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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侯泽法一听,觉得他们都很有经验,于是派手下人去看拉比阿的住处,发现酒洒了一地,酒袋全撕破了,因而对自己放走拉比阿感到十分后悔。他一气之下,派弟弟率百名骑士去洗劫奥拉布部族,临行叮嘱他们说:

“行动要快,把他们的财产、牲口全部抢光,遇人阻拦,格杀勿论!你们若想俘虏他们的妇女和孩子,尽由你们随意行事。把马利克的那个新娘带回来,我要剖开她的肚子,让马利克断子绝孙。”

奥福从命,抢劫了骆驼,但未劫持到一名妇女,因为她们早听闻消息,逃到山上去了。奥福害怕手中的战利品得而复失,因此连夜起程回返法札拉家园,一直走到鸡鸣时分,不期还是遇上了安塔拉,命丧于一矛穿胸,战利品尽失,部分手下人命丧黄沙。幸存者急忙逃回,向侯泽法报告奥福遭杀的消息。侯泽法听后,心中不胜悲伤,于是想率领人马去与阿卜斯人厮杀。而辛南则劝阻他说:

“主公,依我之见,最好集结起我们的所有兵力,并修书给可以与我们同甘共苦的友人,然后出动重兵,一举歼灭敌人;如若不然,我们就将被他们征服,最终家破人亡,后果不堪设想。眼光要放远些,做打大仗的准备吧!”

随后,他们开始分头做交战的准备。

就在那天夜里,阿卜莱派她的仆女海米赛去见安塔拉,对他说:

“骑士之王,你有所不知,几天几夜以来,我家小姐沉浸在泪海之中,心情苦不堪言,憋闷得要死。今天夜里,她想带姐妹们到溪畔散心,以期驱散心头的愁云……”

[0328]溪畔奇景

海米赛接着说:

“我家小姐想让你到溪边去,以便保护她免遭意外麻烦,尤其是来自法札拉部族人或齐亚德部族人的骚扰,或许还有什么敌人、不法之徒捣乱。”

安塔拉一听,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立即回答道:

“海米赛,遵命!”

安塔拉立即开始做去溪边的准备工作。

仆女海米赛回到阿卜莱的身边,告诉说安塔拉一口答应了要求。阿卜莱感到放心,随即带着众姐妹向着溪边走去。

与阿卜莱一起出行的十位堂姐堂妹个个如花,人人似月,而阿卜莱的光辉更是胜过月华。

前面早已提到,拉比阿的弟弟奥马拉很喜爱阿卜莱,因此成为安塔拉的情敌。奥马拉日夜想的是阿卜莱,尤其是他在法札拉部族住了数天数月,思恋之情更加强烈。拉比阿返回家园,奥马拉也跟着回来了,随即派人到基拉德家族住宅周围察看阿卜莱的行踪,千方百计想看阿卜莱一眼。奥马拉终于得知那天夜里阿卜莱要到溪水边散心的消息,心中欣喜难抑,于是换上女仆的外衣向着溪畔走去。

男扮女装的奥马拉来到溪边,只见身着绸袍的少女们步履轻盈漫步在溪水之畔,阿卜莱走在她们的当中,恰如众星捧月,与夜空中的皓月群星相映生辉,好生叫人陶醉。美女们翩翩起舞,酷似风拂杨柳,一片好景,令人流连忘返。

眼见如此美人妙景,奥马拉如醉似疯,周身颤抖,上下牙不住磕碰,像俯冲的雄鹰,或似出林的猛狮,突然从身后将阿卜莱抱住。

阿卜莱低头往后一看,发现那是女人的衣裙,以为是仆女们在跟她闹着玩。但是,刹那之间,她感觉到那手的力量很大,于是高声喊问:

“鬼东西,你是什么人?好一个花花公子,你想干什么?”

