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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三个好儿子和一位贤妻

江统听张三娘如是说,心惊肉跳。他曾从义父木晃处得知,朱温颁有跋队斩令,可那是治军之法,虽残暴酷苛却也算有章可循。但屠城杀戮,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实在令人发指,与夏桀、商纣何异?他那日在刑场已见识过朱温手段,知道他做的出这等事,心中对朱温的怒意更炽。

只是说朱温荒。淫。乱。伦,征儿媳侍寝之事,江统此时却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唐太宗是圣明皇帝楷模,儿媳妇武则天最初也做过他的才人;唐明皇即使晚年引发安史之乱,开元盛世却是功不可没,也算一代明君,不也抢了儿媳妇杨玉环,谱写过一曲长恨婉转的爱情悲歌吗?

江统心想,只要朱温不像南朝宋孝武帝刘骏那样先纳四堂妹入宫、后奸污亲母,不像这刘骏之子南朝宋前废帝刘子业那样先强抢亲姑母、再娶同母亲姐姐,就不算真正的禽兽不如。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这些帝王宫闱秘史,却是偷偷翻阅江恕的藏书时看到的。

“妹子自小受不得礼法束缚,一向心直口快,难免祸从口出,到时连累家人,那可如何得了?幸亏这番话只有我们三个听到,我看小兄弟乃仁义之人,断不会向圣上告发,以后万不敢再如此信口开河了……”张继祚连朝妹妹使眼色,也出言试探江统。

江统笑道:“你放宽心,我是绝不会出卖令妹的。只是没想到魏王如此忠心,他的儿女倒是自有主见,并不趋势附炎,令人敬佩。”

“你这小儿郎,说话口气怎么这般老成!”张三娘蹙眉道,脸上神情惹人怜爱,“你犯了什么罪?皇帝居然不杀你,还如此待你,真叫人奇怪!”

“我杀了人……”

“啊!?”她张大了嘴,无比惊愕,不由自主地朝后退避两步,圆睁着一双丹凤眼,瞪视江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你?小娃娃一个……你为什么杀人?”

“他们纵马践踏我家麦田,还毒打我娘亲。”

“哦……这样的人是该杀。那你杀了几个?”

“十二个,还……”

“啊!?你……你……你……小小年纪,忒可怕了!阿兄,我们快回去吧!”张三娘已经惊骇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看江统如同见了鬼一般。

“哈哈哈……妹子有胆量说皇帝的不是,怎么会如此惧怕一个少年?小兄弟虽杀了人,却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在我看来,他是个了不起的少年英雄,妹妹应该敬慕才是!”张继祚在一旁半是安慰妹妹,半是示好江统。

“多谢抬爱,我可当不了英雄二字。曹魏时刘孔才曾说: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我若够聪明,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祸;我若真有胆力,又怎会看到皇帝行刑呕吐失态……不过你们放心,我绝做不出随意杀人之事,不用如此怕我。”江统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那只五色羽毛制造之物,向张三娘问道:“这是何物?可是好玩的吗?”

张三娘一把从江统手中抢了过去,拿一双妙目觑着江统,见江统微笑示好,心中惧意便去了八九分,再念及他只是个少年,不禁展颜一笑:“这叫翔翎,俗名称作毽子,你以前未曾见识过?”

江统摇头,问她:“怎么个玩法,可以教我吗?”

张三娘精于此道,正好炫耀其技,也不多做虚意推脱,一口答应下来。江统见她正踢、反踢、走踢、里踢外拐、里外廉、拖抢、耸膝、突肚、佛顶珠……直看得江统眼花缭乱,累得张三娘娇喘吁吁。

江统玩心大起,兴高采烈,缠着张三娘和张继祚兄妹一齐玩耍起来。他身手本就敏捷,竟然一学就会,花样比张三娘还多,惹得玉人大呼小叫、大惊小怪,暗暗怀疑江统早就练过,说从未见过此物是在骗她。

