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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耗子和展小猫

第二天一早,当丽华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已经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子里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展昭依旧一脸淡淡的笑意端着个茶杯轻轻品着,白玉堂静静的盯着桌上的茶杯,两人听到门声,都朝着丽华看去。

丽华笑眯眯的走过去,对着展昭摆摆手:“早啊,昭昭!”又对白玉堂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早啊,大白!”“咳咳咳咳……”展昭被含在嘴里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呛得俊脸通红。白玉堂眉毛微挑,桃花眼轻眯着看着丽华,额间隐有青筋暴起。“大白?”白玉堂朱唇轻启,不带任何温度的吐出两个词。

丽华心里都快笑翻了,在展昭不停咳嗽的背景声中,装作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从怀里把蛊王小白掏出来,状似委屈的说:“本来想叫你小白比较好的,可是人家最好的朋友已经叫小白了,所以只能叫你大白了!”说着还把小白往白玉堂眼前凑了凑,“你看它多可爱,和你一样,都是一身白。”

白玉堂和眼前的小白大眼瞪小眼,小白鼓着两个芝麻一样大小的黑眼看着眼前这个眼睛眯缝着,面色僵硬的美男,心里有点害怕,像只被揪住后颈的小猫一样,缩缩着爪子,一动也不敢动。白玉堂呢,看着这个据说和自己很像的大胖虫子,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哈哈哈哈。”展昭总算是缓过劲来,脸上两坨憋出来的红晕,越发可爱,乐呵呵的凑过来就要伸手去摸小白。丽华赶紧把手缩回去,很紧张的说:“不能碰,小白是蛊王,碰了会中毒的。”白玉堂眉毛又是一挑,蛊王?丽华点点头,说:“这是杜老头送给我的,我因为体质奇异,基本不惧世间任何毒素,所以才能和小白成为玩伴的,杜老头说平常人若是碰到了小白,会死的很快的。”

“也不见得吧!”一枝梅又突然出现了。丽华心想,这个缩地成寸的功夫还真是好用啊,以后要想个办法学过来。“那天你给欣怡治病,蛊王不就是趴在欣怡脸上的?欣怡照样没事啊?”一枝梅似乎想起那天的场景,心有余悸。丽华摇摇头,抛给一枝梅一个白眼,“那不一样的,欣怡当时体内有梦蛊,梦蛊的毒和小白的毒能在短时间内相互平衡,但是梦蛊远远不是小白的对手,所以最后被小白吃掉啦!”一枝梅大惊,“你是说这个胖虫子还能吃蛊!”丽华得意的一扬脑袋,“当然啦,小白可是蛊王呢,越是高级的蛊和毒,对小白来说越是大补!你难道没发现,小白吃掉梦蛊以后已经长大了一点嘛?”一枝梅凑过去瞧瞧,好像果然是又胖了一点。“那它之后会长多大?要是一直给它喂毒,它岂不是要一直长下去?”一枝梅说。丽华歪着脑袋想了想,“是哦,要是一直胖下去我就没办法把它随身带着了。”低头看小白,“小白,你是不是会一直胖下去啊?有没有来个终极变身什么的?”小白晃晃小腿,这我怎么知道啦。

“欣怡呢?欣怡起身了吗?今天感觉如何?”丽华问到。“起来了,身子恢复了大半了,精神也好多了。”一枝梅回答说。“我去看看。”丽华一边说着一边往房间走,“要是欣怡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回潭州城吧,在这待着我总觉得不放心。我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让赵老狐狸知道的。”

丽华进屋后,性格各异的三人坐在院子里,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展昭和白玉堂一致盯着一枝梅瞧,使得一枝梅这样的厚脸皮都有些挂不住了。“似乎这次帮欣怡治病让她惹上了麻烦。”一枝梅轻咳一声,倒了杯水,“从她之前的只字片语和神情来看,给欣怡下毒的似乎是个很棘手的人物,丽华似乎很担心会被此人盯上,她目前武功与你我比起不算太高,恐怕会招致生命危险。”白玉堂听闻后没说话,看了展昭一眼。展昭貌似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听说藏剑山庄丢东西了?”一枝梅摸摸下巴,“嗯,魔剑诉天。姓赵的开出的条件就是让我找到诉天。”

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我知道是谁了。白玉堂:我也知道了。展昭微微皱眉:不好办啊。白玉堂眼睛微眯:无妨,早晚要解决的。

一枝梅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到底是怎么一种诡异的相处模式啊,不过话说,丽华好像也和他们很有灵犀啊……

丽华走进房间,王欣怡正坐在铜镜前梳头,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丽华笑眯眯的看着此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虽然脸色还是有些气血不足的苍白,但是基本上已经恢复大半了。

“欣怡,今天觉得身子怎么样?”丽华走过去站在王欣怡背后,一同看着镜中两人的倒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精神也不错。这些天辛苦你这样照顾我了。”王欣怡微笑着回答。“你都说了那么多遍感谢的话了,再说我耳朵就要长茧了。那咱们这就收拾东西回潭州吧。”丽华开心的说。王欣怡微微颔首,说好。

丽华蹦蹦跳跳的向自己房间跑去,边跑边喊:“一直霉,赶紧的,收拾东西,咱们开溜!”一枝梅这厢摇摇头,换上一脸腻死人的笑容,像小鸟一样飞到王欣怡房中,“娘子,咱们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

三人在藏剑山庄只待了三天,基本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丽华收拾了个大包袱把王欣怡没吃完的药都装起来了。很快一枝梅也扶着王欣怡出来了。王欣怡的眼神扫过展白二人的时候只是略微一顿,便再无异样。丽华心中感叹,瞧瞧,这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啊!

