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打了个寒颤,她一面往王老汉身边靠拢一面晃动眼珠瞄向四周。
王老汉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把孟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他染了红睫毛,心想精神有问题。一下联想到楼下滚得到处都是的瓶瓶罐罐,心里就更加怀疑了。又想疯子不能受刺激,便顺着他问道:“有鬼,有啥子鬼?”
李大娘用胳膊肘撞了王老汉一下,像有话要说,但又不好开口。
孟罗斜视着李大娘,见她像有难言之隐,反问他们道:“春梅子,是谁?”
电灯突然黑了一下,黑了足足两秒钟,像在回应孟罗。
李大娘紧揪住王老汉的衣服,此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特别是王老汉,一听到这个名字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你是咋个晓得她的喃?”愣了半晌的王老汉紧张地问孟罗道。
孟罗一面朝两边空气看一面说:“正因为不晓得,才要问。”顿了顿,他又盯着李大娘问:“孙老三家的春梅子,是谁?”
王老汉一听孟罗并不知道什么,于是打断他并且愤怒地说:“白天不说人,晚上莫谈鬼!我不管你想搞啥子,你要敢在我们屋里捣乱,我就不客气了哈。”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狂风,紧跟着是“砰砰砰”连续不断的门砸在门框上的声音。
王老汉朝走廊左右望去,哪里有人开过门?而且他比谁都清楚走廊上根本没有窗户,大风从何而来?
“不行哟,冲我发怒可不行。”孟罗十分淡定地对着空气说道,然后将右手贴在墙壁上,从他手心荡出一圈涟漪,涟漪扩散的地方出现朱红色草书字迹。当字迹窜满整个墙壁的时候,风停了下来,关门的声音也消失了。
李大娘实在招架不住了,她带着哭腔连声说道:“有鬼,真的有鬼,我刚才看到了,就是春梅子。”
王老汉见墙壁上突然出现的字,想孟罗不是常人,忙问道:“你是哪个,到底是搞啥子的?”
“做记载和编撰工作的。”孟罗回道。
“咿呀——”
女人的尖叫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传来侯珊急促的叫喊,放佛在呼喊着:“爹、妈救我,救救我!”
“侯女子,是侯女子的声音。”李大娘抓着王老汉叫道。
王老汉拍了拍李大娘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心里却想的是那种丧德的媳妇活该,不管她。
过了一分多钟,张翠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一边惨叫一边呼唤老两口。
“这回是张女子,春梅子害了侯女子又去害张女子了。”李大娘哭叫着转身欲跑下楼,扭头一看,哪里来的楼梯,整条走廊四面都是墙壁,墙壁上全是朱红色的字。她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说:“我要出去,我儿媳妇在喊我。”
“没用的,出不去了。”孟罗回道。
王老汉见孟罗一脸平静,像在卖关子,忙说:“我看你像个先生,快想点办法,我给你工钱,人家给多少,我给你双倍。”(这里的人管跳神的叫“先生”。)
孟罗瞥了王老汉一眼,又摇了摇头说:“无因无果,我也奈何不得她。”
王老汉咬了咬牙根,回道:“要说有啥子因果,那就是一个村的熟人。春梅子是孙老三的幺女子,三年前跳后坡自杀死的。都说年轻人死了煞气重,自杀死的更吓人,没想到这春梅子真的变成鬼了。”
“那么,她为什么要自杀?”孟罗问道。
王老汉脖子一红,嚷道:“我哪晓得!”
