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与傅去非在急救室门门口焦灼地等待着,可可爸爸还躺在手术室的ICU病房没有出来,可可妈妈又进了急救室,这让云锦心急如焚,非常痛苦自责,她紧紧抓着傅去非的衣服,神情极其痛苦,脸色白的吓人,她怯懦地问傅去非道:“我原是个不祥之人,一定是我的原故,前世的我克得我的生母患了疯癫之症,今世我又克了可可的父母,他们有此一劫,定是我这不祥之人所致,或许,凡是与我有关联之人必是要遭到噩运的,只不知,下一个我所拖累的会不会你?你还是离我远些吧,如若不然,我定会害了你的!”
傅去非发现她眼神有些涣散,直直的盯着急救室的门,眼一眨不眨的。
傅去非从心里往外直冒凉气,云锦这神情吓死人了,象丢了魂一样。
他连忙拉着云锦的双手,发现她的双手冰冷,没了一丝暖气,他搓了搓云锦的双手,又捧着云锦的双颊,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温柔地道:“云锦,云锦,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别害怕,也别担心,会好的,伯父伯母都会好的,这不是你的错儿,真的不是你的错儿,你别乱想,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千万别往自己身上安。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来面对,一起来承担!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云锦,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真的会好起来,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你不坚强起来,伯父和伯母还靠什么支撑下去?嗯?你如果愧疚,不如就好好孝敬他们二老,让他们活得更幸福。你一定坚持住,我相信你是坚强的,也是明白道理的,他们二老的全部精神支柱现在就是你,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让他们怎么接受得了?我们一起接受事实,一起来面对它,好不好?你记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云锦在傅去非温柔的呼唤下,涣散的眼神渐渐聚拢,她觉得实在是精神支持不住了,伏在傅去非的肩头,放声痛哭。
傅去非轻拍着云锦的背心,安慰着她。
急救室的门开了,两人赶紧跑过去问医生情况怎么样。医生回答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一时受不了过度的刺激导致的,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她心脏不太好,以后,得尽量避免情绪波动过大,否则,引发心脏猝死也是有可能的。一会儿,病人就推出来了,你们谁去办一下入院手续把住院费交了!”
秦晋一直蹲在一旁不敢吱声,此时一听要交住院费,连忙起身跟医生说:“住院费我来交,需要怎么治,您只管治好了,钱绝对不是问题!”
秦晋一边跟着医生去交费,一边对傅去非道:“你别趁我不在就先下手为强,我告诉你说,今天这事不能全怪我,谁叫你先动手打我的!”
傅去非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脸皮厚得象城墙的人,强压下怒火,喝骂道:“交你的钱去得了,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可可妈妈被护士从急救室推出来送到302病房。
傅去非要回家去取一些生活日品,叫云锦在这儿先看护一下。他不放心云锦自己在这儿,毕竟她还不适应这儿的生活环境,只好对交费回来的秦晋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这儿帮忙看着点儿,你记着别再闯祸,照看云锦和伯母,我去去就回来听见没有?你要是还冒冒失失,没个正形,再弄出点事儿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晋不服气似的,嘴里叨叨咕咕的说了些什么,他自知理亏,也敢没大声反驳他。
傅去非路过秦晋身边,忍不住又想伸手揍他,就照着他比了一拳,吓得秦晋一缩脖子,伸手护住脑袋。
傅去非拳头并没真的落下来,闪身走了过去。又警告他小心照看,才走出病房。
云锦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可可妈妈床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柔声问道:“妈妈,你怎么样?感觉可还好?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可可妈妈虚弱地说:“还行,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姑娘,以后咱们娘俩个该怎么办呢?你爸爸要是真的再也站不起来,咱们这家可怎么过下去呀!你这二十四岁的生日终于是平安的过来了,可是,这老天爷怎么就还不放过我们家呢?好不容易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活着,却又出了这事儿,老天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什么坏事就都出在咱们家呢?姑娘,咱们娘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说着,不禁痛哭失声。
云锦也跟着不停的流泪,安慰她道:“妈妈,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还活着不是么?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好。不论怎样,女儿都陪在您身边。我一定一直留在你们二老身边,侍奉左右。”她抹了抹眼泪,又道:“妈妈,爸爸若不能再站起来,他若知道了,必定难过得很,倘若我们都不能先接受这事,爸爸会更加难过。妈妈,咱们母女一定要坚强起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把傅去非的话几乎是转述了一遍。
云锦说的却是心里话,她是死而复生的,对生的渴望和对生命的珍惜只有她自己深切的体会得到。
她想明白了,傅去非说得对,与其愧疚退缩,不如坚强面对。在这个时代她要比原来所处的环境好得多,因为,在这时她身边都是爱她的人,她再不是孤苦无依的孤女了,亲情让她变得坚强而乐观。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有多困难,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可可的父母过得幸福快乐!她现在是真心的在心里把他们当作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秦晋凑过来问道:“阿姨,你好点没有?想不想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现在去就去给你买!”又转头对可可道:“可可,你也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可可妈妈闭上眼睛不愿理他,生气地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还有脸赖在这儿不走?要不是你来捣乱,我们家能弄成现在这样子吗?你还嫌害得我们家不够惨吗?可可,你把他给我赶出去!无赖!”