张继祚本就是受父命来与江统结交,自然尽心奉陪。那张三娘见江统灵巧聪敏,一点就透,心中也是欢喜不尽,对他好感渐增。江统更是一扫胸中烦闷,和张家兄妹斗得不亦乐乎。

三人一通游戏玩耍,欢颜笑语,大汗淋漓,均是心情舒畅通透,亲近得全不像初次相识的陌生人,倒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

自此以后,张家兄妹便隔三岔五来寻江统玩耍、闲聊,解了江统的寂寞烦闷,也让江统暂时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虽被困在这院子的一隅天地中,却也自得其乐。那张三娘待江统更是如亲人一般,时常带些鲜美的水果糕点、好玩的稀罕之物,都是以前江统从未见识过的。

——可惜,时隔不久,这样的美妙时光便要一去不复返了。

约月余后的一天,已是入夏时节,张继祚来找江统,邀他在院中的一个凉亭里叙谈,还将下人们远远打发出去。江统见他满脸凝重、愁眉深锁的样子,不由好奇:“出了什么事?让世子这般忧心忡忡?”

“刚接到消息,皇上兵败蓨县,已经班师回洛阳,明后日就到。”张继祚缓缓答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一次败仗有什么可担忧的?再说,此事与你何干?”江统很是不解。

“这次的败仗非比寻常。皇上率五十万大军北伐镇州、定州,结果被敌将李存审用八百人施计打的大败……”

“啊!?”江统一听乐了,简直匪夷所思,又不禁好奇,疾声问道:“我看皇上也不是无能之辈,怎会跌这么大一个跟头?这李存审是谁?倒教人好生佩服!”

张继祚看了他一眼,眼中含义复杂,沉吟半响才道:“当今圣上也算一代枭雄,他能取李唐朝廷而代之,位登九五,开国称帝,怎会是无能之辈?若不是有一人和他并立当世,做了他不共戴天的生平劲敌,他大有可能一统天下。”

“此人姓甚名谁?”江统急忙问道。

“前唐晋王、河东李克用,别号‘李鸦儿’。他的麾下,有十三员猛将,个个神勇非凡,号称十三太保。除三太保李存勖是亲生长子外,其他十二位太保都是他的养子或义子。这次大败皇上的李存审,就是这十三太保中的九太保,李克用的义子之一。”张继祚耐心答复江统。

“这么厉害!?十三太保中的一个九太保,就能用八百人打败当今皇帝五十万大军?那这次大梁国确实危险了,这位晋王李克用岂不是要乘胜追击,直捣开封府?”江统顿时也紧张起来,这会他还以为张继祚和他一样,是在为战事担忧呢!

“哈哈,小兄弟有所不知,这李克用已经死了!”张继祚原本愁容满面,这会却被他逗笑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江统一怔,连声问道。

“四年前就死了,病死的……”

“死了好,死了好。那这位李存审,应该是十三太保中最厉害的一个吧?我猜这排位应该不是按照本领大小所排,可对?”江统好奇心起,今天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不是。”张继祚摇头,耐着性子给江统释疑解惑,继续说道:“若说武艺天下无双,勇力绝人,当属十三太保李存孝。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王不过霸,将不过李’,说的就是这位李存孝,为古往今来仅次于项羽、排名第二的勇将!他十几岁时就徒手打死过猛虎,此人骁勇冠绝,战无不克,未尝挫败,就连我大梁第一战将铁枪王彦章,在他手下都走不了几合。”

“啊!?天下竟有这样的英雄?如此说来,这大梁朝廷定然是危如累卵、朝不保夕了!若他出马,谁人能敌?看来,大梁国要完了,能撑到今日倒也侥幸!”江统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哈哈哈,小兄弟无需担心,这李存孝也已经死了……”张继祚见江统神情,忍俊不禁。