“我是奥马拉……我过去亏了,想赚回来。”奥马拉说,“我爱你爱得要死,舍不得与你分离,就想见见你。因为远离你,都快把我想死了。我就希望你和我一起到一顶帐篷里,让我好好看看你,看个饱,看个够,亲亲你,吻吻你;如若实现不了我的愿望,我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会把你杀掉。”

眼见灾难临头,阿卜莱心中害怕。听到奥马拉那番话,阿卜莱像狮吼一样大骂奥马拉,怒斥他的无礼行径。阿卜莱说:

“伊本·齐亚德,难道你在安塔拉面前不感到害羞?你快放开我!如若不然,凭安拉起誓,你将看到你所想不到的结果。你还是抛掉自己的贪心,不要拿着自己的脑袋去冒险。”

奥马拉说:

“凭天房起誓,马立克的女儿,你逃不出我的手心,因为我深深爱着你,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那个可恶的黑奴休想得到你,因为他是个恶魔。”

隐身在溪水旁树丛中的安塔拉不但看见了奥马拉的一举一动,而且听到了他一言一语。因为阿卜莱的仆女离开安塔拉那里之后,安塔拉立即带上武器来到了该溪畔的树丛中。听到阿卜莱的求救声,安塔拉一声大喝,山摇地动,似饿狮捕食,直扑向奥马拉,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双手将之举过头,然后把他重重地摔到地上。奥马拉因为过分恐惧,吓得屁滚尿流,只见他的尿顺着双腿流到脚上,丑态百出。本想杀死他的安塔拉见此情景,禁不住破怒为笑,说道:

“胆小鬼,刀剑未见,已经屁滚尿流,丑陋不堪,安拉是不会同情你的。”

眼见奥马拉狼狈不堪的窘态,阿卜莱笑了。姑娘们一个个捂着鼻子,在奥马拉的周围窃窃私语,时而发出讥讽的笑声,时而斥责他的丑恶行为。

本想置奥马拉于死地的安塔拉看到那胆小鬼的肮脏相,只觉得不堪再动手,离开他走去。奥马拉觉得眼前一时一片漆黑,昏迷了过去。姑娘们边笑边议论着奥马拉的丑态,向着帐篷走去。

奥马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已是鸡鸣时分。他见四周已空无一人,便脱下衣服,下到溪水中洗了洗身子,然后回到家中,天亮之后换了衣服。他知道,那些姑娘回到村里以后,定会向伙伴们讲起自己的狼狈窘态,故打内心里感到难过,于是走去见他的哥哥。他哭着来到拉比阿的面前,把自己受到羞辱的情景讲了一遍,越讲越生气,几乎感到心碎肝裂肠断。

拉比阿听后说:

“你有什么必要去受这种屈辱?凭撑起苍穹、令大地浮在水上的安拉起誓,你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好先例,让我们难以抬头啊!”

奥马拉说:

“凭安拉起誓,我没有脸面走出帐篷去见人了。哥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雪耻。凭天房起誓,当时我在溪边尿了一裤腿儿,让阿卜莱及那些姑娘们看着我讥笑我,我真想拔出剑来自刎在那里,真不愿意让她们捂着鼻子,远远地躲开我。”

“你呀,你真是个疯子!人家又没有伤害你,即使我跟着你去,这种仇又如何去报?是你伤害了人家,不是人家伤害了你。你保住了命,平安回来了,你就感谢安拉保佑了你吧!我对你说过一千次,你就不要去缠阿卜莱姑娘了!你就不要干那种徒劳无益的事啦!”

“天哪!谁来帮帮我征服这个可恶的黑奴呀?”

说罢,奥马拉无可奈何地离开拉比阿那里。

与阿卜莱一起的姑娘们回到帐篷里,依旧笑个不停。一位姑娘吟唱道:可笑奥马拉,污水浸腿脚。

休恋阿卜莱,当心跌大跤。

抛却挑战意,以免大限到。

群姑讽煞你,山野齐叫好。

男扮女装束,足以见胆小。

不期狮出林,顷刻躺地倒。

魂惊丑态出,姑娘掩鼻笑。

英雄安塔拉,你焉对付了!

