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日夜颠倒地写作生活的落夕,要改掉往日习惯,做他的大公子,还真是有些为难了他。往往人家睡梦正香之时,他却睡不着。人家白天在活动,他却呼呼大睡。这事让何夫人知道了,感觉很诧异,但是一想,他也许是被马踢坏了头,或许撞伤了脑袋,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也就没有多想,反而经常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过几次,在药里加了大量静心养神的药,才改掉了他晚上睡不着的习惯。
这天晚上,落夕好容易睡着,却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唤他:“落夕,你还好吗?”
落夕睁开眼看看四周无人,便问道:“谁呀?你既然知道我是落夕,求你把我送回二十一世纪去,帮帮忙吧!”
那个声音叹息了一声:“来不及了。你已经穿越到了虞国,住进了我的身体。哦,告诉你,我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现在也在到处游荡,魂魄居无定所呢!”
“那怎么办?是什么神马情况让我从二十一世纪跑到前世里来?”落夕叫道:“那我要怎么才能回去?”
“那要等你下一次魂魄离体了,才能交换过来,”何玉琪的魂魄说:“现在你唯一做的事,就只有做好何玉琪了!”
落夕沮丧极了:“可是,我外面也有老母,还有朋友在等我呢!况且,我的画功总不及你,你在他们的眼中是天才,是神,而我是什么,只是一个卖字为生的书生。我就是想早点走掉脑电波,才千方百计想寻死啊!”
“你为什么要轻易毁掉我的身体?”何玉琪说:“你毁掉我的身体,我还要怎么回来?你已经有了文才,这个放在虞国倒不怕。说起画功,你不要气馁。我看你的画功也不错的,只是欠火候。相信你自己,一定能行的。而且你会有机会经常被人请去作画,一定可以得到锻炼的。”
大概是因为何玉琪的话,落夕日夜在房间中苦练作画。而他不知道,由于何玉琪的名声和才气,虞国全国上下以得到他的画及书法为荣,市价已值千金。虽然他一般是不会应寻常人家之约去作画的,但单单那些王孙公子向他求的画,已经有不少流传到市面上去,许多人趁机发了一笔财。
这日何夫人亲自来找他,说太后传下懿旨,请他作一幅白衣观音的像。因为太后一直在吃斋念佛,想要供奉神像。落夕头皮有些发麻,一来他还没有应约真正去给人家作过画,二来这是太后求画,如若作不好,可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身家性命和何玉琪的全家大小?所以他扭怩着不肯答应。
不料何夫人见他迟疑,以为依儿子的性子,万不肯攀龙附凤,便说:“儿啊,这是太后的懿旨,你不能不去。再则你爹现在被丞相压着,因他与相府政见相左,一直被丞相视为异类,现还调在外省。如若是你讨得太后的欢喜,说不定可以使你父亲仕途通达,能够调回来也未可知。你要念着咱们府里大小的前程啊!”
听到母亲这样说,他只好挥挥袖:“罢罢罢,如若是把全家大小都押上,我只好少不得去试试了。但是我少于在佛前行走,还要去看看各种神像和佛像,揣摩揣摩,才能感应到佛的宝相。”
母亲见他答应,不禁破涕为笑:“这个是自然,哪有给皇家作画,闭门造车之理?你要去哪座寺庙看,随你便是。不过听说京里的报国寺香火极盛,极是灵验,想来那里会聚集更多的观音和佛的灵气吧?”
于是,落夕和侍画便出了门,清晨便往报国寺而来。马车刚到报国寺附近停下,就见寺院附近有大量的香客和买卖经商的人在外游走。其中有不少是嫩妇少女,穿得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这些女子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丝绸长衫、外套月白色大袖外袍的美少年,那个唇红齿白、风雅清俊实在少有,都不禁回过头去把他看了又看。虞国的风俗向来大胆,女子也不扭怩,根本不避众人就向他投过不少媚眼去。这要放在中国古代历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封建制度注定了女子是不能公开到寺庙里去的,尤其是游人多的地方,否则就视为大逆不道。
落夕被这些嫩妇少女看得脸上火辣辣的,禁不住对着侍画嘀咕道:“怎么本国的女子也不害臊,有这样看一个陌生男子的?”
侍画低声笑道:“我的爷,这是你出门太少了。本国的女子向来豪迈,有中意了哪个男子就托人去上门求亲说媒的。还有当时就递信物的,都怪你生得太脸薄了,白皮细肉的怪让人怜爱。咱们赶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儿寺庙的门槛该被踩破了。”
两人忙进了寺庙,落夕由侍画陪着,去各个大殿四处看,时不时地也买把香敬上,再观察殿里的佛像金身。
在向观音殿行去的时候,同样也有两个女子走来。一仆一主,丫环就不必说了,倒也眉清目秀,可是前面行走的小姐,着实让落夕看着眼熟。他忙赶上去几步,以期能看个清楚。
那位小姐,一头乌黑逡青的青丝,在头上绾成飞天髻,翠翘微颤,金步摇上明珠垂额,白里透粉的尖尖瓜子脸,长眉如画,凤目流波生辉,鼻倚琼瑶,檀口娇润,榴齿含香,上身着一件浅粉色交领衫子,衣袖皆绣着朵朵菊花,腰束淡红色宫绦,披着白色披帛,素白如雪的轻纱长裙轻泻于地面,腰身不足一握,更显得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且说落夕赶上去再次打量她的体貌时,整个人都震惊了,他真真实实地见着了自己梦中的神仙姐姐,画中惊如天人的神仙姐姐!原来,何玉琪是在这样的场合与神仙姐姐相遇,随后产生了一段凄美的故事。如果这样他也能与神仙姐姐亲近的话,他愿意用自己的现代生活来换这样的艳遇和梦中神女来相遇。
身后那个梳丫髻的小丫头悄悄地拉住前面的美人,小声说:“小姐,有个人老跟着我们。”
美人回过头去眼波一转,刹时使落夕晕了头,她斜视了一眼,低声对丫头说:“不用理他。咱们走咱们的,人家或许也是来敬香的。何必大惊小怪?”
说着两个女子径直向观音殿走去,落夕也痴痴呆呆地跟在后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