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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阿尔特和我一下四目相对,他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恐惧。

“简。”阿尔特隔着树木向我走了一步,地上的树枝被他踩断。他停下来,把手撑在身边的树干上,隔我只有几英寸。

我脑海里滑过躺在地上的伯纳德。

“你杀了他。”我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阿尔特摇着头,“不是那样的,简,不是我干的。”

“就是你,你对我说谎,偷走了我们的孩子,现在还是个杀人犯。”

阿尔特盯着我,眼神呈现出极大的痛苦,“不是你说的那样,简。”他向我走来,我们离得很近,他挡住了从背后照过来的日光。我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栗。

阿尔特走到了我面前。“听我说,”他说,“求求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对你撒谎了,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可原谅……”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但是眼前发生的事情更重要,我会告诉你真相,你听我说!”

我不相信他。我想跑开,但是我的脚像在地上生了根。

“伯纳德·奥多内尔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所以你杀了他,然后……”我一时间惊慌起来,“你会杀了我吗?下一个就是我吗?你要杀了我吗?”

“噢,简。”阿尔特用祈求的神情让我相信他,他颤抖的双肩和脸上都透着绝望。他穿着我送他的衬衣,是衣领领口内藏着一条小口子的那件。为什么我连他生活中这样的细节都知道,却不知道他接下来是不是会杀了我。

“阿尔特,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揉着太阳穴,这个姿势如此熟悉,而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简,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是我杀了奥多内尔。”

我盯着他:“但是你知道是谁干的?”

“是的。”他肯定会说是那个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那个抢了我孩子的臭****。

“她到底是谁?”我怒吼道。

阿尔特摇着头说:“没时间了。”

“你刚说要告诉我真相的。”我反倒觉得自己站得更直了。也许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阿尔特,但现在的我也是一个全新的我,而且面对他的无助,我反而坚强起来。“告诉我那女人是谁?你到底是为了谁背叛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的声音大了起来,差不多是在喊了。我不再靠着那棵大树,并在胸前叉起了双手。天暗下来了,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我狠狠地盯着他。

“你偷走了我们的孩子,”我吼道,“你付钱给医生和所有涉及此事的医务人员,让他们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个女儿,她夭折了!你睁着眼睛对我说瞎话!我说的所有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风停了,树也不摇了。阿尔特一直看着我的脸,眼里满是羞愧。“是的,”他说,“所有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等着他为自己辩护,知道最后肯定会有一个“但是”,可阿尔特只是耷拉下脑袋。

我的内心无比平静,至少他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并没有为此抓狂,但问题也并没有得到解决。他的背叛非常彻底,这早就显而易见。

“她是谁?”我气得发抖。

“现在这个不重要。”阿尔特摸着额头。一滴雨落了下来。

“什么?”我喊道,“不重要?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她是谁?是桑德琳吗?”

“简,别这样。”

“夏洛特·韦斯特?”

阿尔特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写作班上的那个女人!她一天给你打十几个电话,还跑到我们家里去了。你还说你不认识她?”

阿尔特皱了皱眉头,“我真的不认识她,我确实接了一堆电话,但是自从《审讯》播出之后,这种事情就时有发生。她可能给我打过电话,但我并不记得这个人。我唯一一次跟她交谈是她站在我们家门阶上的那天。”

我注视着他,基本上确定他又在说谎。我不想告诉他夏洛特·韦斯特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跟他纠结这些表示我还愿意相信他——他会觉得自己骗到我了。我才不会。

“我想见她。”

“什么?”阿尔特又皱起了眉头。

“你的那个女人,夏洛特或者随便谁,反正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不行,简,那太疯狂了!”

“在你对我做了所有这些事以后,你还敢说我疯狂?我失去了我的女儿,她甚至还是个‘男孩’,老天啊。我有权见自己的——”

“你不能见。”阿尔特说。

“为什么?”我逼问道,“我认识她吗?”我的思维又在搜索各种可能性,我不得不问:“是海恩吗?”

“不,不是!”

“海恩认识那个女人?”

“简,求你别这样。”

“那如果海恩不认识的话,你为什么要帮她还贷款,还不告诉我?”

阿尔特睁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因为她当时走投无路,而你没必要把她的事情当做头等大事来处理。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确实是已经忘记这回事了。”

我看着他,这回无法分辨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阿尔特恳求着,“你不懂。”

“那就******给我解释啊!”我咆哮道,“我有权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的儿子称呼那个女人为妈妈!”

