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这几日皋陶与天师忙于筹谋设计,后羿却并不知情,整日地局于那纯狐府的偏院,恪尽职守行镇府之责。而这紫竹,自那夜与狼妖在野马坡互吐衷肠后,却也并未再去那处,且留待那狼妖自己好生休养。
这几日过后,紫竹便算着该去看看那狼妖了,虽然这两个妖儿并未剖心以对,但这同为一族的天生亲近,却让他两人心中互相有些记挂。这紫竹正坐在房内盘算着去了如何与狼妖对答,却听见端儿在院外大呼小叫,似有急事。因这几日狼妖无甚动静,紫竹心头一紧,想到莫不是狼妖又去纯狐府寻事了?紫竹忙把门推开,要找端儿问个明白,却见那端儿喜气洋洋,被几个老仆人围住,正眉飞色舞地嚷嚷着,“大喜事,真是大喜事。”
紫竹暗暗白了端儿一眼,这端儿总是拿着鸡毛蒜皮当大事,惹得旁人不得安宁,紫竹朝端儿挥了挥手帕子,招呼他过来,“端儿,你又在散播什么新鲜事儿?快过来。”
端儿见紫竹出了房门,三步两步蹦了过来,头上的发髻都被他的跑跳弄地有些松散。“姐姐,我们府里有大喜事了!我这是特意来向姐姐与纺织婆婆道喜呢!”
几个老仆人也围了上来,满脸堆笑地等着听这喜事。紫竹莞尔一笑,看了老仆们一眼,“什么大喜事?说与我们听听。若不是大事,我们可要罚你。”
端儿话未出口,自己先笑了起来。“姐姐,真是大喜事。一想到我就笑啊。呵呵。大王给师傅指婚了!你说喜不喜?”
一听这话,几个老仆人笑逐颜开,互相说着,真是大喜事。这紫竹听了,惊喜万分,自来到后羿身边,万没想到会亲见他娶妻成亲,若那新娘子是个贤淑善良之人,哄着她高兴了,多在后羿面前替我美言,定能助我早日成事的。紫竹忙欢欢喜喜地问,“你可知是哪家的姑娘啊?人品和相貌可还好?”
“姐姐,你断断猜不到是谁的。”端儿神神秘秘地看着紫竹,而后又环视了那几个老仆,“你们也猜不着。”
紫竹与老仆互看了几眼,都满脸疑惑,“快说与我们听听。”
端儿眼珠子一转,又嘻嘻一笑,“是嫦娥。我说你们料想不到的吧。”
紫竹与老仆一听这婚配的竟嫦娥,更是不明其中缘由,“端儿,休得胡说。无人不知这嫦娥姑娘是太康聘下的妃子,夏王怎会又将她配与后羿呢?”
端儿已料到他们的疑惑,后羿在纯狐府接到此旨的时候也迷惑不解,还是那传旨官告与他这个中原委。端儿便将那传旨官所讲的再告知了紫竹。
紫竹听见这旨意已传了下来,便知此事是作准了。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那几个老奴见紫竹脸色凝重,便知趣地散了。只是这端儿见众人无话而散,不高兴起来,“你们怎么就这样散了去。不如好好商议如何打扫府吧。”众人并不理他,各自散去,紫竹也闷闷回房,端儿只得跟了紫竹进去。
端儿见紫竹闷坐,似有心事,便做到紫竹身旁,拉着紫竹袖子摇了几下,“姐姐,为何听了婚配的是嫦娥,你们反倒不高兴了起来?这是为何呀?”
紫竹轻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端儿的头发,“端儿,我且问你,你为何如此高兴呢?莫不是你在纯狐府住了几日,便与他们府上亲近了起来?”
端儿一听这话,便有些着急,“姐姐,这纯狐老儿虽有些不讨人喜欢,但这嫦娥姑娘却是极好极好的。师傅取的是嫦娥,又不是那纯狐,顾端儿高兴。”
“端儿,且不说这嫦娥好与不好,她毕竟是被夏王退婚的,如今却被指给了哥哥。哥哥堂堂族长,却要娶夏王认为不吉之人。况且现今人人都知那狼妖逃脱,保不定哪日又回来寻嫦娥,嫦娥再美再好,也是人人避之不及了。如此想来,你还高不高兴?什么太白太阴的,依我看来,这倒是像极了夏王与那天师的诡计,专门来坑害哥哥的。”
端儿听了紫竹的分析,想着却倒真像这样的道理,便收起了笑脸,咬牙切齿地说,“他们竟这般恶毒,想出这样的诡计来暗算师傅。只是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旨意已经传下,师傅若是不娶嫦娥就是忤逆之罪了。”
紫竹见端儿这会子又担心起来,便取笑他,“你跟着哥哥也该见些世面,哪知还是这样一惊一乍。你把心放地妥妥的,有姐姐在,定会想方设法保哥哥完全。这天师的诡计,想必哥哥也不会不有所察觉,只是你在外莫要声张,还是高高兴兴的好。”
安抚好端儿,紫竹又差人将纺织婆婆请到了后府,将此事告知了纺织婆婆。纺织婆婆那满脸的笑纹竟这样凝固在了脸上,半晌方说,“嫦娥好是好,只是现今冲撞了王妃,又招惹上狼妖,实在是不祥之人。夏王却将他赐婚给后羿,着实委屈后羿了。”
紫竹忙附和,“义母,紫竹也正有此担心。哥哥如此老实,怕是有委屈也不敢说的。”
纺织婆婆觑着眼睛,点了点头,“你哥哥好在人太好,坏也在人太好。现今也无他法,不如就张罗些辟邪的物件,来克化一下这太白星的邪气。”
一听辟邪,紫竹吃了一惊,“义母,我们已有除魔刀与斩妖剑,还要什么辟邪的呀?”
“你这丫头,这就是你不懂了。你且听我吩咐,待嫦娥过门时,要预备下一个烧的通红的火盆,让她从火盆上跨过。火主阳气,最能震慑住阴邪之气。再者,将这后府里多插上些艾蒿,也能驱除邪气。我估摸着,不几日,这夏王便会催婚的。这些物件,你倒是早日准备齐全的好。”
紫竹一听又是火盆,又是艾蒿,心中便犯怵。这火盆倒无妨,只是这艾蒿之味令人作呕,若是闻得久了,保不定会显出原形,又得想写法子来混过去。紫竹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回答纺织婆婆。
纺织婆婆将出神的紫竹拉到怀里,“傻丫头,想什么竟出了神,莫不是也想着早日寻个好郎君?莫要着急,义母自会替你寻个好的。”
紫竹一听这话,脸羞地绯红,“义母,不与你开这等玩笑。你方才说夏王会催促完婚?为何?”
纺织婆婆嗤笑起来,“为何?你鬼机灵竟不晓得夜长梦多?”
紫竹听此,会心一笑,便令人去打扫宅院、准备火盆、艾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