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画卷打开后,众人深为观音的风采和光辉所感叹。太后不由说道:“这真是玉儿画的么?真个是将观音娘娘画得活灵活现呢!”
文梓月看了一眼落夕:“京城里传说何府的大公子文才出众,画艺精绝,看来所言非虚啊!”
太后闻听,感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民间还说了些什么?”
“我也是看他画给我大哥的画像才知道的。民间还传说,文大公子画什么都活了,还说他好比宋玉潘安在世,上个街都被女子围观,争着抛绣球呢!”文梓月又说掩嘴儿咯咯地笑起来。
太后也|“哈哈”笑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啊?哀家倒是深居深宫,孤陋寡闻了!不过,玉哥儿也称得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赶明儿不知哪家闺女才配得上他?是得选个好人家的女儿才是。”旁边的何夫人也只得陪笑:“哪里,哪里,要托太后娘娘的齐天鸿福,玉儿才有路子可走呢!”
落夕深深体会到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的严重性,不由得涨红了脸道:“玉琪是给太后娘娘来祝寿的,倒被娘娘和文小姐见笑了。”
太后收住笑:“不说了,说不说了,玉儿脸都红了,现在像这样老实头的公子倒少见了。传旨下去,将观音圣像在殿中挂起,让大家都来欣赏膜拜一下吧。”
于是内官将画像高高挂起在殿堂之上。众公子、小姐皆围拢来观看。其中一个华服少年走上前来,对着落夕施了一礼:“何兄,别来无恙乎?数日不见,你的画技更有长进更惊人了!”
这个少年身着鹅黄团花绸衫,脖子上戴着缠枝缀金锁的金色缨络,腰束紫金白玉的束带,外罩大红暗纹的纱袍,头上勒着二龙对珠的抹额,戴着束发金冠。一张洁白的面孔上,细眉淡黑,丹凤眼目光不正,略带淫邪,鼻直口方,算得上清秀人物。看到他,落夕继承何玉琪的记忆是,他好像是丞相的二公子,叫什么文梓星。于他有关的事实是,似乎何玉琪此次的坠马事件与他脱不了干系。不然何玉琪应约去丞相府做客并画画,怎么会好端端地想起去后面骑马呢?听说在落夕昏迷后,他只来探望过一次,送了点儿人参珍珠什么的说给何兄补身子,镇惊定神,以后再也没有去过何府。
对着这样一个天然的对头,落夕也只得按捺住心头的不满,应付道:“劳驾二公子挂心了,何某现在很好。”
文梓星点点头,看看观音画像,略为惊异地说:“何兄画中的观音大士不光圣洁,也真是如出云岫烟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美妙之级。何兄是仿哪方圣庙的观音画像来着?”
众公子小姐面面相觑。众人中一个细小的声音说:“奴奴倒好像见过这画像中的观音,和一位尚书的千金很相似。”
大家回过头去,原来是身后一位小姐在说话,那说话之人是一位将军的千金。太后闻言,唤那将军的小姐出来说话:“王小姐,你且说来,有哪一位千金小姐貌似于画中观音?”
王小姐只得上前,拜了三拜说:“奴奴只是说好像,并未真的一百个相似。奴奴说的是吏部秦尚书的千金秦小姐。因我和她比较交好,所以稍微熟悉。”
落夕低下头去:“小生只是观摩的观音较多,才在脑海中形成观音的圣相,却从未见过什么秦小姐。”
他已经明白秦小姐肯定是那秦玉墨,但在古代,男女有别,说出自己私下见过秦小姐本人,还画了人家,不知道要给人家造成多大清誉上的损害。
太后睁大眼睛,问道:“哦?那么,秦小姐可曾宣召入宫?”
王小姐说:“她因家中有一点事,说过迟一点来。”
“哦,原来如此。那么即刻传谕旨,召秦小姐到进宫来。”太后兴奋地说。
内官唯诺应承。众人也没了心思嬉笑吃喝,此时戏台开演,也顾不得去看,皆眼巴巴等着见那极似观音的女子入宫,一端风采呢!
不久之后,殿外传来珠帘的叮咚之声,内官引着一个女子姗姗入殿。
如果说堂中的百官们的千金是牡丹、芍药,争奇斗艳,那么,秦玉墨就是花中百合、水中白莲。她就那么一头乌黑青丝盘着百合髻,头上插着一枝金步摇,一串细水般的珍珠落下来,坠着红宝石,摇曳在云鬓间,越发衬得一张淡妆素颜肌肤如玉般晶莹细嫩。长眉如画,凤目秋波流盼,鼻似琼瑶,檀口如樱桃般娇嫩红润。恰好这日也是穿着一件白色暗纹的烟罗纱衣,胸前隐约一抹银白色的束胸,腰间束着水红色宫绦,一条绣着彩蝶的素白如雪的长裙委地轻扬,一把纤腰,配着走动起来的轻盈之态,当得起“雪月光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的美好,在殿中的众人皆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沉重的呼吸,会吹散了这美景。
秦玉墨上得前来,盈盈叩拜:“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小女子姗姗来迟,请太后娘娘赐罪。”
太后伸了伸手:“秦小姐请起,哪家不没有点子事呢!哀家免你无罪,左右赐座。”
秦玉墨又是一拜,才低着头坐下来。太后招招手:“秦玉墨,你且过来,让哀家看看你。”
她只好缓缓上前,站在太后的身边。太后上上下下仔细端祥着她,半晌称赞道:“好个玉观音,当真很像呢!”
刚说完这句话,门口传来接话声:“什么玉观音?母后说的是谁呀?”
随着这声音,从门口走来年轻的虞国皇帝浩祯。
众人忙都跪下去:“吾皇万岁万万岁!”
浩祯挥挥手:“休要多礼。朕今日只和诸位一样,只要做个孝子,众爱卿何须多礼?罢了罢了!”
说完他到太后身边,撩开长袍跪太后:“母后今日寿诞,儿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岁岁如同今朝!”
太后扶他起来:“儿呀,免礼了罢!哀家今日对你的唯一要求是,这一世要做个明君,才不枉哀家的一场苦心。”
浩祯低着头应道:“是,母后的教导,儿时时记在心中。”
太后拉住他的手:“皇儿,你看。哀家心想有个观音圣相供着,就有人画好了像送进宫来。这么顺心,是我国的好预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