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天将上前,小心翼翼道:“圣上,类似于这样的事,在人间也很多。未知事情有没有发展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天君怒道:“还要怎么发展?这本来就是朕的奇耻大辱!朕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生气。在人间巡访时,光朕看到的有很多,一个小小的县城,商人假秤抬价、妇人私通僧人毒害亲夫、儿女忤逆不孝、丈夫毒打妻子,官府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再加上这小小一个县衙内调戏妇女,真是道德败坏之极。透过小城看人间,朕若再不给以小惩大戒,还不知会发展到什么样子?人心不善,老天也会发怒!”
“可是,也不可只偏颇一面啊,未必人人都如圣上说的那样……”一个女仙小声嘟哝着。
天君一皱眉头:“雨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家的眼光都向他所讲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叫曼雨的雨神。旁边一个青年男子忙用胳膊一碰她,两个人都不吱声了。
“没有话要讲了吗?这样,朕将这事交给雨、风、雷三神。诏令下,明天午时起,风雨电齐降,水深丈许,淹没朕指令的地方,雷击孽子,风卷毒妇,各自领命去吧!”
雨神一听,不由道:“圣上,水深丈许,虽然能除掉一些祸害,可是会发洪水,还会牵连着死很多人的啊!房屋尽塌,家园摧毁,民不聊生啊!”
青年男子再次拉拉她的衣袖,拱手道:“谨遵圣旨!”
两名青年男子扭着雨神步出天宫,曼雨不服气地跺脚道:“你们干吗不让我说完?天君分明就是又要让人间生灵涂炭,难道人人都是他说的那样,人间就没有好人了吗?”
穿白衣的风神——凌风放开她的手:“曼雨,你不要那么任性,说是风就是雨。天君虽说的不全对,但也不是全不对,他要那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只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是了!”
“话虽如此,可是,你们忍心见人间遇如此大祸吗?“曼雨说:”咱们都是从人间修行了几千年过来的,应深知人间疾苦。天君一说丈许,那可是不了得了的局面!”
雷神——雷行云道:“不要在这说了,等咱们回去以后再商量吧!”
次日,山阳县从早上起就阴云满布,凉风阵阵。人们只以为是没有那么热了,并不在意天气变化得异常。米店的掌柜仍然是短斤缺两,不孝的儿媳仍然是打骂着公公早早起来煮饭,与僧人私通的妇人准备披麻戴孝与亲夫好发好操办丧事,官差仍然在街上征税,还有,一些小孩依然在街头串来串去。
快到午时了,家家准备午饭。天空出现大朵大朵的阴云,黑沉沉地压下来,县城里漆黑一片。一个身穿白得几乎透明的长衫的男子现出云头,双手一抖,露出一个大大的袋子,拉开袋口,顿时呼呼的风刮起来,人间刹那间飞沙走石,屋檐上的瓦也被掀落下去,打得街上的路人抱头鼠窜。
云上跃出一条人影来,一身黑色,身下是一面大鼓,手中又持一面银镜。那黑衣人拿起鼓锤,重重地擂下去,立时从云端传来“轰隆隆”雷声,那面银镜一举,便从他的手中放出几道雪亮的闪电打下去。
“霹哩啪啦”电击之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向家里跑,向一切可以避雨的地方跑,还嚷嚷着:“快走啊,要下雷雨了!”
无数道雪亮的电照亮了大地,震耳欲聋的雷声使人间胆战心惊。随着这雷电之声,一条人影再次跃上云头,来人是身穿白色纱衣的雨神曼雨。只见她头披白纱,身上的纱衣也轻薄而透明,手中持一个小小的玉瓶。她皱了皱眉,还是拧开了瓶盖,一大股银亮的线从她的瓶中飞射出去,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一道闪电,追着打骂虐待老人的儿子儿媳而去,终于击中了奔逃的两个人。风越来越大,满天都是卷起的家什物件,顺便也卷起了正在操办丧事的与人私通毒害亲夫的妇人。整个城中成了一片水洼,淹没到人的腰中。
这水流顺着一些地方淹过去,淹没了县衙,淹没了一些房屋。洪水滚滚,将一些百姓卷进了洪流,到处是哀嚎之声。忽然从这洪水中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曼雨忙降下云头细细看去,原来在一座房屋的顶上,骑着一个小女孩,惊恐和害怕使她哇哇大哭。
曼雨落下云,跃到房屋之上,急切地问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揉着眼睛道:“水淹了我家的房子,将我的爷爷卷走了。我爹娘刚将我推到房顶上,也就不见了。我要爹爹,我要我的娘——”
曼雨抱起那个小女孩,跃上空中,大声向风神疾呼:“风大哥,风小点吧,很多人都家破人亡啊!”
说着她将瓶子一抖,收小了水流,于是雨没有方才那么大了,洪流也慢慢小了一些。凌风见她这样说,便将风袋子扎小了一点。
雷神摇摇头:“你们违背了天君的圣旨,罪名可不小啊?说的要下雨丈余深,水淹全城,这样回去如何交差呢?”
曼雨低下了头:“可是,你看看,这一场洪水造成了多少家破人亡啊!要有多少孤儿流离失所?反正我已经做了,你们看着办吧!”
凌风笑笑扎住口袋:“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同你一起回去复命就是。”
……
看着风神虚脱地倒在地上,曼雨泪如雨下:“凌风,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同我一起去受罪,更不会被贬转世三生”
凌风仍然挣扎着抬起头来:“傻丫头,你就当你欠我的。若是要在人间相聚,记得要对我好一些,不要像以前那样在天界欺负我就好。”
天官转过身来拧住曼雨的胳膊,要对她开始行剔仙骨之刑。几个差役抬起凌风,准备推下人间投胎转世。凌风兀自使足力气对天官吼道:“天官大人,你不要对曼雨太野蛮了,她怕痛啊——”
随着这最后的声音,凌风被差役推下了望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