云锦也烦他烦得要命,便对他说道:“你走吧!我也再不想见到你!”
秦晋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出声,讪讪地走出了病房。
傅去非拎着大袋小袋的推开病房的门,云锦急忙过去接过东西,想收拾一下,看了那些东西却不知道都是做什么用的。只好暂时放在床下。
傅去非道:“来,可可,把袋子里面的饭盒拿出来,我这买了饭菜,还在塑料袋里呢,倒出来装在饭盒里,我们先吃点东西。”
吃过饭,傅去非把饭盒洗净收起来。
可可妈妈道:“小非,去问下医生,他爸情况现在怎么样?能不能出ICU病房?”
傅去非答应着出去了。
可可妈妈道:“姑娘,你过来,妈有话问你。”
云锦坐床边,道:“什么事?您还故意让他出去了。”
可可妈妈道:“姑娘,我有话问你,你能说实话吗?”
云锦点头应道:“好,您请讲!”
可可妈妈看着云锦的眼睛,问道:“你是谁?真是叫千云锦?一个来自古代的女孩子?什么瑛王爷的女儿?你是怎么,怎么——”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这种情况,就用手指指云锦的身体。
云锦低着头,怯怯地道:“您,您都知道了!”
可可妈妈叹了口气,道:“我是可可的妈妈,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我怀胎九月生出来的,我对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熟悉,自从你醒过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你不象可可,除了长得一模一样之外,没有一个地方像可可。直到心理咨询师给你催眠,我就更加确定了,你不是我的可可,我的可可是回不来了!”
说到这儿,她不禁又哽咽起来,她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续道:“孩子,事情如果放到别人家,别人家是不会相信这种灵魂附体的事儿的,可是我们千家不一样,任何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不可能的事儿,在我们家都可能发生。我的可可还是逃不过二十四岁这一天爷收走我一个女儿,又给我送回来一个孩子,我就接受了吧!看你装做是可可,不想让我们伤心,我也想将错就错,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和可可爸爸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可可十五岁是换肾已经花光了我们的积蓄,这些年一直是撵吃撵穿,现在可可爸爸瘫痪了,生活会更艰难,经济也会更紧张。我们不能太自私,把你留在身边跟着我们受罪,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撵你走,你以后就住在我们家里,但是,你不用对我们承担什么责任。一旦你有了好的发展,你随时可以离开。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还有,我看得出来,傅去非对你真的挺好的,不知道他相不相信你已经不是可可,如果你想跟他走,也行。我看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云锦咬了下嘴唇,在心里快速的措了下词儿,她知道自己的表达方式与现在的人不一样,他尽量学着傅去非的说话,让自己更接近这儿的语言表达方式,于是,有点半文半白,现代语言又夹杂着一点古代语言,吃力地道:“他只装作不知罢了,他对可可姑娘也是极熟的。我原不想骗你们,是他要我装作可可!他担心若我说出真相,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伤了你们的心。妈妈,我占据了可可姑娘的身体,自此以后,便是可可,便是您的女儿,我无论怎样都是不会离开的,如今爸爸遭了这难,我更加不能离开。妈妈,前世我虽是王爷的女儿,锦衣玉食,却从未体会过被人关心、被人爱护的感受,前世我孤苦无依,今世老天给了我如此好的父母,我又岂能为着生活困苦而放弃亲情?况且,爸爸瘫痪是因我而起,我是定要负责的。妈妈,您不要当我是您女儿,您看看,我岂非就是你的女儿?我不会跟傅去非走的,我会留在你们身边。”
可可妈妈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抱着云锦,放声大哭,断断续续地说:“是,是,你,你就是,我的女儿!”
娘俩儿个在病房里抱头痛哭,傅去非在外边抹着眼泪,他知道可可妈妈是支他出去有话要对云锦说,所以,他站在门外一直在偷听。
傅去非想事情挑明了也好,省得大家都累。他转身向ICU病房走去,去了解可可爸爸的病情有无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