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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谷

两天很快过去了。端午节这天午时将近,杜立德带着丽华来到出谷的通路旁。丽华背着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满满的瓶瓶罐罐和大把大把的银票。“丫头,一刻钟以后,这里的瘴气会有所消散,到时就是你出谷的时候了。”杜立德看看日头,盘算了一下时辰,“虽说端午这天正午时分瘴气会有所消散,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经受的住。好在老夫帮你洗筋伐髓,重铸身体,这里的瘴气已经奈何不了你了。不过你还是尽可能的快速离开此地,虽然瘴气没办法伤害你的身体,但是还是会很疼的。”

丽华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平时杜立德只让她在灵湖周围活动,而不许她靠近谷中遍布瘴气的地方。看着眼前似乎被一道屏障隔绝在外面的瘴气,丽华再次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站在此处望去,外面尽数被灰蒙蒙的瘴气所包围,偶尔会显露出枯死的树木,没有任何生机,可是在这谷中,确是绿树掩映芳草丛生灵气充溢,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日头一点点向头顶移动,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瘴气也开始慢慢消散。

杜立德看着眼前俏生生的丽华,越发舍不得让她离开。“丫头,出去以后一定要小心,你心思单纯,千万不要让人骗了去。若有人欺负你,别留手,出了什么事了老夫顶着,大不了老夫破了誓言破谷而出,也要护得你周全。”丽华眼睛湿润润的一个劲点头。“比武的事情别勉强。我听说那两个老王八的徒弟天赋极好,堪称百年难得一见,且带在身边经过这些年的调教,想必是十分厉害的。丫头你虽说天赋异禀,但是学武时日短,内劲怕是远远赶不上此二人。千万不要勉强,老夫宁可在此多受十年的苦,也不想看到你受一点伤啊。”

丽华强忍着眼泪,点头应是。“行了,差不多了,你,出谷吧。”杜立德抬头望天,轻轻的摆了摆手。丽华下跪给杜立德磕了三个头之后,转身走入消散了许多的瘴气。

杜立德站在原地,久久的看着丽华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用内功将声音扩散到谷中每一个角落:“丫头,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丽华用浸了药的纱布捂住眼耳鼻在瘴气中施展轻功快速奔走。在听到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声音后,却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赢得比武,让杜老头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瘴气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尽管丽华从头到脚都百毒不侵,却还是被这瘴气折腾的够呛。丝丝缕缕的瘴气透过衣物接触到皮肤,像千万根针一样刺痛。一路上丽华秉着一口气,把轻功发挥到极致不停的往前跑,怎奈这出谷的路这么遥远,内功后力不济,还是吸入了一口瘴气。瘴气入体,丽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燃烧了起来一样,赶紧运转毒焰功,将附着在内脏的瘴气化掉,却也是浑身剧痛,只能拼劲全力的往前跑。毒焰功不停的运转,将侵入的瘴气一一化掉,却也留下了一些别的东西,附着在丽华的内脏上。

在丽华觉得自己都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才看到了眼前若隐若现的绿色。咬紧牙关,肺几乎都要憋得爆炸了。终于,正午炽热的阳光再一次照射在丽华身上,她也终于忍不住身体从内到外的痛楚,在冲出瘴气后,便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丽华感觉到有一块湿乎乎冰凉凉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女,正在用手中的帕子帮自己擦脸。见到丽华醒来,少女开心极了,依依呀呀的比划着。原来是个哑儿,丽华心想,心里略微有些同情,挺好看的一个女孩,可惜不能说话。从少女的比划中,丽华得知自己从万葬谷的瘴气中冲出来后,便脱力昏迷在地,是眼前的少女将她一路背到树林中阴凉的地方,还打来了水给她擦脸。

“你叫什么名字?”丽华问。少女拿了根木棍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了“怜儿”两个字。丽华心想,这女孩确实生的惹人怜爱,可惜有残疾,难怪要叫怜儿。“你是不是天生就是哑儿?”丽华心中思索,试探着问。怜儿摇摇头,连写带比划的告诉丽华,她是小的时候吃了不知名的怪果,就再也不会说话了。丽华心中一喜,应该还有救。

