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可以制作植物临时装片然后去观察了。”老师把粉笔往桌上一扔,同学们就一拥而上,把桌上的菠菜叶子拿光了。
我负责拿了几个玻片准备往回走,瞄到旁边那个柜子里好像有许多动物标本。
于是就停了下来,仔细地瞧了瞧。
死蛇、死蚯蚓、死蚂蚱。全都扭曲在一起,看得人胆战心惊。
被福尔马林泡过的死尸都是有重新复活的倾向……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冒出医院太平间的样子出来。
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躺在担架上就像等待被宰的鱼。
“秦歌!!”
“诶!来了!!”我赶忙应道,急急地回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急急忙忙跑到宿舍换了套漂亮衣服,然后斗志昂扬地往路口去了。
青春痘同学正在那里等我。
“去哪吃?”他温温柔柔地问。
我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答道:“你选吧学长,反正我请你。”
“这样怎么行……”他还是温温柔柔地摇头,“我请你吧。”
“随便啦!去前门吧。”我赶紧往前走。
被人发现我和一青春痘约会,我大概清白不保了。我还想活得舒坦点呢。
坐定在一家川菜馆,我点了个青椒炒肉,然后让他点,他又让给我点,于是我又点了个麻婆豆腐,加了个三鲜汤。
“还要不要?”他问。
“呃,应该够了吧……”
我摇摇头。
“那个……”半晌,我们同时说了一句。
“你先说。”他赶紧缄口。
“呃,问你个问题哈学长!”我清了清嗓子,“我们社以前有没有一个叫郑清的?”
小月的那个负心男友。
“郑清?”青春痘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现在没有。以前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他以前是我们社的社长,很会写诗……”我急了,“你不是没听过吧?!”
“我真没听过。”他摇摇头。“我只知道我们社的始创办人是亚秋。其余各届的社长我就不清楚了。”
“这样啊……”顿时我一脸沮丧。
“我去帮你查一查好不好?”见状他立刻说道。
“谢谢学长!拜托了!!”我喜上眉梢。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早知道找郑清没那么容易了,我自己查又不太方便,有人自己送上门来何乐而不为?
叉了好几筷子菜,我乐呵呵地吃了三碗饭。
青春痘笑眯眯地看着我:“很少有女生跟男生一起吃饭还能吃得下这么多。”
……你是在嘲笑我饭量大?!!
顿时一股不痛快从心底腾出,冲往丹田,然后被我压住了: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自由!为了帅哥!为了早日从老妈的魔爪中脱离出来!!秦想想你一定要忍!!
“跟不熟的人才客气呢!”我抬起眼笑了笑,“学长面前就不用压抑自己了是不是?”
“呵呵,是这样吗?”他的一双眸子笑意更深了。
他眼睛倒是长得很好看,跟刘城野有的一拼。
该死,我怎么想起那个“飞刀客”来了。
“是啊!”我灌了几口汤,放下碗准备往柜台走,他摆摆手拦住了我;“已经付过帐了。”
“这样啊……”我发现我跟他在一起就只能说“这样啊”了。
算了,省点银子也好。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两个人随便在校园里逛了一会,就回宿舍了。
下午有两堂大学语文。
我们大学语文老师绝对是朵奇葩,你想象不到上他的课会有多欢乐。
“春姜炒笋莲海平,海桑糜嫩供炒参。”老师一本正经地念道。“跟着我念!”
正睡得迷迷糊糊地阿畅被吵醒了,把脑袋往我课本上凑:“讲到哪里了?!炒笋?!炒参?!在哪啊?”
昨晚她半夜还在打电话,也难怪现在顶着国宝眼睛一脸茫然。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我帮她翻到那一页,一边大声地喊。
普通话说得不好的人多的去了,但是能说的这么昂扬顿挫令人肝脑涂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我非常极其地尊敬我们的语文老师。
“啊……”阿畅有些崩溃地又趴回去了。
“你最近咋老是上课睡觉捏?”我凑了过去,坏笑道:“和隔壁班的那个谈成了?”
“什么呀……”她脑袋在光滑的书页上磨来磨去,“你不知道啦!”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陈元要来了。”她抬起眼看我,“今天晚上就到。”
“谁?”没听说过这名字。
然后阿畅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给我简要地介绍了一下陈元同志。
此人是阿畅的前男友,对她旧情依旧。家境还不错,是一个厂长的儿子,但是个子不高,比阿畅还矮一点。学历也不高,只读个中专,而且也没打算继续深造,这个让阿畅多少也有些困扰。但是——他对阿畅很好很好(怎么个好法她没说)。总之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有些复杂。”我总结了一句。
“是。”她点点头,“我还是接着睡吧。”然后又趴了下去。
一说起感情问题来我倒是没辙了。
宿舍一个个都有过或者暗恋或者早恋的经历,就我还是一张白纸……
那句话咋说的:我很想早恋,但是已经晚了。
很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