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16日晴,早上依旧在晨雾中起身,来到小溪边摆开架势打起了拳,只片刻,一个娇小的身影便也跟屁虫似的在他身边站定,和他一样拉开架势打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在飘着薄薄晨雾的小溪边打着拳,打了一会儿,李婉怡道:“二哥,我这拳也打了许多天了,除了感觉打的时候舒畅,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这样慢吞吞的拳也能打人嘛?”王昕瞟了她一眼,一边继续慢吞吞的打着拳一边道:“我辈学武之人当收了争斗之心,灵台明澈才能印证菩提,得证大道,打人乃小技耳,不可持着于此,切记,切记”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拳”
王昕看着打过来的小粉拳心中暗暗好笑,当下右手手腕微偏,用云手粘住她的小拳头,左小臂插进她的腋下,腰部偏转,等女孩的身子错过时,借着她冲前的势头,腰部微微一用力,便将女孩朝自己身后结结实实的摔了出去。摔出去之后,看女孩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王昕便有些懊悔,忙走过去扶起还在发愣的李婉怡道:“没事吧?”
“这就是太极拳嘛?二哥好厉害”
王昕心道,自己这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假把式居然也能算厉害,忍住笑,又仔细看了看她,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可是我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摔出去的”
王昕心道,可不是弄不明白么,所有第一次被人用太极手法摔出去的,都闹不明白。便道:“太极拳讲究的是以静制动,发劲如丝,圆转如意,核心就在借力和运劲上,我实际上是借你的力将你摔出去的”
“那你教我,就刚才那招”
王昕便把,野马分鬃中的粘,托,架等运劲的方法教给了她,李婉怡何等聪明,边打边想,只打了两遍,便领悟了其中的关窍,王昕见她在一旁学的专心,也不去理她,又开了起式,要再打两遍,却只听呼的一声竟又是一拳打来,便无奈的使出云手去粘她手腕,结果李婉怡也使出云手和他互推了一把,同时小手往他的腋下抵过来,王昕便使出单鞭勾她手腕,这招李婉怡没仔细学过,当下便给他拿住了左手手腕,被王昕右手手腕顺势往下一压,左手被他一推,侧着身又摔了一跤。
李婉怡给他扶起来后,瞪着他道:“教我,就刚才这招”
王昕无奈,便又把单鞭的运劲要领和时机细细和她说了
于是继续准备再打一遍拳,于是继续又被一只小粉拳一拳捶过来,然后李婉怡摔跤,然后继续教她下一招,就这样,李婉怡被摔到七八跤的时候居然和王昕对拆了两招。等李婉怡爬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得依稀有个苍老的声音赞道:“好俊的身手”两人都给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这是自打穿越到现在两人第一次听到陌生人的声音,王昕遁着发出声音的小溪对面喝道:“是谁”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呼的一声从小溪的薄雾中穿出落在王昕面前,只见是个清瘦的老者,头戴莲花冠,穿着一身看上去像是道袍的淡青色衣衫,须发全白,但梳理的甚是整洁,这一下淬不及防,吓得王昕忙拉着李婉怡往自己身后躲了躲,然后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老者,那老者面貌虽然苍老,但双目精光四射,看上去甚为精悍,神态儒雅,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老者饶有兴致的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小孩,王昕皱了皱眉,依然盯着他看,并没有说话,就这样三人对视了一会,老者突然开口道:“娃娃,尊师何在,可否引贫道一见?”
王昕道:“我师父已不在这个世上”他倒是没扯谎,教他拳的师父可不是不在这个世上吗
老道闻言原本满是期待的脸上顿时一黯,叹了口气,又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身形一晃,陡然欺近王昕面前单手伸出便朝王昕推去,王昕早在暗暗戒备,当下不假思索的便用云手封住上身,右手切他的臂弯,还未接触到他推过来的手掌,只见老道手掌往回一缩,手臂轻曲便化解了王昕切过去的手腕,同时又好似感觉老道的手掌四周有极大的吸力,王昕这两下全然落空,并且还被这股吸力往前一带,老道的身形却不知何时后退了半步,王昕便不由自主的往前摔去,就在王昕快要摔倒之际,他上步收腿,足尖立起,同时双臂在空中划了两道圆弧,便把这前冲之力化解了,后脚一撮,站在当地。
“啧啧,好功夫,好功夫,真真是好功夫,唉,可惜”,老道一边赞叹一边摇头,表情变得愁苦不堪,摇了一阵头又道:“尊师何时仙逝的?”