“爹,救我,妈,妈!”王老二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孟罗。
李大娘听到儿子的声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她扑在墙壁上用力拍打,边打边答应。但王老二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应声,仍然在呼救。她急了,转身跪在孟罗面前央求道:“先生,救救我二娃,我老命一条死了不要紧,我娃还年轻。”
“不是说了么,无因无果,我什么也做不了。”孟罗斜着眼珠瞟向声源的方向继续说道,“你听,他是在叫你们救他。”
“原因我晓得,我啥都晓得。”李大娘哭着说,“孙春梅和我们家老幺是同年的,三年前一起考大学,她考上了,我们老幺没考上。我心想我家老幺又聪明又勤快,怎么会考不上?周边人都说我们老幺撞了小人,我估摸是那孙老三的婆娘在搞鬼,那段时间她三天两头往隔壁村六婆子那里跑。六婆子在我们这出了名的神婆,灵验着呢,要是她作怪,我们老幺能考上?想想我心里就来气。没想到那孙老三更不是人,他还要为春梅子庆功摆酒席,说我们家旅馆宽,摆在我们家。一村人都看着,不接他又说我们小心眼,只好让他在我们家摆酒席。酒席当天把我们老幺气得一天都没下楼,关在屋里哭,也不吃不喝。我心里咽不下那口气,到了晚上村里人都睡了,我跑到他们屋后面,对着春梅子的窗子骂了。”
说到这里,李大娘停下来哭了一阵才又耸着鼻子说:“我也没啥文化,骂的全是和村上那些婆娘吵架的话。到了第二天清早,对门的人赶牛打后坡过,发现她死在后坡下面。那会儿镇上的警察来看了,说是自杀。我哪里晓得她心子那样小,听他们说全身摔得稀烂。我害怕得很,当天下午我就去找了六婆子,六婆子跟我说没有阴人盯上我,我就以为没有事情。哪个知道,她变成鬼又回来了。”
李大娘刚说完,王老二的声音消失了。李大娘又叫了几声王老二,不见回应,于是扑在地上哭个不休。
瞬间,四面墙壁像被人扭动了似的转个不停,朱红色的文字像被放大镜罩住了一般渐缩渐放。
“你现在该晓得了,还不快点抓鬼!”王老汉焦急地喊道。
孟罗望着墙壁上变化的字迹皱了皱眉头说:“还不行,那不是真正的起因。”顿了顿,他将脸撇向王老汉,冷眼瞪着说:“真正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你在说啥子?我老婆子把该说的都说了,你还要我们说啥子?”王老汉冲着孟罗愤怒地吼道。
他刚吼完,孟罗背后墙壁上的文字脱落了一些,脱落的地方漏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看上去又黑又深。突然,从窟窿里探出一只惨白带着黑色指甲的鬼手,那只鬼手一点点伸长,一点点伸向他。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下身板,嘴角抽搐地抖着牙齿,眼睛不住地来回瞟向孟罗与那只鬼手。
就在鬼手指尖距王老汉还有一指宽的地方,孟罗一把抓住了它。孟罗十分认真地盯着王老汉,语气极其严肃地说道:“似乎是冲你来的。”
王老汉见孟罗抓住了鬼手,腿一软瘫坐到地上,他气喘吁吁地对孟罗说:“我啥子都不晓得,你快,快点消灭她,事后少不了你的。”
“无因无果便是没有事情发生,没有事情发生就是不存在。”孟罗说着缓缓松开鬼手继续道,“也就是说,我的意识里根本不存在你所恐惧的东西。而你让我消除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那只手倏地飞向王老汉,一把擒住他的脖子。他的脸被憋得通红,双脚在地上乱蹭,嘴里不停喊着“救命,救救我”。
在王老汉即将放弃挣扎的时候,孟罗再次抓住那只鬼手,他又问王老汉说:“你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意想起来?”
这时,王老大的呼救声又传了进来。
王老汉眼睛直视恐怖的爪子,耳里直听儿子悲惨的呼叫。他一头磕在地上,对孟罗求道:“先生救命,救救我们老大。”
孟罗左眉一挑,接近叹息地回道:“所以,才要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不然我也爱莫能助。”
伴着王老大的呼救声,走廊上传来少女的哭喊声。紧接着,响起木床晃动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息声。
王老汉听着声音瞪大了双眼,眼珠朝着四周乱晃,眼泪鼻涕不断往外溢。渐渐的,他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孟罗一把捏碎鬼手,然后垂下眼帘,双瞳燃起火焰后直视王老汉的眼睛。喃喃道:“终于想起来了么……”
三年前,孙老三要替孙春梅大摆庆贺宴,就决定摆在王老汉家里。王老汉想不接又怕村里人说他小心眼,于是就接了那台宴。当天,那王湘湘哭得像泪人似的,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都没出来也不吃喝。王老汉十分着急,心里对孙老三不爽到了极点。
晚上,孙老三让孙春梅这个准大学生到王老汉家结账,孙春梅也欣然接受了。那天夜里王家很忙,家里的女人都忙着清扫屋子,王老大和王老二忙着搬座椅,就王老汉一个人守柜台。孙春梅来了后,王老汉心里更气了,算账的时候处处找茬。
指指点点了几次,王老汉发觉孙春梅细皮嫩肉惹人喜欢。心里窝火又碰到香饽饽,他顿时就起了歹心,想把饽饽烤热,于是编了个幌子骗孙春梅上楼。孙春梅哪里晓得王老汉有歹心,从小到大都把村里的叔叔伯伯当老辈子看,自然就跟着去了。
一进门,王老汉像饿狼般将孙春梅扑倒在床上,孙春梅一面反抗一面哭喊。王老汉怕她声音太大让人听见,几巴掌扇在她脸上把她打愣了。紧接着王老汉撕扯般地脱掉孙春梅新买的粉色连衣裙,然后,这个十七八岁身子还干净的少女就这样被他侵犯了。
王老大听到喊声急忙跑上楼,他从门缝间看到一脸红肿的孙春梅正被自己的父亲强暴。孙春梅仰着头眼睁睁地倒望着门缝外的他,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王老大十分清楚他的父亲王老汉正在做一件犯法的事情,出于不想让年近半百的父亲坐牢,他不仅没有制止还替王老汉关上了门。
孙春梅被王老汉玷污了后直径跑回家,家里的人都安置远客无暇注意她,而她自己更是不敢开口。她关上房门窝在床上,一想到王老汉龌龊的样子,她哭得死去活来。
更晚些,李大娘鬼鬼祟祟跑到孙老三家屋檐后,她朝着孙春梅的窗户一阵乱骂。可想平常村里头泼辣妇人们吵架是什么动静,那不得把所有尖酸又下作的话都拿出来使?