姑娘赛花朵,堪比日月姣。

倾国阿卜莱,姿色更窈窕。

羞死奥马拉,自将无趣找。日挂中天,奥马拉遭羞辱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听后,笑个不止,男男女女无不惊喜。

奥马拉竭力掩饰事情的真相,惟恐失去尊严。

就在那一天,盖斯的妹妹穆特吉黛的一个仆人来见盖斯,说:

“努阿曼国王派他的弟弟武苏德率大军从伊拉克出发,开往你们这里来了……”

[0329]国王发兵

仆人接着说:

“他们人马众多,其中有阿米尔部族人、长矛大王、达尔穆部族人和拉基塔·本·泽拉来,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还要警惕法札拉部族人。”

努阿曼国王之所以发兵,原因在于哈里德的人马到了努阿曼国王那里,告诉国王说阿卜斯部族没有交出哈尔斯,也没有听他的差使说什么,而安塔拉却说:“凭稳固高山的安拉起誓,即使波斯科斯鲁或拜占庭皇帝要哈尔斯,我也决不会向他们交出哈尔斯的一根毫毛。而且我也不会看他们一眼,我会采取另外的手段,把他们连根儿拔掉,纵然他们的人马多我上千倍,我也会像宰羊一样使他们化为乌有。”努阿曼听到这种回答,不禁怒气大作,坐立不安,回头望着弟弟武苏德,对他说:

“只要这个部族还存在于世间,我的令就难以行通,禁也难止,没有人会听我的。”

随后,努阿曼把自己的想法向武苏德讲了一遍,说道:

“现今,哈尔斯·本·扎里姆在安塔拉那里,而挑起事端、支持杀我儿子舍尔胡伯乐和哈里德·本·贾法尔的也正是安塔拉。”

武苏德说:

“国王陛下,这些人在企图夺取你的国家,他们的心中鲜有你的尊严,他们支持杀你的儿子就是证据,你千万不能对暗在的敌人掉以轻心。为了树立你的尊严和权威,请让我领兵讨伐各地的阿拉伯人,摧毁他们的家园,让凶鸟在他们的上空盘旋,让他们的尸首供猛兽饱餐。因为所有的阿拉伯人都敌视我们,任何一个部落都想消灭我们。”

努阿曼听弟弟这样一说,心中的忧虑减轻了许多,随即给他调来由来赫姆和基扎姆部族骑士组成的两万大军,首先派出探马到阿拉伯人村庄进行侦察,并命令他们服从武苏德的指挥。

武苏德准备率兵出发时,穆特吉黛一时犯愁,因为她担心阿卜斯部族抵挡不了这支大军。努阿曼国王已经疏远了她,自打她放走哈尔斯时起,国王未曾与她共枕同眠过,因此她未向国王询问过自己部族的情况,因为她知道国王是不会回答她的问话的。穆特吉黛确知武苏德要率兵征讨阿卜斯部族时,便派身边一奴仆去向哥哥盖斯报告了努阿曼发兵的消息。

武苏德率军踏上征途,因为他与法札拉部族有亲缘关系,认为他们是可靠的同盟军,故而信心十足,但他却不知道他们因为赛马押注而导致与阿卜斯部族之间发生的流血事件。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族王盖斯的情况。

盖斯听了妹妹派来的密使报告努阿曼国王发兵的消息之后,立即召集本部族骑士,并把情况告诉了哈尔斯、安塔拉和与拉比阿在一起的所有部族长老,随后与他们商议抗敌事宜。他们异口同声说:

“族王,我们都去迎战敌人,纵使捐躯亦在所不辞。”

哈尔斯·本·扎里姆说:

“族王大人,我去我的穆拉部族搬兵,让你们看看我这次如何发落努阿曼的人马。”

安塔拉说:“哈尔斯,用不着这样,因为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怕的只是法札拉部族和侯泽法背信弃义,在我们出战之后,他们来洗劫我们的家园。看来,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明天到法札拉部族去,让侯泽法立誓与我们互不侵犯。”