“又死了!?唉……如此人物,今生无缘识见,真乃平生憾事!他是怎么死的?”江统心中又是庆幸,又是痛惜,又是心驰神往,更按捺不住好奇之心。

“说起李存孝之死,实在叫人唏嘘感叹。正是因为他骁勇无敌,屡屡争功自矜,才惹得诸将妒忌,与其他太保离心交恶。

四太保李存信一直嫉恨他,便设计构陷,向李克用进谗言说他有二心。李存孝知道后,恐乱不安,便真就暗中联结当今皇上和割据承德的赵王王镕,意图归顺那时的李唐朝廷。可李克用老谋深算,使诈计将他诱缚,最后处以车裂酷刑。可怜一代名将,被五马分尸……

其实李克用根本不想杀他,这晋王也算一代雄主,怎会轻易自断臂膀?原想着做个样子,手下诸将求个情,也就顺势免了他的罪。可谁知诸将都妒忌李存孝,也因这李克用喜怒无常,怕猜不准他的心思受牵连搭上性命,最后竟没一个人求情。李克用为此深恨诸将,但却没有谴责过李存信,只是为李存孝惋惜,十多天不理政事。

后来有一次,李克用与诸将喝酒博戏,说到李存孝之事,痛哭流涕,当时与四太保李存信交好的十二太保康君立,不慎一句话触怒了李克用,李克用拔剑就向康君立砍去,接着将他囚禁起来,不久就赐毒酒毒杀了。

正是因为李存孝之死,晋王李克用的兵势才逐渐转弱,而当今皇上的势力,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大,最后才有机会登基称帝。”张继祚悠悠说来,江统听的津津有味,心潮澎湃,久久深陷其中。

江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意犹未尽,缓缓而谈:“英雄寂寞,天妒战神。只是,一勇之夫,终究不能成大事、修正果、得善终,项羽如此,关羽如此,这李存孝也是如此……看来,要想有所作为,武力较于谋略、心术,尤在其下矣。”

张继祚闻听大惊失色,他绝想不到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有如此心智见识,竟从他这番话中顿悟出这种真知灼见来。

江统警觉自己失言,连忙掩饰着笑问道:“那这十三太保,如今还剩下几位?”

“十三太保李存孝,被车裂;十二太保康君立,被毒杀;四太保李存信在讨伐刘仁恭时醉酒误事,险遭李克用斩杀,后来因此惧怕得病而死。这三位,都算死于李克用自己之手。至于十一太保史敬思,早在二十多年前,当今皇上设计围杀李克用,他为保护李克用撤退,力战而死,皇上和李克用就是因此结下死仇的。其余太保,都还在世……”张继祚细细算来,也颇感慨。

“那世子觉得,这些活着的太保中,最厉害的是哪一位?”江统兴致勃勃地接着问道。

张继祚一时也拿不准,以犹疑不决的口吻道:“应该是李克用的亲生长子、如今继位晋王的三太保李存勖吧!?四年前,皇上和他在潞州打过一仗,被他打得大败。此人用兵神鬼莫测,令皇上惊呼‘生子当如李亚子’,当众称赞李克用有这样的儿子,也算死而不亡,甚至还痛心疾首地感慨说,他自己的儿子和李存勖比如同猪狗一般……”

江统听他说到此处,嘿嘿笑道:“咱们这个皇帝倒也实在,有什么说什么。只怕这话传到他那些儿子们的耳朵里,心中是要生出怨恨来的。难道皇上的儿子中,就没有一个成器的吗?”

张继祚忽地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巡视,见并无闲杂人等,这才安心,却仍是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还是不要私下妄议皇子的好,免得走漏风声,惹祸上身。”

江统却是满不在乎地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你家父王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位高权重,又圣眷正隆,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断不会轻易为难你。至于我嘛,很快就要流放千里了……”

张继祚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知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吗?小兄弟,你是不了解咱们这位皇帝……他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当年,他为了完全掌控李唐皇室,将七百余名宫中宦官杀得干干净净;为了扫除政敌,又一夕杀尽宰相裴枢、崔远等朝臣三十余人,投尸于河;朝中那些王侯将相,没有一个敢恃功稍有骄横,否则便会落个非死即囚的下场;他又是个生性狡诈多疑的人,经常妄加猜疑部下,今日还是宠臣,说不定明日便成了罪臣,就连他的大儿子,都差点被他冤杀,何况我父王一个外臣!”