“便在不久前”王昕知道,这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不要说自己这两下子,估计就是自己前世的师父,20个对上面前这个老道来说也是白给。当下小心观察他的表情,并思索着对方的来意和如果对方是歹人的对策。
老道眼中精光一盛道:“娃娃扯谎”转头对李婉怡道:“你师父如今何在?”
李婉怡想是也很害怕,盯着他紧张的道:“我没有师父,功夫是我二哥教的”
老道一愣,看了看李婉怡,低头像是想了一会,似乎是哪里想不通,又摇了摇头,旋即抬头又问李婉怡:“你家中还有何人?”
“便只有我二哥和婶婶”
“走吧,带我去见上一见”
王昕张开双臂拦住他道:“你一个修道之人,偏要去见人家单鹄寡凫的可怜妇人,好不知羞”
“好个刁滑的小娃娃,你且道拦得住么?老道平生不羁,为求问道何曾在乎过脸面”说罢也不理他,径自往小院走去,到得小院的后院,一下看到了那个架在石头上的水管,咦了一声,便几步走到近前,拨开木塞,清水便流出来,忙又顺着竹管往上走,看到分水阀和引水管,表情越发的惊愕,直跑到引水管尽头,又折返回来,嘴里不住的啧啧赞叹道:“不落窠臼,巧夺天工,此真乃神人也”折返回来的时候竟是带着小跑,这时王婶也来到后院要洗菜,看到这个老道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道:“你是。。。”
老道上下打量着王婶,越打量眉头皱的越厉害,竟直接扔下三人往茅草屋跑去,三人都被这个莽牛般莫名其妙的老道惊住了,都愣了一会儿,才追向茅草屋,四处看看,不见人,跑到厨房,见老道正一只手抓着一把原先晾在院子里的草药,一只手拿着盖水缸的盖子瞅着水缸里的几只胖竹鼠长大了嘴巴发呆,“无量天尊,这。。。。。这。。。。这是何道理”,王昕看这个老道一直愣在那里,终于忍不住道:“我说这位道长,你这是在别人家里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老道回过神来,把草药往水缸里一扔,盖上盖子,朝王婶深深一揖道:“恳请夫人引这位高人一见”王婶迷惑的道:“高人?”
这时王昕已经跑到水缸边上,手忙脚乱的掀起水缸盖子,踮着脚从水缸里往外拽那把草药,一边和竹鼠抢着草药,一边大声抗议道:“我说你个老道士,你搞什么呢,你当抓这东西是好玩的吗?你这是要毒死他们呐”老道当然不会理他,仍是朝王婶深深一揖诚恳的道:“贫道承谢夫人高义,乞夫人引家中高人一见”王婶呐呐的道:“高人,什么高人?家中哪儿来的高人啊?”老道又瞪了王婶半天,王婶给他看得发毛,往后退了一步,又担心王昕,便想要往王昕身前挡,只听老道又问:“恕贫道唐突,敢问夫人,家中还有何人?”王婶道:“便只是我与这两个孩子,怎么了?”老道显然看出王婶是不会作伪的,猛然转身盯着王昕,这时王昕正骂骂咧咧的捡完掉在缸里的草药,盖上盖子,转身看老道正瞪圆了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便道:“我说老道士,你看也看过了,闯也闯过了,闹也闹够了,该消停了吧?没什么事儿便请了吧,我们家每天的事儿也挺多的,可没工夫赔你继续参观,你看,要不?”老道突然道:“娃娃,可否让贫道往你尊师墓冢前一拜?”王昕头皮发麻,这老道整个一神经病啊,这还真不知怎么回答,只得道:“家师不喜外人打搅,道长厚义小生就带家师谢过了”顿了一顿,又道:“道长这就请吧。”
“小娃娃恁地狡猾”
王婶听了,脸上便有些挂不住道:“这位道长,你一早上便横在我家中,犹子不与你计较也便罢了,妾身却是不喜你继续在我家中妄言妄语的,恕我等不奉了,昕儿,小婉,我们自去,让他自己待在这儿便了”说着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孩子便要走,老道倒是不便对王婶无理,忙抱拳道:“夫人请恕贫道无状”想是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见他所谓的高人,发了急,额角上竟微微泌出了汗珠,王婶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转身便带两个孩子走了出去,老道士便也窘着脸跟了出来,看样子仍是不肯罢休,王婶三人见他不说话