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福康安冷峻的声音忽地从那十人身后传来。十人闻声身子俱是一僵,面上立变,顿时噤若寒蝉。
红罗奇怪福康安何以会突然现身,但一见他面,心中竟是一松。
福康安慢慢踱至红罗身边,双手背负在后,面上严霜凛冽,鹰目瞵视十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红罗姑娘既是奉了皇上的意旨来营中教枪,随她学枪便是军令,你们这是想违抗军令不成?”
福康安话音一落,那方才还是肆无忌惮的十人面上已满是恫惧之色,齐齐低头复道:“属下不敢!”语声中竟难掩丝丝颤抖。
“你们也都不是第一日在我帐中听令了,自己说该怎么办吧!”福康安脸上似是缓了些,可那十人却不知为何更是魂慑色沮。
红罗在一旁看得也不禁有些胆寒。自第一眼见福康安起,她就觉得他气势凛畏,却从未见过他这般凌厉飚发,隐潜一股杀伐之气,实把她震得有些失神。
怔忪间,那十人中忽有一人越出,单膝向福康安下跪抱拳禀道:“属下等均已知罪,甘愿领受二十军杖!”此言一出,红罗心中骇然,眼光慌乱地望向福康安。
福康安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又对其余九人一览而过,方轻描淡写道:“好!你等即已知罪,就自己去领罚吧!”“喳!”十人齐向福康安躬身抱拳答道,转身欲走。
红罗心中大急,自己来这营中教枪,尚是一枪未发,怎么就弄得十人要受杖责了?情急之下,失声向福康安叫道:“公爷手下留情……”
福康安不等她把话说完,即抬手作势阻止,声色森冷道:“军营之中岂容儿戏!”红罗语滞。
那十人默默扭头面无表情地瞅了红罗一眼,再不言语,一个接一个走了。
红罗看看十人垂头丧气的背影,再看看浑若无事的福康安,心中翻腾。早闻福康安治军有方,赏罚分明,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只是那十人虽是有错,可因此却要身受那二十大板,红罗心中总是大大不忍。
“你去叫另外一队人过来。继续练枪!”就在红罗神思不定时,福康安已向随从作了吩咐。
替补的十人很快就到了校场。其后,不知是因福康安亲自立在旁压阵,还是知晓前面已有十人被罚的缘故,这十人全都不再滋事,乖乖跟着红罗习技。由于人人都有使用火器的基础,红罗只需作些点拨,他们便很快掌握了其中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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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七八日,红罗与那些清兵倒也相安无事。
一日申时将尽,红罗和几个处得不错的兵丁在校场上玩那空中射击木棒的游戏,她使遂发枪,他们使自己的鸟铳。
其实这种游戏红罗以前经常自娱自乐,可自离开美国后,只在热河过了一回手瘾。如今见有枪在手,她哪里还忍得住,禁不住又重拾旧欢。
那几个兵丁显是也觉这个玩法甚是有趣,与红罗玩得甚是开怀。
几轮过后,又再轮至红罗发枪,红罗正待扬手举枪,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乱嘈嘈的声音,她手中动作一顿,头不由转了过去,不意竟见远处苏得正被一膀大腰圆的大汉推搡,旁边围了好些个起哄的兵丁。
红罗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担心苏得,忙向身边的几个士卒示意让他们先玩,自己转身朝苏得那边快步走去。
红罗奔到苏得身边,见他已是跌坐地上,身上蓝色布袍上赫然有几个刺眼的脚印,显是被对面那大汉踹了几脚。坐在地上的苏得一脸苦相,面上却仍不敢不陪着小心。
红罗的心一沉,赶紧将握在右手的枪递至左手,伸出右手俯身将苏得扶起。苏得起身后,红罗急忙问道:“你没事吧?”苏得脸上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扮作无事人一般答道:“没事!没事!”旋即低下头去伸手拍打身上尘土。
红罗猛一扭头,两眼落在那气势凌人的大汉身上,此人红罗尚未见过,只见他一脸蛮横,瞧那模样不像是普通兵丁,似是有些官衔。
红罗向那汉子沉声问道:“你为何打人?”此时围观起哄的兵丁已再不敢放肆,全部静下,一双双眼里却全是幸灾乐祸,心里就盼着好戏上场。
那汉子见红罗突然而至,面上稍愣了一下,但眉宇之间仍是桀傲不改。他双手抱于胸前,一边脸微微扬起,满不在乎地答道:“谁让这不长眼的东西撞到了爷,爷那几下是教他识得规矩!”
他话音一落。旁边立即有人掩口偷笑起来。
红罗面上覆霜,眸底凝冰,再开口时声音也和眼光一般冷寒:“就算是他不小心撞到了你,你也不能随便打人,而且下手那么狠!”红罗虽没亲见大汉向苏得动手,可她瞧这汉子的横样以及苏得身上那几个明晰的大脚印,便断定这大汉下手必是不轻。
“向他认错!”红罗据理力争完后,重重加了一句。大汉突然“咔咔咔”地大声暴笑,肩膀都抖了起来,仿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他谑笑着向红罗问道。“我让你向他认错!”红罗毫不含糊地喝了一声。
那大汉忽地收了大笑,嘿嘿地冷笑了两声,不屑地斜睨了苏得一眼,恶狠狠地道:“想让爷给这狗奴才认错?哼!凭这不男不女的阉货也配!”
大汉的话仿佛一把怒火径直烧上了红罗的头顶,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转眼之间场上已是剑驽之气飒然浮空了。
苏得自跟了红罗后,也就是那日福康安不准她私自出营时才见她微微动气,不意今日她竟被那大汉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大骇,面上惊栗之色愈重,他战战兢兢地对红罗道:“姑娘,我……我真不打紧!你别生气!别生气!咱们这就……就回吧!”
红罗听了却全然没有反应,对他的话似是充耳不闻。
旁人见红罗面上似乎缓了下来,还道她被那汉子的气焰所慑,嘴角纷纷冷笑,就想瞧她如何收场。孰料就在这当儿,红罗突地将原在左手的枪闪电般地握到右手,紧接着右手一晃,黑呼呼的枪口已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对准了那大汉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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