孙春梅是个在校念书的大姑娘,哪里受得了那些话的气?肉体才让王老汉给残害了,精神上又受到李大娘的打击。憋屈到极点了,趁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跑到后面坡上,来了个“自跳东南坡”终了生命。
第二天,孙春梅的尸体被一个赶牛的发现。她摔得血肉模糊的,谁也不知道在她身上还发生了其他的惨案。孙老三一家人头天欢喜,这天忧。传开了都以为是作为村里的大学生压力大受不了,所以才寻的短见。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怀疑过王老汉一家。而孙春梅一死,王老汉更加自在了,一来孙老三在他面前炫耀不起来了,二来他强暴孙春梅的事也不会泄漏出去。就这样,这一家子平静地生活到今时。
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孟罗叹息道:“鬼由怨生,怨生于此。”
然而此时,王湘湘的房间内正上演着类似的悲剧。王湘湘风干又溢出的泪水浸湿了她的头发,清澈的双瞳已浑浊。钱老板粗鲁地亲咬着她的嘴唇、脸颊和脖子,随意玩弄她的躯体。
钱老板俯在王湘湘的身上,突然感觉她的腹部鼓起,越来越胀。他埋下头一看,一个长发少女人头正从她的肚子中间冒出来。紧接着少女探出半截身子,伸出双手挽住钱老板的脖子,把他一点一点往王湘湘的肚子里面拉。
“啊——”
钱老板的一声惨叫把墙壁上所有文字都震得脱落了,墙壁倏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王老汉望着王湘湘打开的房门,心里咯噔一紧。顿了两秒,他从地上爬起来,像得到了新的力量,一股劲跑向王湘湘房间。到了门口,见到钱老板光着身子扑在女儿裸露的身体上,霎时间满面泪痕。他抱着门框不停地撞击额头,嘴里念念道:“这个背万年时的,这个天杀的,这个挨千刀的,畜生……”
孟罗双目一瞪,心里暗叫不妙。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湘湘突然发出疯狂的笑声,她推开身上动弹不得的钱老板,慢悠悠从地上坐起来。然后托着带血的身子走向她的父亲王老汉,她毫不避忌地裸露在王老汉面前。
王老汉盯着惨不忍睹的女儿,年到半百的他哭得撕心裂肺。他缓缓挪动步子,他想保护女儿,尽管为时已晚。
灰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孟罗身后,他指了指王湘湘的房间说:“源头就在那里。”
“这下,因果显而易见了,准备收灵……”
孟罗说着抬起左手张开五指,他掌上的《鬼魂录》册子由透明变成实物。册子自动翻开,跳了三分之一的厚度停下。他看了一眼翻开的那一页,标题上显着“糜鬼”两个大字。
因为肉体受到残害而心生怨念,死后不能解脱便在人间徘徊,那样的亡魂就是糜鬼。而怨念一日不消灵魂就会在人间一日徘徊,徘徊得越久怨念就越深。深到能够侵入人的意识,再袭击人的内心的地步。
大概,就是把人内心的不安升级了。
“我恨,我好恨!”王湘湘恶狠狠地瞪着王老汉继续说道,“为什么害了我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为什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王老汉听到的并不是王湘湘的声音,而是孙春梅的声音,他吓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王湘湘”露出狰狞的表情,她走到王老汉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她掐着王老汉的脖子,将他一点一点从地上提起来。
李大娘盯着自己的女儿正掐着老伴的脖子,直接昏了过去。
“杀了他,你心中的怨是否能够平息?”孟罗问“王湘湘”道。
“王湘湘”瞪了孟罗一眼,就像在说“跟你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
孟罗不理“王湘湘”的态度,端着册子不紧不慢地走向她,边走边说:“要知道,纵使伤害再多的人,也不能减轻别人伤害你的痛。”顿了顿,用遗憾的语气接着说:“更何况,他现在就死了的话……太浪费了。”