“我不能告诉你她是谁,但我们并没有……什么也……反正你是对我而言唯一重要的人。”阿尔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除了他妈妈过世的时候,这是我唯一一次目睹他掉眼泪。“简,我真的很爱你。”

“你对我说了八年谎,你把我的孩子给了别的女人,现在还指望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的声音里充满了藐视和刻薄。

阿尔特用力揉着太阳穴。“我不指望什么,”他说,“我只是想向你解释,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什么?”雨大了起来,树叶上雨滴的吧嗒声盖过了远处马路上车子的声音。“怎么就变成了保护我了?”

“我跟你说得越多,你的处境就越危险。”阿尔特说,“当你四处打探的时候,bibo店里的伦纳夫妇已经提醒过他们了,也告诉了凯莉。”

“他们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吗?”

阿尔特满脸羞愧,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以为你精神不稳定,可能还有暴力倾向。”

“什么?”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用阿尔特·洛克斯利的名字上电视节目了,这样我就可以用另一个名字在这一片活动。他们以为——那女人告诉他们的——你对……我和她……是一种威胁……”阿尔特的声音越来越小。

“威胁?”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知道你看过了美丽天使医院那段闭路电视录像,她很害怕你会找到埃德。”阿尔特解释道,“所以她给bibo店里的人和凯莉看了你的照片,让他们如果看见你在谢普顿周围转悠就立刻告诉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为什么阿尔特会附和这些事情呢?

“你现在明白了吗?”阿尔特继续说着,“她知道你在这里。你必须马上离开,回伦敦去。”

“天杀的,别搞得这么骇人听闻。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就这样放手离开吧?”我摇着脑袋,没法相信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满脸雨水的男人,曾经是我那让人骄傲的、充满斗志的、事业成功的丈夫。我瞪着他不住地发抖。一滴雨水顺着我的背脊流了下来。“算了吧,阿尔特。如果你并不打算杀我,那我还会有什么危险。”

有那么几秒,阿尔特并没有说话,然后他望了望车库的方向。“关于她……在那里……你是对的。”

伯纳德那扭曲着的尸体又不请自来,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一时间我们相对无语,我又听见一辆车的嗡嗡声,雨点在我们周围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你的意思是她会杀了我?”

“她可能会。”阿尔特迎着我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我顿时觉得很受伤、很生气。“你认为她会杀了我,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她是谁!”

“我根本不确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来。”阿尔特说,“但是你离她越近就越危险。我亲眼看见她杀了奥多内尔。她怀疑有人跟踪她,所以约我在车库见面,而不是在她的房子里。但是奥多内尔一出现,她就歇斯底里了,生怕奥多内尔看见她……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她慌了神,枪又正好在手里,所以……现在事情明摆着,如果你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你的人身安全就会受到威胁。”

我盯着阿尔特:“你必须去报警。”

他警觉地睁大了双眼:“不行!”

“受害的并不只有伯纳德·奥多内尔,不是吗?那****还杀了他的妻子,还有那个麻醉师,加里·布拉德,不是吗?也是她派人来抢劫我……抢走了那段闭路电视录像?”

“我不知道露西·奥多内尔和加里·布拉德是不是她杀的,”他的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但确实是她安排抢了那个装录像的记忆棒。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但是罗德里格斯告诉她很可能是你拿了,而且——”

“所以她说要杀了我?”

“她已经吓慌了,生怕会失去这一切……为了阻止我们在一起,阻止我们和……我们的儿子……在一起,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几个字轰的一声在我脑海里炸开了。我们的儿子。应该是我和阿尔特周六陪着他逛街,牵着他的手从家里送他到学校。然后,另一个女人成为了他的妈妈……从他生命里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八年,我实在受不了了。

“阿尔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声音哽咽了,各种画面涌进我的脑海里:贝丝葬礼上的百合花;与妈妈争吵到底把骨灰撒在哪里——我想撒在南海岸,像爸爸的骨灰一样,她想存放在火葬场——美丽天使医院外面的柳树下,我手上柔软干净的白色尿不湿……所有这一切都是假象——葬礼上的百合其实应该是为了庆祝新生命的诞生,骨灰只是燃烧完的木屑和尘土,所有痛苦和回忆本都不应该有。一切都是虚假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把我们自己的孩子给那个女人?”