,只是跟着他们,也不去理他,有说有笑的将早饭端了出来坐在小院里吃,原本小院子颇为惬意的早饭时间,此时旁边突兀的站了一个强势围观的老道士,这场景实在是怪异了些,梗米粥里,王婶切了些腌制的竹鼠肉丝和荠菜叶,而且因为通了自来水,米也洗得分外干净,这时这肉丝粳米粥的香气便在小院中四溢,老道士闻了这香气咕嘟咽了一大口口水,王昕瞟了他一眼,拽了拽婶婶的衣袖,王婶抿着嘴忍住笑,从木桶中盛了一碗拿去给那个老道,老道也不客气,接过碗筷便吃,唏哩呼噜的几大口划拉完赞道:“我饮不尽器,半酣味尤长,好吃,好吃”王昕给这个老道酸得笑了起来,道:“我说老道士,我家里穷得很,你是寻不到酒浆的”老道瞪着他斥道:“道爷我岂会问你这个娃娃讨酒喝”说着走过来扒着木桶看了看,见里面还剩了点底子,竟然抓起勺子将那点底子也抄起来喝了下去,喝完还咂了咂嘴,李婉怡瞧得有趣,咯的一声笑了出来,老道士放下木勺,伸手摸了摸李婉怡的头,道:“女娃娃甚好,比那刁滑的小子强上百倍”虽是夸了她,但李婉怡却不喜老道说她二哥,哼了一声起身走了,王昕却是能略微看得出,老道刚才伸向李婉怡的手掌,手掌甫动便已封住了李婉怡小脑袋前后左右的去路,只是他做得不着痕迹,未练过云手的人又怎能看得出来,到得现在他已看得出这个武功高得出奇老道士虽是古怪,却并无恶意,否者自己三人早已横尸当场了,他很不喜欢这样命运随时被人拿捏的状态,等着王婶收拾好走了,便对老道说:“我说老道士,你跑来我家中到底欲意何为?”老道背着手在小院子中四处晃悠,也不回身,背对着他道:“道爷我便是要寻得指点你的高人,旁的与我何干?”王昕怒道:“我婶婶和舍妹都已说了此地便只有我们三人,你还待怎地,她们又岂会对你这个老道打诳?”老道哼了一声道:“她们自是不会框人的,就只是你小子坏得紧,且莫管道爷,自去便了”王昕也哼了一声,站起身寻思,就算是赶不走这个老道,也得想个法子药倒了他,不想那个老道居然又开口道:“小娃娃,我知你对药理甚是精通,且不妨在老道我身上试试,哈哈”尼玛的,王昕暗骂了一句,自去后院扛铁锹。
扛着铁锹来到了田里,看着还在欢快的冒着水的渴乌甚是满意,又用铁锹戳了两下被水流浸润了数日的泥土,点了点头,便顺着水流冲刷处开始挖了起来,挖了好一阵,便扔下铁锹,脸红脖子粗的在一旁的石头上坐着歇息,坐着顺匀了气儿,转头之间看到那个古怪的老道正在他身侧瞪着眼睛看着他,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跳将起来大声道:“喂喂,我说你有病还是怎么的,这是要吓死人呐”老道没理他,背着手踱着方步,在他挖的沟旁边看了看,又看了看田里,转身道:“渴乌引水,掘沟存之,沟渠蓄水,垒埂灌之,好生厉害的手段,娃娃,这些到底是谁教你的”王昕撇撇嘴道:“我自己想出来的,信不信随便你”老道像看怪物似得看着他,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妖孽”这倒把王昕逗笑了,他不说话,只是笑着坐下继续歇着,老道似给王昕这个妖孽唬住,好似在看着他,又好似在看着别处,时而满面红光时而又咬牙切齿,王昕哪里去管他,歇足了气力,又过去拎起铁锹挖了起来,就这样他继续挖沟,老道士继续在一边看,远远看去倒像是一个无良主家在逼着一个孩童在自己地里干活。
晌午,王婶和李婉怡便过来给王昕送饭,这次二人也将自己的饭食带来,并都带了锄头,想是要吃过饭帮王昕,二人到了田上又看到了老道便是一呆,本以为那个古怪的老道已经走了,谁想竟是追着王昕到了这里,二人此时也看出老道没有什么恶意,便不去理他,招呼着王昕来吃饭,三人有说有笑的摆开饭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嫩竹笋炒肉片,肉沫蕨菜,荠菜叶煮粳米饭,香气自田间弥漫开来,老道一边蹬着眼睛流着口水一边看着三人说笑着吃饭,王昕笑着逗了小姑娘一句,被女孩白了一眼依稀的听小姑娘道:“要当你去当,谁稀罕这个老道士的武功了。。。。。”老道正窘着杵在那儿看着三人,只听那个刁滑的小子回头笑道:“我说老道士,今天我婶婶的菜做的多了些,我三人吃不完,你要是也想吃些,便去灶房取碗筷。”望着飞也似的跑去拿碗筷的老道士,三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