略一思索,丽华便有些眉目。让怜儿张开嘴,丽华仔细的查看了她的舌部和咽部,发现在怜儿的舌头是正常的,只是在咽喉处有一块黑色的阴影,这应该就是导致怜儿不能发声的主要原因了。

丽华拿过包袱,在众多瓶瓶罐罐里翻检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橘黄色的小药瓶,递给怜儿,说:“喝一口,含在嗓子里,不要咽下去。”

怜儿狐疑的看看丽华,但是还是照她的吩咐去做了。丽华在一旁观察着怜儿的面部反应,看到她面露痛苦之色的同时,轻轻一掌拍在她后背上。“噗—”怜儿吐出一口略微有些发黄的药水,还有一块黑乎乎的肉块。

拿过水壶让怜儿漱漱口,丽华又检查了一番后,说:“试一试,跟我说啊—”怜儿盯着丽华,似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张开嘴,也发出了一声虽嘶哑但很清晰的“啊—”似乎不敢置信的,怜儿又“啊”了好几声,直到确认自己真的能发声之后,开心的又蹦又跳。

丽华站起来,发现怜儿的身材十分娇小,自己还要比她高出一头。轻轻拍了拍怜儿的头,丽华笑着说:“怜儿,你以后就能说话了!”

怜儿抓着丽华的手,眼泪连珠似的流,费劲的说:“谢,谢谢,你!”

一路上,怜儿都在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但都是自言自语的,像是要把那些年没说的话都说回来一样。,因为怜儿刚能发声,很多音都发不准,丽华根本听不懂,只能看着开心的怜儿笑。

怜儿把丽华带到山脚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小村落说:“我家,你,到我家,请你吃饭!”丽华笑着点头说好。就跟着小鸟一样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怜儿向村子走去。

离村子越近丽华越发觉得不对劲,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村民们大多应该结束了一天的农活,返回村子造饭,为何不见一家有炊烟升起,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静的有些可怕。但是万幸的是,丽华没有从风中闻道血的味道。

怜儿也觉得有些不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啊啊叫着拉着丽华躲到墙后。“山贼来了,他们要我,嫁,我不嫁,他们杀。”怜儿呜呜咽咽的说。丽华也顿时明白了,只道这古代的山贼竟真的如此穷凶极恶,强抢民女的事情也做的出来,便对怜儿说:“你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去对付山贼。”说着起身就要走,却被怜儿紧紧拉住袖子,“他们人多,你别去,会受伤,会死。”丽华拍拍她的手,说:“放心,几个山贼,我还没放在眼里。”怜儿还是拉着丽华的袖子不放,“要去一起去!”

丽华心说这几个字倒是说得很流畅,不似以前要一个两个字的往外蹦。看着怜儿坚定的眼神,丽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据杜老头说,自己这一身毒功江湖上难遇敌手,对付几个山贼应该不成问题吧。“等下找到山贼,你躲在我身后,我很厉害,会护得你周全。”丽华嘱咐道,便拉着怜儿的手向村里走去。

走了没多久,丽华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声传来,似乎是妇女的哭泣声和山贼大喊大叫的声音。果然,没几步,丽华便看到一群村民坐在一起,被不少山贼看守着。丽华搂着怜儿的腰,一提气便轻轻松松的上了房顶。对着瞪大眼睛的怜儿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丽华伏在房顶上,仔细观察着情况。

百姓有老有少,大概一百多人,一个挨一个的挤坐在空地上,周围有八九十号山贼手持刀斧,看守着百姓。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门口有几个山贼守着,想必贼头子便是在那房子里。

丽华心里略一思量,擒贼当擒王。必须先把山贼头子抓住,才能保证村民们不受到山贼的伤害。转头对怜儿说:“待在这里别动,别出声,我去去就来。”说罢,丽华便几个纵跃,悄无声息的落在那房子顶上。轻轻的掀起一片瓦片,丽华便看到有一对村民夫妻惊恐的搂抱在一起,一个虎背熊腰的大个子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