“我别无选择!”阿尔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雨已经停了,但是我们的头发还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衣服也湿透了。

“为什么你别无选择?”我逼问道,“你有什么鬼理由能把一个小孩子从他母亲身边带走?”我停了停,“你又有什么理由来毁了我的生活?”

“简,我没法跟你解释,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阿尔特搓着胳膊,他只穿着一件衬衣,套着一件薄薄的无袖套衫,衣服又湿又脏。

“安全?如果我的生命真的受到这样的威胁,为什么你不阻止她?为什么不去报警?”

“没用的。”

“阿尔特,这也太疯狂了。听你说来这个女人就已经无法无天了。你刚才还承认看见她杀了伯纳德·奥多内尔,我们现在就一起去警察局报警吧!”

“你不明白,我说的话起不了任何作用,除非……除非我告诉警察埃德的事情……告诉他们我怎么收买所有人跟我一起说这个谎,扯谎说埃德没出生就夭折了。”

“那你就把一切都告诉警察,告诉警察她是怎么逼着你放弃自己的孩子的,也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一阵微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雨水从树叶上滑落下来滴在我们头上。

“付钱给罗德里格斯让他撒谎,付钱给其余知情的人保守秘密,这都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所付出的代价,”阿尔特说,“所有关于埃德的谎言都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而付出的代价。”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问。

“埃德快出生的时候,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按她说的做,就会杀了你。所以我必须有所取舍,”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一个简单却艰难的选择,你或者埃德。我选择了你,我选择了保证你的安全,放弃埃德。我知道他会很安全,会被照顾得好好的,我还可以经常看到他,就像现在这样每隔两周的样子去看他,陪他几个小时,我还是他的爸爸。”

“但是我不再是他妈妈了啊?”我一字一字吐出我的疑惑。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很快就会有另一个孩子,”阿尔特说,“我一直是那样想的,我以为用不了几个月你就又会怀上。”

“但我并没有怀上,不是吗?”我的内心无比痛苦纠结。“我并没有再怀上,没能成为一个母亲。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女人的?你怎么就放心把孩子交给她?不担心她又会要我们的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孩子吗?”

“那是为了赎罪。”阿尔特说,“我欠她的。我的孩子就是补偿。”

“你说话不清不楚,补偿什么啊?”我拿出手机,“如果你不愿意,那我来报警。”

“别,算我求你了,简。想想我说的话,如果你报警,那你就再也见不到埃德了。”

我迟疑了一下,手指停留在手机键盘上。“胡说八道,我都知道他住在哪儿,去哪儿上学!”

“她会带走埃德的,她会阻止你的。”阿尔特坚持道,“听我说,我刚还在和她争执这个事情,我说我可以试着让你不要追究这件事。如果你不追究这件事的话,也就没必要……再进一步恶化眼前的局势。”

“那她怎么说?”我满腔怒气,脱口而出。

“她并没有给我任何保证,但是我可以说服她不去伤害你。如果你能不再插手,所有一切都可以到此为止。”

“如果我不呢?她就会杀了我?”

“我是真的觉得她下得了手。之前,在你刚开始到处打探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能在她面前说得起话,但是在奥多内尔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简,求求你了。埃德他很好,有人照顾他。他没有被虐待,也不是没人爱。可以的时候我会去看他,你放手吧!”

“你自己听听你在求我什么吧!”我的音调高了起来,眼泪憋得我透不过气来。“你在求我忘了他是我的儿子……让我放手。这不可能!”

“这是唯一能保证你安全的办法。如果你能放手,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我在事业上前途一片光明,我可以就政策制定方面给首相提建议,而且他也愿意听我的,我现在是他的圈内人,简……”

“你的工作跟这事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一阵恶心,难道这个女人跟洛克斯利·本森公司以及阿尔特与政府的合同有牵连?我脑海中立马显现出桑德琳那活灵活现的样子。“是她,”我说,“是桑德琳,她跟丈夫一起到了你的生日——”

“不是。”阿尔特摇摇头,“我不是说……我的工作本身跟这件事并没有关系,但是有些情况……如果你一直逼问这件事,我就没法工作了……”

“我并没有逼迫任何人,而且我也不关心你的狗屁工作。我刚发现——”

