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夕跟在画中美人的身后,本想用手机将这样难得的相遇拍下来,转念一想,自己身在古代,若拿那个东西去拍照,弄不好会被人家发现并抓住,把自己当妖物对待。听说在清朝时期就有的自外国流传过来的相机,还不是被人当作妖法看待,也只的慈禧太后敢让摄影师去拍。这样一想,也只好强按住那种冲动,跟在后面想寻机认识佳人。
且说美人进了观音殿,烧香拜佛。落夕只呆呆地站在殿门口,看一阵宝相庄严的观音圣像,又偷看一阵人比仙娇的美人。那白衣观音相貌秀丽,慈眉善目,头披白纱,身穿白衣,一手持红莲花,一手作与愿印,赤着双足踏在莲花之上,让人无不心生圣洁纯净之念想。他一边看着,一边不觉地将堂前美人的形象移在了观音圣像之上。
正在想得出神,不觉没有意料到一个小丫头上前来对他喝道:“吠,你这一书生真不知好歹,在这儿看了我家小姐半天了,到底居心何在啊?”
随后跟来的侍画吓一跳,忙上来说:“姑娘,你莫要乱讲,我家公子看的是那尊观音圣像,细细观察后好回去作画的。”
“哦?”丫环双眉一挑:“难不成你们跟着我们半日,就是为了看这尊佛像吗?”
“司书,你休得胡言!”本来在堂前拜佛的小姐这时起身了:“小姐还未开口,你起的什么劲嘛?”
落夕不好意思地上前施一礼:“抱歉,小生生性爱作画,看见悦目的人或者事物总是想画下来的。此次是奉旨画观音,所以才来此观音堂。惊扰了小姐,小生这就告退。”说着迈出门槛。
向外走还没有几步,身后传来那位小姐的声音:“公子且慢行。”
他回过头去,见那佳人移步跟出来,屈膝作了个万福:“刚才听公子说奉旨作画,请问阁下是……?”
落夕唱了个喏:“小生姓何,名玉琪。”
“可是素有京城第一才子和丹青妙手之称的何大公子吗?”美人的眼中透出一股神采来。
落夕心中一转念:敢情这何玉琪还有这么大的名头啊?嘴里忙说:“羞煞小生也!那都是外间传言的虚名,当不得真的!”
那美人脸上浮起两朵桃花,羞答答道:“奴家秦玉墨早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何其三生有幸也!”
那个丫环司书抢着说:“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皆精通。尤其写得好诗,擅操丝弦呢!”
落夕只得又是一礼:“小姐才貌双绝,深以让人佩服。”
秦玉墨以袖半掩着面:“奴家在闺中念诗,纯粹是春闺寂寥无奈之举。前些日子呤得一联诗句,却少了下句,遍访不到高人苦无下联。奴家且大胆向公子讨教可否?”
落夕听了这话,不由苦笑一下:得,说这何玉琪是才子名头大,这样的难题就来了。管它呢,也不能让自己白念了大学,白当了语文教师。心里想着,只好说道:“讨教不敢当。小姐请出下联。”
“那一日,我见春日融融,处处花开,便随口呤出了一句:‘红红翠翠,年年朝朝暮暮’,”秦玉墨瞟过来一眼:“敢向公子请教,以何为下联?”
落夕的头上发起热来,只好打开折扇摇了摇,眼睛不由得向前看去,心中若有所动:“有了。‘脉脉依依,时时鲽鲽鹣鹣’。请问小姐,可用否?”
秦玉墨也不由击掌:“甚好!公子真是才思敏捷也!”
她也向四处一望,看见在一棵树上结着偌大一张蜘蛛网,一只夏蝉扑在网中动弹不得,便又出一联:“蛛丝缠蝉,蟾馋吃蝉。”
落夕摸摸头,再次苦笑一下:“那我只好对‘水印月影,月恋水色’。”
“一人知己,已知足。”玉墨又出句了。
“半盏谢君,难谢尽。”他随口接道。
秦玉墨待再要联句,一旁的司书急了:“小姐,你不要再这样对下去了。再对下去太阳就要下山了,老夫人该着急了!”
落夕赶紧见好就收:“小姐,时间不早了。令堂令慈久等不及,一定会着急。小生也该告辞了!”
秦玉墨嗔怪地盯了司书一眼,只得道个万福:“那么,奴家就先行告辞了!”
落夕拱手道:“有缘再叙,有缘再叙。小姐走好!”
出了寺门,落夕就向侍画说:“赶紧的,给我打听那小姐是何方人家的女儿去!”
侍画鼓大眼睛:“公子,你这可是头一次让我打听一个姑娘。敢情今儿开了窍了!可是我怎么知道她是哪家姑娘?”
落夕朝他脑门上一个爆栗弹过去:“废什么话?谁不知道官司宦人家的小厮有时比主人还精,你哪儿得不着一帮跑腿的小兄弟?再说了,人家都说姓秦了,京城里哪家姓秦的富贵人家小姐这般才貌双全?怕是没有几个吧?”
侍画摸摸头,一副痛苦的样子:“小的尽量办就是。可是公子,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力弹我脑门儿是不?人家痛死了!”
回到府里,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落夕研好墨,调好色,铺好宣纸,开始在纸上下笔。经过这么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完全将以前的画功找了回来,自小在少年宫习画、练习书法,作文也时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全校讲读。文,是在现实中用上了,可是画功,却抛在脑后了。这一次,他才是真正的重拾技艺和记忆。
他在屋中,画了两幅画。一幅是白衣观音的圣像,白纱白衣,脚踏莲花,一手持玉莲,一手捏印,头上有宝光普照,但是画的是却是玉墨的相貌。其实他满脑子都是神仙姐姐的相,其它女子的相貌他是完全想不起来了。另外一幅,他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画出了一幅仕女图。
此图一画,他彻底惊呆了!因为,在他的笔下,画出的恰恰是对玉墨的印像,也源自于在神秘洞府中看到的那幅景象,他一丝不差地画了出来,神采、风韵、气质、装扮,如出一辙!难道这幅画真的出自自己的手笔,难道自己真的是回到了何玉琪的前世?那么,二十一世纪的落夕,又是谁呢?是何玉琪的轮回和重生么?那么,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结局,只待他重新再演绎一遍。落夕跌坐在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