“我不能容忍他活着!”“王湘湘”尖声叫道。
“那又能怎样?”孟罗边走边说道。他走过的地方,地板以及周围的墙壁上出现朱红色的草书文字。
文字内容概括:
背着妻子和别的女人做出不轨的行为,视为乱,是因;儿子和儿媳跟着乱,便是果。对别人的女儿实施强暴,视为奸,是因;女儿又被别人奸,则是果。公与不公,皆在因果。
种什么样的因,就得什么样的果。
孟罗走到“王湘湘”和王老汉面前停下,四周的墙壁上全是朱红色的文字。他盯着“王湘湘”说:“如果只得果却不食果,那就太浪费了。”
话音刚落,灰衣男子突然穿过王湘湘的身体,从她身体里拖出半透明的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少女。
孟罗左手端着册子,册子还停留在“糜鬼”那一页。他用右手抹掉原来的内容,又从兜里掏出笔,在上面重新写道:生前因肉体受到残害而心生怨念,怨念不得根除而祸害生灵,祸害生灵则变恶……
恶生于鬼,鬼由怨生,怨生于斯,斯由人心而生。
待孟罗书写完毕以后,灰衣男子手中粉色连衣裙少女孙春梅的灵魂瞬间飞进“糜鬼”二字当中,孟罗一把合上册子。
“我恨,我好恨!”扑在地上的王湘湘突然有气无力地叫喊道。
孟罗一愣,急忙看向王湘湘。顿了顿,他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子,然后伸出右手一面轻抚着她的头一面轻声说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哟。”
“呜……呜哇……”
王湘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王老汉因此而得救,他靠在门框上悔恨地听着女儿哭泣的声音。
“明明提醒过你了……”灰色男子盯着僵硬的钱老板说道,“真是愚蠢至极。”说着张开五指将钱老板刚脱离肉体的灵魂吸入掌中,然后捏成一团放进了袖子里。
之后,钱老板被断定死为心肌梗塞,赵主任因怕自己和张翠芳的苟且之事被人知道再也不来屋顶村。与此事毫无瓜葛的郑诗蓉并未察觉到任何气息,只因为听同她来的女生说失恋要回家,两人第二天就离开了。
王老汉一家,傻了李大娘,疯了王老大,王老二也木讷了不少。张翠芳和侯珊两人各怀有心事,被鬼敲过一次门,只敢老老实实过日子。
王湘湘虽然无辜受了欺凌,但并没有因此而堕落,反而行事更加有魄力了。看着全家上下病的病傻的傻,自觉挑起了大梁。
王老汉看到老伴和儿女的现状心里饱受折磨,精神时好时坏。精神好时就望着天空痛哭一阵,要么就到孙老三家里,买些补品和酒菜送上门和孙老三喝两盅;精神坏时就对女儿下跪又磕头,拉他也不起,直要把额头碰破才肯罢休,要么就跑到孙老三房子后面,和些稀泥敷人家墙。
另一面,孟罗和灰衣男子来到人间与冥界交界的地方。
两界交界线置有一台秤,台秤旁边站着一个称灵的人。称灵人披着黑色的斗篷从头遮到脚,只露出几根银白又凌乱的长发和皮包骨头的脸,分不出性别与年龄。
“二十一克。”称灵人扯尖了嗓子对台秤上的灵魂说。等那个灵魂走入冥界,称灵人才望向孟罗,干瘪地笑了几声,又用扯尖的嗓子说:“快让我瞧瞧,你又收了多少克灵魂。”
孟罗拿出册子,灰衣男子从袖子里取出一团。孟罗的册子自动翻到“糜鬼”那一页,然后从“糜鬼”二字中飞出孙春梅的灵魂。灰衣男子将手中的灵魂扔到地上,瞬间膨胀起来变成钱老板的模样。两个灵魂像丧失知觉一般,规规矩矩走向台秤。
等孙春梅站在台秤上,称灵人伸出像竹枝一样的手指,又用三寸长的指甲拨了拨槽码。待秤杆平衡后又干瘪地笑了几声,然后狡黠地对孟罗说:“负十七克,恭喜你,又成功收回来一只恶灵。”
孙春梅下秤后直接走进了冥界,刚跨过交界线便看不见踪影了。
钱老板又站到台秤上,称灵人称了称,报道:“负三克,再次恭喜你。”等钱老板也跨过交界线消失了后,称灵人又对孟罗说道:“你要来试试看么,我很想知道你的质量。”
“我倒是无所谓。”孟罗浅笑着说,“如果你不怕我压坏你的秤。”
称灵人不再搭理孟罗,埋着头喃喃道:“忘了,我给忘了,人类的肉身是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