“简,你必须离开这里,回家,或者……或者出国吧!只有你离开一段时间,我才能把这些事情平息下来。”

“你疯了吧?”我按了一下手机上的9字键,“我要报警。”

“让洛肯带你离开。”阿尔特说。

我正要按下第二个9字键,听到他的话,手指停了下来。“洛肯?”我抬起眼睛,心里猛烈地跳了一下。

“我知道你一直跟他在一起,”阿尔特低声咆哮着,“我知道他一直在帮你,那就让他帮你离开这里出国吧。”他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你也只能让他做这些,不管怎么样他都配不上你。”

“为什么?因为他上了客户的老婆?”我嗤之以鼻,“我早就知道真相了,阿尔特,跟客户老婆偷情的人是你。”

阿尔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说谎,你说的又一个谎言。老天啊!阿尔特,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了。”

我们彼此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洛肯都配不上你。天啊,一想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就受不了。”他蜷起嘴唇,“尤其是和洛肯。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能离开这里,离开几周就行……过个两周就能证明你已经没在追查这件事情了。求你了,简,你要是现在不走的话,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或者洛肯的安全。”

我迟疑了,“你是说那女人也会伤害洛肯?”

阿尔特点了点头,“只要洛肯知道这些事情……只要他帮着你寻找埃德,他就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阿尔特说的话里面有多少是真的,但是我不能冒险让洛肯受到伤害。那女人不会现在就已经向洛肯采取行动了吧?我取消了拨了一半的999报警电话,然后翻到通讯录。

我找到洛肯的电话,眼睛盯着阿尔特,然后拨了出去,电话一通洛肯就接了。

“简?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已经到警察局了吧?”

“你还好吧?”

阿尔特向后退去,“离开这,”他说,“注意安全。”

我把电话压在耳朵边,然后眼睛留意着阿尔特。

“怎么回事?”洛肯问,“他们不相信你说的吗?”

“你真的没事吧?”我说话的时候,毛毛细雨又下了起来。

阿尔特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天空,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没事。”洛肯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你还在那房子前面吗?”

阿尔特的背影最后消失在一棵树后面。我往旁边挪了挪,想要再看见他,但是他已经不见了。

“是的,”洛肯说,“根本看不见孩子和保姆。”

“那就好。”我走到小树林边上,还是没有看见阿尔特,他很可能穿过车库走到公路上去了。“伯纳德给我打电话了,”我解释道,“他在我之前就跟踪阿尔特到了谢普顿。他说他看见阿尔特和一个金发女人在一起,所以我就过来跟他碰面了。阿尔特刚刚还在这里眬——”

“阿尔特?”洛肯的音调高了起来,“你还好吧?”

“嗯,他承认了所有的事情,但是,洛肯,伯纳德出事了。”当我走近车库,那具尸体又出现在我眼前,我停了下来,胃里一阵恶心。

“伯纳德怎么了?”

“那女人杀了他。阿尔特说是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杀了伯纳德。”

我听见洛肯在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的具体位置在哪?”

我告诉了他自己的方位,“这里离你在的地方只有几条街,我现在就报警。”

“不行,”洛肯喝道,“现在不行,阿尔特和那个女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不会的,那说不过去。阿尔特说是那个女人杀了伯纳德,而且她已经不在这里了。阿尔特只想让我离开。他说只要我退出……只要我做出让步,一切都会没事。但是我离不开埃德。”

“听我说,简。”洛肯的声音非常紧张,“理智地想一想。如果阿尔特是来警告你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他和那女人肯定会等着看你是不是已经识趣放手了,对不对?他们不会贸然抛下一切,然后带着你儿子消失的,除非他们百分之百确定无路可走。阿尔特难以割舍的东西太多了。不是别无选择的话,他不会留下洛克斯利·本森公司不管的。所以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马上离开那里。”

“好。”我又迈脚折回去,走向伯纳德的尸体和车库入口。“你也要小心啊。”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现在马上离开那里。”

“如果阿尔特想杀我,我早就已经死了,他应该是想让我离开。”

“那就离开那里,快点离开,简,我求你了。我现在就出发,过几分钟就到你那里了。”

“那埃德怎么办?”

