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母亲是朝着人少的黑暗角落逃走,强盗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很顺利的逃出了镇子,来到了后山,将我从藏匿处找了出来。母亲唤醒我后,便带着我和哥哥两人往山林的深处跑去,唯恐会有强盗发现我们的身影而追上来。
黑夜中不时的传出阵阵惨叫声,兵戈的碰撞声划破寂静的空气,通红的火焰照亮了大地,我紧紧的缩在母亲的怀里听着看着这一切,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根本无法入睡直到天亮前才小憩一会儿。
太阳从东方慢慢的升起,令万物苏醒。然而我们三人看见的并不是生机勃勃的景象,而是木头燃烧尚未熄灭产生的黑烟;看见的不是绿色的植物舒展叶子,而是遍地染满红色的尸体;我们看见的不是鸟语花香的新生,而是残垣断壁的破灭。
镇上毫无生机,母亲焦虑的走来走去,而我被吓得躲在哥哥怀里哭泣,哥哥则不断的安慰着我。过了好一会,母亲再也等不下去,不顾我和哥哥的阻拦执意要下山找父亲,安顿好我跟哥哥后母亲便走了。
我和哥哥在山上等了一小时都还没见母亲回来,按耐不住便也下山寻找父亲和母亲。我们悄悄的溜进镇子里,看见昨日还相互打招呼的亲人和乡亲们倒在地上,不由得感到阵阵悲伤浮现心头,使双眼都湿润了。我们强忍着悲伤的情绪,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悄悄的在镇上穿梭着。
当我们接近到镇子中央时,意外的听到有打斗的声音,连忙向那边靠近。来到一看,发现家族族长带着十几人正在和强盗厮杀,而父亲就在队伍里面。就在我们为父亲还活着庆幸时却突然发现,父亲的右臂早已被砍断,上面缠绕着层层纱布,而鲜血将白色的纱布染成了红色。
我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哭声,而哥哥也紧紧的拽着拳头,睚眦的盯着强盗。场中刀光剑影,不时有强盗倒下,不时也有我们的亲人倒地再也不能看到明日的日出,不大一会儿家族的人就只剩下五人,因为父亲身上有重伤被保护在里面,因此父亲现在尚未有事。
强盗也被家族的人杀了四五人,强盗头领这时站了出来,似乎早已没了耐心,对族长问道:“说,金库在哪里,说出来饶你们不死。”族长仰天大笑:“哈哈,笑话,这样的话你们还少说吗,你看看镇上的人有能活下来的没有,你这个畜生,有本事就杀光我们!”
强盗头领气得冷笑道:“好,好极了,我一个个杀光你的族人,看你说不说。”说罢上前挥刀杀向五人中其中一人,而此人是里面伤势最重的——我们的父亲。
父亲奋力用长矛抵挡挥舞过来的砍刀,然而父亲失去了右臂,左臂力量不够,枪杆瞬间被砍断并重重的砍在父亲的胸前,父亲被劈飞了出去,撞到一处断墙上。父亲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已是奄奄一息,这时传出一句带着哭鸣声的喊叫:“昌哥!”一个身影从断墙后闪现而出,正是我们的母亲,抱着重伤的父亲痛哭不已。
父亲费力的睁开双眼,看清来人是母亲后责怪的说:“你来干什么,你的职责何在!快逃!”言下之意是让母亲逃离此处,好生照顾我和哥哥两人,然而母亲坚决的摇摇头说:“我不走,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枪头猛的刺进自己的腹中,软倒再父亲的怀里。
父亲悲伤的说:“晴儿,你这是何苦呢,我们两都走了,谁来照顾美琪和风暴两人啊!”母亲口吐鲜血,伸手将父亲的乱发理顺,轻轻的抚摸父亲的脸颊说:“昌哥你可还记得你迎娶我时说过的话,你说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父亲紧闭双眼痛苦的低声说道:“我记得。”母亲微微一笑:“那就好,风暴已经长大了,会好好照顾美琪的。昌哥,我等你,”说完母亲的手从父亲的脸上滑落下来,父亲悲伤的高喊着:“晴儿!”
