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阵阵拂过,明明眼前景致还是刚才一切,头顶的暖阳也还是刚才的暖阳,可此刻她只感觉没顶的寒意迎头浇下来——王卫队抓到了活着的花咲,那个冒牌的死神魔女,那贱仆说了要用关于自己的情报,换取她那不值一钱的卑贱性命。
臭狐狸会想起所有一切,包括自己是神座这件事。
抿紧嘴,白玉狠狠咬住下唇。
南王会来杀了花咲吧。
“小玉!”
急促一声,人影已经在跟前落下,隽浩蹙眉凝视着她,突然察觉到身后还有活口,隽浩扭过头去,那个女人…是当时伤过小玉的异能,是玄的人,正倚靠在树干冷冷望着自己。
“我得到了下手搜集的密保,事态有点严重了。”隽浩说着,转身欲走向洛卡丝,垂头深思的白玉抬起一臂拦住他:“她已经告诉我了,花咲被抓,要用我的事交换她的命。”说着,紧缩的眉头又皱得更深。
那个异能,将情报告诉小玉?
“南王已经下令,南区新王卫队将于今晚出动…”隽浩声音小下去。
“我也想着南王应该会来杀她…这件事一旦发生对他没什么好处。”打断隽浩的话,白玉强迫自己冷静。
“可是。”隽浩一字一句咬牙:“他下的命令是:今夜,窃取项链冒充Queen的花咲会畏罪自裁,为保南区,作为卧底的Queen白玉会以身殉职。如果反抗,就代替Queen完成大义。”说着,身侧的拳头狠狠攥紧。
什么。
意思就是,今晚我的身份会被会公之于众,然后我和花咲都会死么。
“小玉!事态发展到这里,南王已经知道你已经不再一心一意追随他,今晚要么你心甘情愿为了那妖狐赴死,以后便不能再阻碍南王分毫;要么那妖狐被你的事逼到狂暴,亲自毁掉北区之后被吞噬之力反噬掉,那样一来你也断了念想,从此以后只会做回忠犬替南王卖命,无论哪条他都是获益啊!”隽浩情急,一把攥住白玉的手腕:“小玉,跟我走吧,现在还来得及,我们逃走,永远的离开这里!”
南王,南樾枫,我为你卖命十一年。
到最后不过跟花咲那个贱仆一样,你的一道命令就决定了我的下场。
“白玉。”久久没有发话的洛卡丝攀着树干吃力站起,守护之力起了作用,她的身体在一点点被修复:“我今天被你救下,欠你一个人情,今晚我会护在你身边,无论生死。”
“哼。”背对着二人的白玉冷冷一笑:“你这副身子想护我周全?”
南王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只有死的多与少。
“King王还在我这里,还可以唤出阿琉斯一次。”洛卡丝语气淡淡:“算是我还你的。”
“要真能唤出阿琉斯,你何必被这几个喽啰逼成这般,王卫队里是谁,竟然能有这个本事将你洛卡丝一刀贯穿。”按道理王卫队里应该没有人能伤她到这个地步,这个隐藏在暗处的高手究竟是谁。
洛卡丝回忆起自己被刺的瞬间,额上不由又渗出冷汗:“不知道他叫什么,护在北王的身侧,高个子,长相斯文,带着眼镜。”
是克伦德,竟然是这个家伙。
北王那家伙,在手里还藏着这样一张王牌,看来上次异能袭击造成他左臂受伤根本就是故意为之,还有克伦德,那满头冒汗强忍疼痛的样子竟然也是装出来的!
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隐藏这么久!北王昏庸无能的样子多半也是装的!
“小玉,随我走吧。”隽浩握紧白玉的肩:“再下去真的会送命的。”
“呵呵。”白玉突然兀自凉凉笑出声来。
每个人都说那只妖狐是危险的。
每个人都忌惮他恐怖的力量,说他是个怪物,孤立他、伤害他,同时也畏惧着他。
可这些畏惧着他的人,哪个不比他更恐怖?
“隽浩,带她去隐蔽的地方疗伤。”白玉微微闭上眼睛,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在盛宴开始之前就好好享受难得的安静吧,说着,转身扫了洛卡丝一眼,意味深长:“看住她,明天太阳升起时就放她走。”
她身后还有玄,此刻不能再有那混蛋来搅合。
“可是小玉…”隽浩似是有点明白她的决策。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抬头仰望天际,白玉漠然一笑。
深秋了,就要入冬了,她的妹妹就是冬天生的,下雪的天,呱呱来到人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草间雪羽,以前下雪的时节妹妹总是喜欢牵着她的手走在雪地中,说着傻傻的话。
南樾枫,让我们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吧。
赌上明天。
与此同时另一边,北区的地牢里,北王莞翰哲正端坐在囚牢对面的华丽宝座上,对面的牢笼之中,少女被铁链铐住手脚,号称南区Queen的死神魔女正在熬受酷刑。
“北王!你!”花咲绝望的怒吼着,被迎面甩来的一鞭抽得一阵嘶叫。
“泼。”静立在北王身侧的克伦德突然冷冷发话,于是抽鞭的人停下手来,旁边端着桶等待的两个人换上去,一人一桶将什么液体狠狠泼到花咲身上,顿时遍体鳞伤的花咲凄厉的哀嚎起来。
面对惨不忍睹的一幕,北王只是微微一笑。
真无趣,这鞭刑那个家伙也受过,不过比这个人强多了,那家伙自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声,他在暗处看着呢,少女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竟然还装作昏厥,还狗一样咬掉了行刑人的手指。
“呵呵。”莞翰哲笑出声来。
现在、此刻,要是对面是那个少女,多好。
“我…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为什么…还…”花咲被打到几乎昏死,她只是实在不明白,自己在被抓的时候就说明了愿意将那个白玉的一切事迹全都告诉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动刑?
“不到说的时候。”莞翰哲莞尔:“继续。”
于是又一轮的鞭笞开始,一鞭一鞭打下去,原本麻木的伤口开始尖锐的刺痛,盐水作用下痛觉开始复苏,每一鞭都几乎要到极限,可下一鞭又将达到前所未有的剧痛。
囚室里哀嚎嘶叫,触目惊心。
“咱们的伊少爷呢。”座上人看腻了哭嚎,偏头问克伦德。
“回王的话,在别墅,和伊春小姐还有执事黑泽在商议事情。”
“诶~”得到答复的人失望挑眉,单手撑着下巴倚在扶手上:“都知道我抓到这南区Queen了还不来,咱们伊少爷真能沉得住气。真没意思,你们别停,克伦德,陪我回庄园去吧。”说着潇洒站起身,走下阶梯,一步一步走到囚牢边,行刑的人停下手,他仅隔一尺距离笑眯眯看着奄奄一息的人。
突然,莞翰哲俯下身,趋近花咲脸边,小声笑了:“高贵的身份能装出来,可这实力和王者之气,是无论如何装不出来的,你说呢,假冒的南区Queen殿下。”
花咲瞪大眼看着地砖,脑中一片空白。
“真正的那位殿下在受刑的时候,可是一声都没出呢。”莞翰哲笑眯眯的望着花咲,突然,笑意当然无存,那英俊脸上换成一种极其厌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稍稍往后退了退:“恶心的贱仆。”
眼前人怎么离开的,鞭子怎么继续抽下来的,又怎么停下来的,她都不知道了,只记得那一声声回荡在耳中萦绕不息的‘贱仆’,就像一根长满荆棘的藤条,一下下抽打在她的心上。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行刑的人已经扑到在地上。
不用抬头,她知道。
是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