“我们可以再回这里来,你也说了只隔几条街。”

“好。”我挂了电话,已经走到了伯纳德的尸体旁边。伯纳德的手机应该在附近,之前阿尔特吓到我的时候,我就是把电话落在这里了,也许里面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才向地面看去,但是并没有看见手机。

我浑身一个激灵,洛肯是对的。阿尔特很有可能藏在附近观察我会怎么做。

我拿着电话,大声对着话筒说:“不报警,我们一会儿见。”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穿过车库,来到了马路那一边的。外面的世界看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一辆车快速地驶过。太阳从我身后晒过来,透过夹克能晒得背上暖烘烘的,可我的头发还在滴水,湿透了的牛仔裤紧紧地裹在腿上。

两分钟之后,洛肯的车匆匆出现在街角,发出尖锐的刹车声,我都没等车熄火就钻到车里急速驶离了,一上车我就打开了暖气。我们直接回到了那栋大房子前。虽然才离开一小会儿,但当我看到那辆大众四驱车仍然停在大门内时,还是觉得大大松了一口气。我睁大眼睛,希望能从那个窗户里看到埃德的身影,但是没有。

“这座房子后面紧挨着别的房子,”洛肯说着把车停在了几米外的马路边,“后面肯定没有路去小树林那里,任何人要离开这里都必须经过那扇大门。”

我冷静地想了想阿尔特跟我说的话,可归结为:他想让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想让我回家,然后把已经破碎的生活再拼回来——或者离开他,和洛肯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阿尔特怎么可能傻到以为我会就此放手?”我问。

“从你说的来看,他已经绝望了,好像已经被什么事情逼得无路可走了。”

“或者是被某人。”

我闭上眼睛。为什么这个女人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甚至让阿尔特把我们的孩子都给了她?他说那是赎罪,是什么意思呢?

我和洛肯又聊了几句,我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心里又有冲动想现在就直接冲进去把埃德抢出来。

我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对的。如果我们使用暴力让埃德离开那座房子,我们肯定会吓到他。而且,只要阿尔特的话有那么一部分是真的,硬来只会将埃德和洛肯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这样吧,我们可以报警,”洛肯建议道,“就说看见伯纳德的尸体了……告诉警察阿尔特坦白的那些事情……”

“然后警察就会蜂拥而至,阿尔特就会知道是我报的警,然后他就会带走埃德,在我作证之前那女的就会把我‘处理’了。”

我沿着马路窥视阿尔特的房子,也就是那女人的房子。

“洛肯,她到底是谁啊?”

洛肯摇摇头,“伯纳德有没有说她长什么样子?”

“说是很修长,金色头发。听起来像是夏洛特·韦斯特,但是阿尔特说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他当然会否认啦!”洛肯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是时候该报警了,就像你说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警察,但是我们必须要让阿尔特确信我很理智并且在按他的要求行事。”

“那怎么才能既报警,又让阿尔特觉得不是你报的警呢?”洛肯问。

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阿尔特的号码。电话一通他就接了。

“简,怎么回事啊?”阿尔特低声问道。我十分确定那女人就在他身边。我张着耳朵,希望能听见那女人的声音,但是电话那头一点背景声音都没有,就像阿尔特是在一个真空环境中讲话一样的。然后我听见电话里面有个很远的关门声。

愤怒又淹没了我,就像被人对着胸口打了一拳。

“我们再见一面吧,阿尔特。”我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我瞟了一眼洛肯,他挑了下眉毛。“我们在大马路上的那个酒吧见……叫多根达客的那一家。来见我,然后我们好好谈一谈。我不会再问那女人是谁了。只是……只是我不太清楚事情的始末。阿尔特,你不是想让我放手吗?但是我根本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你叫我如何放手?”

长长的一阵沉默之后,阿尔特终于说话了。

“好,”他说,“我十分钟之后到那里。”

“十五分钟后吧。”我说,“我要花点时间摆脱洛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要去见你。”

又是长长的一阵沉默,“好,”阿尔特最后说,“但是你要尽快。”

挂掉电话,我转向洛肯,他还是坐在我旁边,车外的天空又乌云密布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你这想法太不明智了,”洛肯觉得难以置信,“你不能——”

“我不会真的去见他。我只是想让他相信我可能会放手……我不想他太恐慌然后……然后带走埃德。”

洛肯环视了一下那座房子,“所以他以为你在乖乖地按他要求做,但是实际上你却跑去报警了?要是阿尔特打电话问你在哪你怎么说呢?”