我看见母亲就这样抛下我而去,痛苦得就要开口哭喊时,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的捂着我的嘴巴,令我无法发出任何声响。我惊恐的挣扎了下,才发现是哥哥,而哥哥早已泪流满面,拼命的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哥哥早就发现母亲再说出我们两人名字时,朝这边看了眼,那句话就是交代哥哥要和我好好的过下去。
悲痛欲绝的父亲突然也朝这边看了眼,高喊了句:“风暴,美琪,我们为人父母却不能好好的照顾你们,对不起了,你们好生照顾自己,希望来生不要再选我们做你们的父母了,你们往后要好生照顾自己。晴儿,让你久等了,我来了!”说罢父亲猛的抓住刺进母亲腹内的断枪,一用力断枪透过母亲的身体刺入了父亲的体内,父亲就这样和母亲一起离开了我们,永世不再分离。
哥哥看见父亲也离我们而去,双眼因愤怒而变红,捂着我嘴巴的双手不断的施加力量,力量大到咯啦一声将我的下颚压碎,下颚破碎的疼痛令我直冒冷汗,听到声响哥哥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开双手。然而我却没有一点责怪哥哥的意思,因为我的心更疼。眼睁睁的看着双亲在我们面前离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想拼命的活下去,替父母报仇雪恨。于是我便强忍着疼痛,拉着哥哥悄悄的慢慢远离此处,想先躲起来,等强盗离开后再来好好安葬父母,好好安葬我们的亲人。
族长看着父亲和母亲相继死去,愤怒的大喊一声:“杀了这帮狗杂种!”便带着剩余的三名族人,不顾一切的杀向强盗头领。强盗头领冷笑着说了声:“杀!”很快族长和剩余的族人也被强盗杀死。
强盗头领在杀死剩下四人后哈哈大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能找到金库的位置了吗,我把这里挖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给我仔细的搜!”众强盗领命开始四处搜寻起来,有几人正朝着我和哥哥的方向走来,我们两个紧张的抱在一起,躲在废墟里。
就在我们以为要被搜寻过来的强盗发现时,空中传来一句怒号声:“你们这般孽畜,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拿命来!”随之便响起强盗们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们偷偷的伸头朝外看去,发现一个白发老人正在强盗群中来回走动,如同庭中漫步般轻松自如。原本强悍的强盗们在老人的眼里根本就是不可一世,手指微动就可以把他们撕成两半。我和哥哥兴奋的看着老人在疯狂的杀戮,并没有觉得恐惧,反而感到心里舒畅,哥哥直拍手叫好。而我虽然下颚破碎,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但任然不减替老人呐喊助威之势。
很快强盗被屠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强盗头领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强盗头领见只是眨眼儿的功夫,自己的手下就死光了,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然而老人却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强盗头领,突然开口说道:“出来吧,娃儿。”
我和哥哥听到这话后并不害怕,反而一脸感激的看着老人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向父母跑去。我扑倒在父母的身上疼哭起来,哥哥也在一旁抽泣着。老人这才知道,场中相拥殉情自杀的夫妇俩是我们的父母,缓缓的走上前将我扶起,紧紧的抱在怀中,柔声的安慰着悲痛欲绝的我。
哥哥悲伤的哭了会,便上前将刺插在父母体内的断枪头拔出,欲将父母扶起安置好。然而就在抱动母亲时在怀中触碰的一块异物,伸手将其取出,发现是个纸包,上面早已染满父母的鲜血。哥哥颤抖的用手将纸包打开,发现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倾心草茶。哥哥好一会才想明白,这是母亲冒着生命危险在强盗拦路时保存下来的一丁点草茶,想必一定是为父亲留的,因为父亲最爱喝倾心草茶了,特别是母亲亲手沏泡的。
哥哥捧着手中的倾心草茶撕心裂肺的仰天大喊,一直喊到嗓子沙哑才停止。哥哥缓缓的捡起丢在地上那根曾经曾经穿透我们父母身体的断枪头,红着双眼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强盗头领,强盗头领看着哥哥拿着武器向他走来,惊恐的想逃跑,然而不知怎么回事,无论他怎么努力挣扎都无法移动一丝一毫,就那样用充满恐惧的目光看着那根早已布满鲜血的断枪头一次又一次的进入他的身体,直到他的生命消逝而去也没有停止下来。
哥哥不知道刺了多少下,直到将强盗头领的身体刺成稀巴烂。哥哥随手扔掉断枪头,将强盗头领腰上悬挂的酒葫芦取下,仰头大喝装在里面的酒,些许酒流进口中,些许酒浇淋在脸上带着泪水流到身上。待酒喝尽后,哥哥拿起强盗头领的砍刀,一刀将跪死在地上的强盗头领的首级砍下,拎着首级用酒葫芦将上面滴下的鲜血全部装起来,血流尽后将首级随手一抛。然后颤抖的从怀里掏出那沾满父母鲜血的纸包,打开将里面的倾心草茶尽数倒入酒葫芦中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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