“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盖斯说。

安塔拉立即取来长矛和青锋,飞身跃上千里驹,一声呼唤,四千骑士聚集在旷野之上,人人披坚执锐,个个视死如归,雄赳赳、气昂昂踏上了征途。

未过一个时辰,安塔拉带兵出征的消息便传到侯泽法耳里。他一时颇感为难,无奈集结法札拉和祖卜扬两个部族的一千名骑士,骑上自己的褐骏,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准备迎战。与此同时,他又为弟弟奥福感到不安,心如火焚,开口吟诵道:法札拉部族,心灵遭磨难。

磨难险致命,纵然未出战。

利箭四方来,窘态传笑谈。

奥福尝羞辱,夜来我失眠。

马利克被杀,阿族心岂甘!

赛马败北后,持矛战场见。

横扫阿卜斯,劫妇面无掩。仅过片刻,两军遭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人喊马嘶,厮杀开始;挥矛舞剑,此不让彼;骑士丧命,血染黄沙;交战继续,汗漫胡须;黄尘滚滚,弥漫大地……安塔拉出现在战场,令敌方大惊。只见他的长矛刺到之处,必有敌人落马倒地;青锋触及之处,必有鲜血流淌;冲入敌群,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处。敌人听到安塔拉的呐喊声而丧胆,看到他挥剑舞矛,非死即逃。

战火一直燃烧到夕阳西下,但见大漠上血迹斑斑,灿若彩色锦缎;骑士们的尸体横躺竖卧,战马踏着勇士的首级行进,幸存者自感仿佛走在苦海之中;英雄们对铠甲、利器及战火感到厌倦,惆怅之情自然涌上心头。

夜幕降临,战火方熄,双方大军收兵回马,脱离接触,返回各自的帐篷歇息。回想大地上布满的尸体和染红黄沙的鲜血,骑士们情不自禁地咬自己的手指头。

那天,法札拉部族中捐躯的兵士最多,因有安塔拉和阿尔沃参战,他们多丧命在这二位英雄的利器下;幸好法札拉部族人多,不然难有幸存者生逃。

哈尔斯没有参加这次战斗,未能亲眼见识交战情景,而是留在阿卜斯部族家园,躲过了种种灾难。他未和阿卜斯人一道去与法札拉人交战,因为他与法札拉部落有亲姻关系,情同手心手背。他留在阿卜斯家园,为的是养精蓄锐,准备与努阿曼国王的大军交战,以便显示自己的力量。

阿卜斯大军回到营帐清点人马,发现损失了三十位骑士。安塔拉对阿尔沃说:

“剑公,一天之中,法札拉人夺去了我们三十位英雄的生命。凭天房和我们的老族王起誓,我一定要把这支敌人大军彻底打垮,即使他们兵多如沙粒。”

阿尔沃说:

“骑士之王,你已经成功地防止了敌人的突袭,保住了宝马达哈什。兄弟,你要知道,他们虽然杀死了我们的三十名骑士,但我们已使他们尸横遍野,血染黄沙,他们损兵折将至少也有千人,且已经变成了猛禽野兽腹中的美食。兄弟,只待明天拂晓,我们就可粉碎其余的敌人,即使他们上天或入地,也难以挣脱灭亡命运。”

话毕,各自入睡,一觉东方大亮,晨光照亮了大漠丘山。骑士们披挂跃马冲入战场,只见矛锋和剑刃闪闪放光。阿卜斯骑士摆成左军、右军、前锋和后卫,安塔拉出现在四个方队之间。这时,阿卜斯部族当中一位名唤伊尔塔·本·迈赫祖姆的长老走上前来,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凭阿卜莱姑娘的眼睛起誓,我有一个要求,请你千万不要拒绝。”

“长老,有话请讲!”安塔拉说。

“就让我开启这战争之门吧!无论结果如何,请不要责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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