“他没机会了,”我说,“因为我会让警察跟着我一起去见他,在他张嘴之前,警察就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对,”洛肯说,“那我们最好快点。”他说着就发动了引擎。

从我儿子待着的房子前离开并不是件易事,但是我必须相信警察会帮助我。洛肯和我开着车赶到离恩肖特最近的警察局去。路上只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然而我们到了门口却发现很难找地方停车。警察局在一条繁华商业街的中间,周边根本找不到停车位。

我看了一下表,几分钟后就是我跟阿尔特约定的见面时间了。我们不能再有所耽误了。

“我在这儿下了,”我说,“我先进去开始实施我们的计划,你找地方停车。”

洛肯勉强答应了,然后停车让我下去。我跑向位于一家购物中心左边的警察局。这回我拿上了自己的包,进去之前还掏出小镜子看了一下自己,头发还是湿的,妆也花了。我花了几秒钟尽可能地把自己收拾整齐,发誓要让我见到的警官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要看起来和他们一样神志清醒。

警察局和我想象的一样,水泥墙,刺眼的灯光,左边有一些座椅,右边是一个接待台。一个警官站在台子后面,对着电话轻声细语。他看着我,示意他已经留意到我了。

我走过去,等着他打完电话。

有两个女警从他身后的回转门里走了进来。她们正在小声说话,其中一个人拿着一张纸。

“刚接到的电话,尸体是在谢普顿·龙骧外的小树林边发现的。”比较年轻的那个女警说。

我看着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是在讨论伯纳德·奥多内尔吗?

“她是主要嫌疑犯吗?”另一个女警指着那张纸说,“出得还真是快。”

我的心跳停了那么一秒。会是跟阿尔特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的照片吗?

那年轻的女人耸了一下肩,“有一个匿名举报说看见她在那儿,还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举起那张纸,那是一个女人的面部照片,旁边还印着几行字。她把那张纸钉到接待台尽头的公告板上。从我站的地方我看不清楚纸上那女人的具体长相。我等着交谈的警官还在打电话,所以我向公告板走去。那两个女人从那门里出去的时候我又听见那个年轻女警说话了:“现在正在追踪她。”

等我到了那张打印纸前面,看着那张照片,我五内俱崩。因为这张照片我太熟悉了——是我驾驶证的照片。

我看了又看,试着面对这个事实。

警察通缉的那个杀害伯纳德·奥多内尔的女人竟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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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延续和发展。唐朝是古代社会发展史上的一个缩影,一座高峰。李世民开创贞观之治以后,传位给儿子李治。一代强,二代弱。李治是一个平庸而懦弱的天子,大权旁落,造成了一大奇迹——中国历史上出现了惟一的一位女皇武则天。她人生阅历丰富,活了八十二岁,执掌皇权近半个世纪,正式登极称帝十五年。她通文史,多权谋,讲排场,爱风流,好事做了不少,坏事也干的非常绝。首创铜匦,启用酷吏,先后杀李氏皇族数百人,灭大臣数百家,甚至残毁自己亲生的儿女。然而她纵横捭阖,算计精确,狂野与冷静,温雅与暴戾,开明、恶毒、靓丽、卑鄙,融汇于一身,形成了一个和谐、复杂而又矛盾的混合体。
  • 第九极

    第九极

    不同的文明互相碰撞融合之后,超凡力量出现了。是掠夺、吞噬,还是融合,都是文明进化的必经之路。在这个吞噬融合的过程中,最先接收主导知识力量与自身融合的人,自身所产生的力量必然与众不同,是为超凡。石禄,在这场文明集体进化之路上,最后成长为以个人“伟力”成为宇宙八荒第九极。
  • 墨先生情惜已久

    墨先生情惜已久

    墨琛渊,一个令帝国总统都退避三舍的名字。听说,他心狠手辣。听说,他权势滔天。听说,他温润如玉。听说,他俊美无双。他是28岁的黄金单身汉,却无半点绯闻,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人……沈清惜,那个不受待见的沈家千金,在世人眼中只是个蠢笨的人儿,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一天,帝国的头条新闻爆出,墨先生向沈小姐求婚了,什么!这是真的!惊煞众人!只有清惜才知道墨先生是这样的:惜惜,这是我新制作的甜品,你尝尝看。惜惜,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你不要不理我...惜惜,今天在街上你看了别的男人,是我不够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