江统听得目瞪口呆,怔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良久方悠悠说道:“如此皇帝,竟然能安坐龙椅,倒是奇怪的很。”

张继祚舒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道:“要说奇怪,却也不奇怪。那晋王李克用有十三个好儿子,咱这位皇上却有一个幕后贤妻张皇后。皇上能成就这番霸业,真要论起来,功劳多半是要归在这位女中豪杰身上,若非她的匡扶,只怕皇上不会有今日。”

“哦!?是怎样一位贤惠皇后,真有这般了不起吗?”江统心中大奇,急忙问道。

“要说起皇上和这位张皇后二人的****故事,那可真是一件奇谈。”张继祚眯起双眼,看着远处,脸上尽是无限羡慕神往之状。

“据说,皇上和她是同乡,多年前两人曾偶遇一面,皇上对她一见倾心,惊为天人,发誓终有一天要娶她为妻。可当时皇上还只是个穷小子,而张皇后却是刺史之女,两人门不当户不对,身份地位相差悬殊。

多年之后,两人再次相遇,情形却掉转了过来。皇上当时在黄巢手下已做了大官,这位张皇后却因战乱沦落为难民,是意外被乱兵抢来送给皇上的。

皇上当然是欣喜若狂,而她听闻皇上对自己早已倾心多年后,感动于他的一片赤诚真情,当时她又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便答应了嫁给皇上。为了示以隆重,皇上还派人四处寻找她的族叔,千辛万苦找到后,才以大礼三媒六聘,择吉成婚。

不得不说,这张皇后真是一位难得的好妻子、贤内助,不仅相貌国色天香,性情刚柔相济,还机智过人,深通兵法谋略和治国之道,其见识常常让皇上钦佩不已。皇上每遇大事不能决断之时,便向她请教,她分析预料总能切中要害,让皇上茅塞顿开。

因此,皇上对她言听计从。她说战局不利,让皇上领兵回营,皇上便下令收兵。皇上暴怒要杀人时,没有人敢出来求情,可只要她出面谏阻,必能解救。皇上的大儿子郴王友裕,差一点就被皇上冤杀,就是她救下的。

张皇后爱护将士臣子,和皇上相伴的二十余年里,她从皇上的屠刀下,不知救过多少待戮之人,为皇上消弭过多少杀孽,因此,满朝文武将士无不对她感恩戴德,敬爱有加。

皇上对她,那可也是真心宠爱、惧怕,有她在时,皇上从未纵情声色,不要说**佳丽三千,就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从不敢想,只娶有两房侍妾。有一次,皇上打败敌将朱瑾,抢掠了这朱瑾之妻,本已动了念头想要强占为己有,也被张皇后一番言语,给送到寺庙里做了尼姑……”

江统听到此处,也不禁眯起双眼,望着远处,脸上露出羡慕神往之色,心中暗道:“等我长大后,也要娶一个这样的妻子,好好宠爱她,方不枉一世为人!”

“可惜,可惜……”张继祚停下来,悠悠叹道。

“你可惜什么?你又不是皇帝!再说,一个敌将的妻子,有什么好可惜的?”江统正听得入迷,见他听下来面露痛惜之色,不由诧异。

“我可惜的是,这样的好皇后,也已经殡天了。当今皇上,再也无人能够约束得住、劝谏得了,在皇后去世的这些年里,他就像脱缰的猛兽、决堤的洪水一般,嗜杀荒淫的本性暴露无遗,且越来越肆无忌惮。这一次北伐兵败,他羞愤恼怒之下,必有暴躁乖戾之举,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为此遭殃……前天父王告诉我,皇上派人传旨说是要驾临魏王府中的会节园避暑。我担心,这会给我们张家带来覆灭之祸!”看张继祚脸上神情,似是越说越沉痛忧心。