一行五人,避过藏剑山庄中的下人守卫,偷偷的从后门溜之大吉。

再说赵应天这里,昨天晚上听得赵玠禀报,说是展昭白玉堂二人来了,就差点没按耐住自己急切的心情。辗转一夜未睡,今天早上,便收拾得体带着儿子赵玠美其名曰是前来赔罪,实际上也是想探探这两人的深浅,顺便查明他们俩人大老远的来到藏剑山庄是否和魔剑诉天丢失有关。结果呢,二人迈着大步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扑了个空。小院里空空如也,一点动静也没有。赵应天沉着脸,推开房门,见桌上留有一字条,上书:“老狐狸,谢谢款待,诉天我们会给你找回来的,你不要脸,我们还要留着脸皮行走江湖呢。后会无期!”

赵应天大发雷霆,内功一激将纸条化成齑粉。“父亲,他们……”赵应天面色难看的打断赵玠,“也罢,拼命的事情由他们去做吧,只要能把诉天给我带回来就行了!”赵应天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通红,隐隐有异光流转。

丽华一行人带着已然恢复泰半的王欣怡回了潭州府衙,把王罕和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拉着王欣怡的手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枝梅背着个小包袱站在旁边,倒是没有再穿一身黑,而是身着一件浅蓝色儒衫,显得风姿绰绝,气质飘然,让王夫人是越看越满意。

当得知眼前这个娃娃脸的阳光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展昭的时候,王罕赶紧的行礼。从官阶上,王罕虽然是个知州,但是只有六品,而展昭虽说是开封府的侍卫,但是因为挂着个大内侍卫总领的头衔,却是从四品。展昭客客气气的把王罕扶起来,说:“这几日怕是要在此逗留,多有打扰。”王罕很客气的把一行人迎进府衙,吩咐下人安排好了各自的住处。

丽华和展昭白玉堂一同住在一个偏院里,一人一间房是并排而立。放置好了东西,丽华玩心大起,从房间里把展昭和白玉堂都揪出来,说是要去逛逛潭州城。展昭乐呵呵的答应着,白玉堂没说话,却是跟着走了。

一路上丽华看见什么买什么,杂七杂八的小玩意买了一大堆。展昭是个吃货,丽华也不相上下,两个人走一路吃一路买一路,玩的不亦乐乎。白玉堂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但是会很细心在两人腾不开手的时候接过东西。

中午时分,日头高照。丽华左手捧着个糖糕,右手拎着一嘟噜小包,全都是店家给打包好的点心,什么云片糕,马蹄糕,买了个齐活。展昭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包子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白玉堂好脾气的帮着二人提了不少东西。三人以这种奇异的造型跑到一家茶馆去躲避正午的日头。

“伙计,麻烦来壶菊花,然后捡特色的糕点来上几份。”丽华跑进茶馆,蹬蹬蹬上了二楼,找了个背阳靠窗的桌子坐下,朝着殷勤的小二吆喝着,然后朝着展白二人挥手。展昭乐呵呵的向着丽华走去,白玉堂紧随其后,当迈上二楼的那一刻,两人顿了一下,展昭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白玉堂:静观其变。两人上楼后,貌似打量茶馆装饰,其实已经把茶馆里的客人都扫了一遍。在离丽华很远的一个角落里,背对着楼梯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灰衣人,似乎不注意看,根本发觉不了那里还有个人。展白二人对视一眼后,向丽华走去,四人的方桌,二人分坐两边,丽华坐在中间。

两人坐下后,茶和糕点都很快就上来了。丽华和展昭一口甜津津的菊花茶,一口松软的糕点,吃的不亦乐乎,却见白玉堂坐在一旁,既不吃也不喝。丽华疑惑的看了看展昭,展昭笑笑,说:“他呀,对饮食挑剔的很。”丽华撇撇嘴,怪不得那天不愿吃我做的鸡蛋面呢,原来是瞧不上啊。白玉堂似乎觉察到了,开口道:“你做面很好吃,但我确实不饿。”说着瞧了一眼展昭,我可不像他一样,好似无底洞怎么也喂不饱。展昭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正当两人眉来眼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齐齐把目光转向丽华,只见丽华贼贼的笑着看着他俩,眉毛眼睛都笑的弯弯,嘴里还叼着块核桃糕。展白二人顿觉周身一寒。

“小二,你这最好的茶是什么茶?”丽华为了缓解气氛,招呼来小二来问道。“回小姐,是咱这特产的瀑布仙茗,别的地方喝不到,一年也就产那么几两,比金子还贵呢。”小二笑着说。“哎呦,想不到你这茶馆不大,还有这等好茶啊!”丽华说。“可不,咱这老板和李大善人可是好兄弟,这些茶叶啊,都是每年李大善人匀出来的,一般人可是连见也见不到的。”小儿说。丽华转脸看了一眼白玉堂,“快来一壶尝尝!”“好嘞!”

