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报错:巳时改为卯时。
第五章:
不敢去招惹王大悍妇那暴脾气,所以到张大娘那里去赔小心,只说自己失足落水,银子丢了不说,还弄出了病来。张大娘慈口佛心,听我添油加醋地演绎了一番来龙去脉,顿时同情心爆棚,一个劲儿地留我晚饭,甚至开始关心起了我的终身大事,说是见我年纪轻轻就当了奶妈,且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着,着实不容易,要不把她小叔子的二娘的手帕交的孙子介绍给我云云。
我满脸黑线地谢过大娘好意,心道你说的那位兄台不就是对街的王二麻子?那位仁兄我可招架不起。
闲聊至此,倒是有一事闪进脑海。我若是自身没有过身孕,又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奶妈?那么我的孩子呢?古代未婚先孕说严重了是会被浸猪笼的,可我好好在此,且众人对我并无半分鄙视,则我应当也是有相公的了。那么我的相公呢?
我怎么从前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思及此,我脑中念头百转,见大娘看过来,赶紧挤出几点眼泪,作出悲痛的样子,哽咽道:“唉,我那苦命的孩子……”
这句话讲的并无错误。我刚穿来时身子还不甚爽利,当时并没留心,现在想来应该是生产后遗症。我的孩子要是还活着,那么他在襁褓之中不得母亲照料,自然苦命;若是已经夭折,不用多说,更苦命了。
大娘拍了拍我的背作痛心安慰状,也伤感道:“是啊,那么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说丢就丢了……翠花呀,你也别灰心,没准儿还能找回来呢?”
我心里“啊?”了一声,心道原来不是夭折也不是被人带走,竟然是丢了?
我再接再厉:“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
“唉唉……”大娘也叹,“的确命苦哟!年纪轻轻丈夫就染病死了,留你一个女人,可怎么活哟!”
我只好大叹狗血,这么经典的苦命人形象居然要由我来演绎,真是……祥林嫂何在!
又和大娘闲话良久,得到她会遣人向王大悍妇说明情况的许诺,我松了口气。当下再三谢过大娘,告辞回了自己小院,途中步履轻盈笑容明快,这两日的愁绪一扫而空~
和小叶吃过晚饭,又天南海北地胡扯了一通,方熄了灯就寝,不多时我便呼呼睡着,一夜无梦。
次日卯时未到我便被小叶叫醒,问我是否和她一起去吃早饭。我看看窗外,天尚未大亮,仍透着几分暗沉,遂迷糊着问她起来这么早作甚。
小叶扑哧一笑,拿话来羞我:“我都已经将二少奶奶的院子扫洒干净了,这才来叫你。翠花大姐,你可真能睡呀!”
我老脸一红,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的确,尽管穿越前也是每天六点披星戴月地去图书馆占座,我还是不能习惯身为奴婢五点不到就要起床劳作,每天都要劳烦小叶叫醒我。我赶紧起床,收拾完毕便和小叶一起出得门去。
由于我和另一位汪姓奶妈担负着哺乳小少爷的艰巨任务,故而早餐也格外丰盛一些。一桌子丫头仆妇安安静静地喝粥,我看了看小叶那瘦弱的小身板,将自己碗中的鸡蛋拨给她,她顿时就要拨还给我,我立刻做出一副嫌弃她的样子,遮住碗来。她见状,只好不好意思的说了谢谢,快速吃了。
我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十四五岁的豆蔻年纪,正该是父母宠爱的时候,却被人为奴为婢地使唤,真不知她那狠心的爸妈怎么想的。
吃过饭,卯时已到。我遂整理好自己,动身前往表少爷的清凉轩。
院门照旧未锁。推门进去,立刻便看到玉兰树下剑光耀动,像极了一场场花开,盛放到了极致,便安然淡去,由下一场妍丽取代。
剑光一闪,我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再睁开,身着黑色短打小衫的表少爷已然收剑立在树下,清清冷冷的目光看了过来。正好一朵玉兰坠下,倏忽挡住他的目光,再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尴尬地笑笑,福了一幅:“给表少爷请安。”
表少爷弯腰拾起那朵玉兰,拈在指尖转动,嘴角一弯,荡起一个弧度不大的笑容,却让我的心跳不由得漏了几拍。
艾玛,这就是帅哥的魅力。
“玉兰花朵硕大,倒是很适合你。”
我砰砰乱跳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
帅哥有什么用,嘴巴太毒了!
我僵硬地冲他笑了笑,自去取来扫帚,开始扫院子。一边扫一边心里暗骂,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表少爷和青岩小人简直别无二致!完全把昨日对他的千恩万谢抛在了脑后。
表少爷的院子很冷清,我扫了大半个时辰,一个奴仆也不曾见,甚至青岩小人也不知去了何处。我在狐疑不解中完成了分内工作,叉腰喘口气,环顾四周,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
四下张望一番,没有见到表少爷,左边耳房的门却紧闭着。我上前,轻叩门扉,道:“表少爷,奴婢打扫完了,您若没有其他吩咐,奴婢退下了?”