“啊!?张皇后也死了?如此世间奇女子,今生又无缘相见,实在是比那李存孝还要叫人遗憾!恨不早生二十年……”江统一边为这位贤惠皇后的早逝惋惜,一边又随意安慰张继祚:“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皇上打了一辈子仗,偶尔大败一场,难道便会发疯不成?莫要小瞧了他。再说,他驾幸魏王府,那也是对你张家的信任、恩宠,没把你们当外人看,你应该觉得荣幸才是啊!”

张继祚苦笑一下,温声说道:“小兄弟,我有一事拜托,希望你能帮忙。”

“世子有何事,尽管讲来,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江统答应的很是干脆。

“如果,我是说如果,皇上驾临魏王府时,若我家中真有不虞祸端,你能否请托你大伯向皇上开口求情,或是让他劝谏皇上一番……”张继祚面露难色,缓缓说道。

“为什么是我大伯?你不是说皇上无人劝谏得了吗?万一劝谏不成,激怒皇上,岂不是要害了大伯性命?我宁肯自己做此事,也断然不会置大伯于险地的……”江统有些不快,口吻稍显凌厉。

“小兄弟放心,当今皇上,谁都可能杀,却绝不会杀你大伯。”

“这倒奇了,这是为何?”

“因为你大伯昔年曾与张皇后相恋,本已订有婚约,不料还未成亲,张家便毁于战火,两人被乱兵冲散。你大伯后来寻访到张皇后的消息,几番欲要和她见面都未能见成,其实并非皇上阻挠,而是张皇后执意不再与他相见。但她殡天前曾交待皇上,她辜负你大伯一生,要皇上善待你大伯,以安她的愧疚之心……”

张继祚还欲娓娓道来,却被江统一声大喝打断——

“怪了!这诸多机密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欺我年少,看我好哄骗,编故事给我听不成?”江统沉声责问,面色不善。

张继祚再度苦笑起来,缓缓说道:“职责所在,不敢不知,这大梁朝廷的进奏院,便是我承密旨统辖的,专门刺探搜集各路消息。今日所说,绝无一句虚言诳语,想不到我这番披肝沥胆,本想和小兄弟交个心,哪知倒令你起了疑!”

“嗨……世子不要介意,是我反应过激了。大伯待我恩重情深,我是不愿让他有任何差错闪失。”江统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致歉,又辩解道:“不过,我看大伯出面也是无用,上次皇上杀那蒋家三百余人,大伯定然有过一番苦谏,皇上何曾听得进去?还不是照样杀!”

江统想起那日刑场中的血腥场景,心中犹自五味杂陈。

“此一时彼一时,上次之事皇上举动极有深意,圣心难测,倒不是随性而为。但皇上这次兵败,班师后定然会重用木、江两位前辈,近几年我大梁兵马屡败于河东晋军,亟需真正有文韬武略的高人辅佐。他这次出征没让两位大贤随驾,心中定是后悔不已……”张继祚显得对自己的推断极有信心。

江统猛然觉醒,多日没有两位尊长的消息,也不知他们是何情形,遂急忙问道:“世子可知我大伯和义父的消息?他们现在还好吗?”

张继祚答道:“木前辈奉命领军前去收取黄巢宝藏,这两日便回;江前辈随父王负责这次战事的钱粮筹措,后来押运粮草去了前线,应该会随皇上一起来此。小兄弟放心,他们两位都安然无恙。”

江统听张继祚如此说,心中很是欣慰,又想起这些时日在魏王府中多受照顾,张家兄妹待自己一番盛情厚意,自然要做些回报才是,一念及此,便朗声说道:“世子放心,若能见到大伯和义父,我一定会请他们相助,设法保你张家周全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有些杞人忧天,过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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