一会儿茶端上来了,老远的就闻见一股茶香。果然好茶啊,丽华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从小二手里抢过茶壶,倒出一杯来。金色的茶汤冒着袅袅热气,散发着异香,几片翡翠一般深绿的茶叶飘在其中。端起茶杯小品一口,一股浓香顿时溢满口腔,让人感觉四肢百骸都瞬间通透了。咂巴咂巴嘴,丽华赶紧的给白玉堂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示意他尝尝。

白玉堂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果然好茶,向着丽华点点头。

正当丽华拿过杯子要帮展昭也倒上一杯的时候,异状突生。白玉堂的刀突然出鞘,叮的一声,挡下了一根直朝丽华后脑射来的针。当丽华转头的时候,白玉堂已经追着那个灰衣人从窗户跳出去了。

展昭收了笑容,警惕的看着四周,巨阙微微出鞘,露出几点寒芒。三三两两的客人见状,纷纷放下银钱溜之大吉。

丽华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刚才竟然完全没感觉到。这可不是平时杜老头跟她小打小闹的玩,故意弄出点风声来,让她察觉。真正的高手发暗器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声息的。若不是展白二人在此,今天恐怕就不好过了。

丽华定定神,蹲下捡起那根沾着诡异红色的毒液的针,“是凤炎!”丽华说,“这种毒基本无药可解,极其阴毒,中毒之人会顷刻从体内燃起大火,瞬间将人焚烧贻尽,若是有人想要施救,一碰上这火,除非咱残,否则也会被烧成灰烬。就算是我也不好受啊……”丽华把针小心的放在胸前,召唤蛊王来把针上的毒液清理干净。蛊王探出头来,用前面六个小短脚抱着毒针,一点点的啃食着,身体很快变成红色,体温也由原先的冰凉,变得稍微有些烫。

白玉堂从窗子飞了进来,对着两人摇摇头。展昭眉头微皱:“你的轻功都没办法追上此人的话,这人恐怕不是我们能够单独对付的。”白玉堂面色凝重,看着丽华。丽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心里有些纳闷,怎么这么巧会碰到要自己命的人在这里呢?

三人经此事,再也没了吃喝的心情,结了帐就离开了茶馆。

一路上三人都默不作声,丽华觉得气氛实在太沉重,就扯开一个笑脸说:“没事啦,那种毒还奈何不了我,别担心,我体质特殊最不怕的就是毒了。”白玉堂停住脚步,“那针上还附着很阴毒的内力,以你现在的武功根本没办法承受。”展昭笑着说:“以后你就和我们二人待在一起吧,以我们三个人,不管来者是谁总能应对的。”

丽华回过身去看着两人。两人并排而立,阳光洒下,仿若神人,一个温暖如春,一个如冰如玉,气质各异,站在一起却说不出的和谐。

丽华点点头,脸上笑开了花:“哈哈,没想到我在房顶上吃碗鸡蛋面,居然从天上掉下两个保镖来!”

展昭说:“我现在还想着你的鸡蛋面呢,真的很好吃呀!”丽华幽怨的看了白玉堂一眼:“大白嫌弃呢。”“哈哈哈哈。”展昭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大白,哈哈,我实在受不了这个称呼了,丽华你换一个吧。”白玉堂本来在阳光下散发出神光的俊脸此刻又变得像冰山一样沉重。丽华依旧恍若无知般,比划着手指头说:“那不叫大白叫什么呢?白白,堂堂,玉玉?”丽华看着白玉堂脸色越变越差,心里乐的直打滚,右手成拳左手成掌,啪的一拍,“有了,以后你就是白耗子了!”接着又指着一旁笑个不停的展昭说:“你是展小猫!”展昭的笑声戛然而止,指着自己瞪着双大猫眼说:“我?小猫?”白玉堂脸色减缓,竟然罕见的浮出一抹笑容,“展小猫。确实名副其实。”

丽华是第一次看到白玉堂笑,顿时觉得天地都黯然失色。眉宇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此刻化作一潭春水,眼波流转中透出的柔情让人心醉其中。丽华愣了愣神,蹲下低着头在地上画起了圈圈,怨念的说:“你个白耗子,简直就是祸水啊,妖孽啊!跟你们两个在一起混多了,小姐我迟早得审美疲劳。我还想嫁人呢!”

展昭把丽华从地上拉起来,“嫁得掉嫁得掉,开封府里还有老多单身汉呢,到时候随你挑!”丽华一记白眼球,“我是那么好打发的嘛?怎么说也得让我第一眼就有被雷劈了的感觉吧!”

白玉堂收起了笑容,但是俊脸依旧柔和,缓缓道:“我们都期待着你被雷劈的那天。”

丽华挥挥拳头,撅着嘴转身大步朝前走去。哼哼,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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