是三年以来最灿烂的微笑：“谢谢你，卓兄。有你们在身边，真好。”
你们…不单单是自己…
只是守在她身边，看她一点一滴的成长，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公子卓心中苦笑了一声，她终究只是把自己当做朋友。
公子卓垂眸拨了拨篝火中的余烬：“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嗯，晚安。”
“晚安。”
公子卓感到身边的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他轻轻起身，坐到了雉姬身旁，温柔注视着她熟睡的安详面容。
不同于其他京城里的美人儿，这张小巧精致的脸上没有那么浓的脂粉味，也没有透着一股沉鱼落雁的妩媚妖冶，却拥有其他没人没有的安详与淡然，就如同她身上慢慢散出的幂兰香一样，清新素雅。
小小的嫩红的唇瓣上唇纹浅浅的生长，鼻翼微扇，呼出的清气为寒夜平添一丝温度。轻颤的睫毛在寒夜中掀起细微的流风，温柔抚过公子卓的心间。
公子卓侧过身，注视着一轮素月，轻轻吟咏道：
墨鸦逐林嬉，寒影夜时分。
兰香穿胸过，盈蝶落指尖。
本番凋零日，红阳西仄时。
碧月有真意，薄云澈眉间。
渐渐地，困意笼罩了公子卓，他坐卧在枯草垛上，陷入了沉睡。
因为夜间妖兽多，两人便都没有熄灭篝火，跳跃的火光映在两边蜷成一团的人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