屋内半晌没有动静,我正欲离开,哐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摔了个粉碎。我唬了一跳,赶紧问:“表少爷?是您在里面吗?”
没有回答,却隐约传来压抑的低吼声,嘶哑恐怖,但我仍可以听出这确实是表少爷的声音,顿时大惊失色,只好大力拍门道:“爷!爷!您没事吧?奴婢这就去找人来!”
“不……必……”屋内表少爷喘气如牛,原本就沙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好像破旧的风箱一般,刮得人耳朵生疼,“你……进来……”
我一愣,推了推门,从里面被锁死了,我要怎么进去?破门而入?我的骨头架子经得住我这么折腾么?
但是也顾不了这些,当下我退后几步,卯足了劲,大喝一声,向房门猛地撞去,咔嚓一声,门……居然被我撞倒了。
我真是天生神力。
表少爷蜷在榻上,身子痛苦地缩成一团,整个后背如水泼一般被汗浸透,死死抓着塌檐的手青筋暴起。尽管背对着我使我不能看清他脸上表情,但只是这样,也能看出他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我顿时十分慌乱,箭步上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紧着嗓子道:“表少爷?”
他回头看我,凌乱的黑发遮盖下,一张脸青白似鬼,更恐怖的是,他的眼中竟然流出了一缕鲜血!
“啊!”我尖叫一声,抖着手指着他的脸,“你眼睛在流血!”
“嘘……”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颇大,直捏的我生疼,而他的声音又异常虚弱,“不要出声……你帮我……”
“是是是!”我立刻附和,“奴婢能做什么?”
“去柜子里……找一个绿玉瓶子……拿刀……割我手腕……”
我只好慌里慌张地去找他说的瓶子,所幸不多时便找到了。我四下看看,没有找到匕首之类的小物件,只好提起他掉在地上的佩剑,向他冲了过去。
可是等真的冲到他面前,我却胆怯了。好嘛,从小到大我连鸡也没有杀过,割他手腕?虽然知道这一定对他缓解痛苦有好处,可我却不得不担心,如果我力道没有掌握好,割的太深,结果他不是被痛死的,可就成了被我杀死的了……
我尚在犹豫不决,他的手却已经抓住了我的衣摆。眼睛里还是不断地向外涌出血液,连带着他的眼珠也是一片猩红。他死死盯着我,我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现象,被吓的苦着脸几乎要哭出来。
“别怕……”他手上力道松了松,“庭悠,就像从前……一刀……很快……不要怕……我快死了……”
此刻我没有功夫去理会他称呼我所用的那个名字,只一听他要死了,一片慌乱之下,只好闭起眼睛,提剑朝着他的手腕划了下去。
温热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响声。我赶紧低头看他,见他紧咬着嘴唇,盯着我手中的绿玉瓶,我才反应过来,又慌乱地从瓶中倒出一颗药丸来,喂给他吃下。
随着手腕上颜色异样深红的血一滴滴流出,他紧绷的背脊慢慢松缓,眼中也不再流血。我大松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我抖着腿到外间打来一盆井水,洗了帕子去擦他的脸,一边抖着嗓子歉然道:“对不起啊表少爷,没有热水。”
他缓缓摇了摇头,疲惫不已地闭上眼睛。
我不敢去问他这般惨状究竟是因为什么,又为什么不在院子里多安置几个仆人。如果我今日不在,他又待如何?
所幸我并没用太大的力道,故而不多久,他手腕上的伤口便慢慢凝结。我看他全无动静,只好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血迹,这才发现他手腕上类似的伤痕不止一条。心中不由惊呼一声ohmygod,看来这是老毛病了?
我看了看他被汗水浸透的藏青色衣衫,沉吟片刻,还是开口询问:“表少爷,您衣服都湿透了,要不您换件干爽的?”
他模糊地恩了一声。
我马上道:“那奴婢先回避……”
“我无甚力气。”
“哦哦哦,也对,呵呵,你看奴婢真是笨。”我直拍脑门怪自己多事,还嫌管的不够多?简直笨的像猪一样。
可是话已出口,我只能找来干净衣物。看着他的背我踌躇了良久,终于狠下心来,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动作之粗鲁连我自己都感到脸红。
***************************************************
好吧,本来是写着纯当乐趣,也从没指望过有人会喜欢看,不过既然开始了还是坚持下去吧。半途而废总是不好的嘛。
不敢奢求有人投推荐票,当然要是有的话一定是要鞠躬道谢的。
不管怎么样,耐心写下去!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