“快把怜儿交出来,若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还见不到怜儿,我就把外面的人全杀了。”山贼头子凶狠狠的说。“大爷,求求你们放过怜儿吧。”女人哆哆嗦嗦的哭求着。男人搂紧女人,“你死了这条心吧,怜儿是不会交给你了。别说我们不知道她在哪,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男人话音刚落,胸口便挨了狠狠的一脚。“岳父大人,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看在怜儿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若你再次惹怒我,别怪我第一个就拿你祭刀!”男人被踹出老远,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女人吓了一跳,赶紧扑过去,“孩他爸,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男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嘴角有鲜血溢出,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丽华伏在房顶上看得清楚,心中很是愤慨。一掌击碎房顶,落了下去。

山贼头子听到房顶声响,还没来的及抬头看,便感觉到被喂食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把乌黑的匕首便抵在了脖子上,心中只道,来人好快的身法!

“别动,要你狗命!”丽华恶狠狠的说,左手一根银针便刺入山贼头子腰部。人的腰部有几个穴位,虽不会致命,但却能让人疼个半死。果然,那山贼头子被这么一刺,痛的双腿一软,差点就坐在地上,但是还是咬咬牙,颤颤巍巍的站住了。

“你想怎么样?”山贼头子咬牙切齿的说。“放了村民。”丽华押着山贼往屋外走,“让你的人,放了这些村民。”山贼们听到动静,紧跟着便看到自己的老大被用刀抵着押了出来,顿时慌了手脚。

“放了他们,让他们滚!”山贼头子照办,命令手下将村民全部放走。村民们一看这情形,纷纷跑回自己家中,将门窗紧锁,窝在屋里一动也不动。

“我已经照做了。你还想怎么样!”山贼头子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显然疼的不轻,“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七味断肠散!”丽华回答,“你会感受到酸甜苦辣辛涩甘七种味道,到时就是你的死期了。”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此举所谓何事?”山贼头子问。“没什么,只是看不惯你欺负这些老百姓。叫你的人全都聚过来。”丽华说。山贼头子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个蠢女人竟会自掘坟墓,一旦自己的人把她包围起来,绝对插翅难飞。便立即呼喝着手下聚集过来。

丽华看着几十号山贼将自己围在中间,冷笑了一声,“游戏结束。”在腰间一摸,掏出一个小药丸,用力砸在地上。“噗—”一阵黄烟过后,全部的山贼都七横八竖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躲在屋子里的村民们见此情景,你拿绳子,我拿棍子的,把山贼们一顿胖揍,外带捆了个结实。丽华在一旁看着大家伙揍人的揍人,捆人的捆人,摸摸脑袋,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坏了,怜儿还在房顶上呢。”赶紧一纵身,跳上房顶将依旧伏在房顶上一动不敢动的怜儿抱下来。

“爹!娘!”怜儿脚一挨地,便跑向了那对夫妻的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怜儿妈惊喜的看着怜儿,“怜儿,你,会说话了?你嗓子好了?”怜儿脸上还挂着泪,又大声的叫了一声“爹!娘!”一家三口高兴的抱在一起。

丽华在旁边看着,发觉怜儿爸的脸色不对,只是强忍着痛楚和家人笑闹,便走上前去,“大叔,你怕是受了内伤,让我给你看看吧。”怜儿爸觉得胸口痛的厉害,五脏六腑像错位了一样疼,方才得知女儿的哑病便是眼前的小姑娘治好的,心中不疑,点点头,领着丽华进了屋。

丽华帮怜儿爸扎了几针后,开了副方子,对守在一旁担心不已的怜儿和怜儿妈说:“照这个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三次,连服3天,忌食油腻,静养几日便没事了。”怜儿一家不住道谢,让丽华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当晚,村民们纷纷把自己的好吃的好喝的都送到怜儿家来,要感谢丽华的拔刀相助。丽华哪里吃的了这么多,只是象征性的拿了一点点,便把剩下的东西退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丽华便要动身离开。村民们自发将丽华送到村口,又呼啦啦的往丽华怀里塞了一大堆东西。怜儿爸还特意把家里拉磨的小毛驴牵了出来,细心的在毛驴背上垫上厚厚的皮垫,让丽华路上骑。

终于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怜儿,和一路相送的村民们,丽华按照怜儿爸指的路线,晃晃悠悠的骑着小毛驴,拉着一溜被困得结实的山贼,一路朝着潭州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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