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姨回到莲风阁,心神不宁在想事情,连扶沐来了都没发现。
“艾姨……”扶沐叫她。
“啊?啊?”待看清来人,艾姨招她坐下,她还以为小爷来了呢。
“扶沐,你觉没觉得最近小爷有点反常?”艾姨一知道如然的身份就心慌,生怕小爷迁怒,仔细想过又觉得不对,要动怒早发火了。
扶沐凝眉思考了一下,说:“还好,该玩的玩该闹的闹,就是来朝风院的时间多了点。”
不了解情况的扶沐又说:“这不是好事吗,能让他多在青莲城待一段时间。”
艾姨很赞同,但她不能不忧心让小爷驻足停留的人,极有可能是阿若啊。
很快,艾姨的忧心变成了惊心。
夜里,大家都进入了梦乡。突然有人敲响她的门,木婉哭着喊她的名字,用惊慌失措来形容此时的木婉很贴切。
“怎么了?”
“艾姨,你快去看看如然和静仪吧……”
在知道如然是第七郡主后,艾姨对如然的在意程度不是一般的高,见木婉哭得惨兮兮的,忙跑到如然的房间。
此时的场景超出她的预料,如然和静仪两人手执长剑在应敌。看对方人数众多,艾姨怕她俩吃亏,要上前说话。
如然眸色一沉,挥动剑气硬生生地把艾姨推出门外,关上门。
顾静仪身手敏捷,到底是没有正经学过武,不懂技巧,应付下来很吃力。
“没办法,静仪,我只能杀生了。”话音落地,如然冷着眉眼,变化着招式,轻而易举地取了几人的首级。
来人看她不好对付,交换了个眼神后,立马撤退。
如然并没有追,一手拉着快要虚脱的静仪,扶她坐下后才开门迎艾姨和木婉进来。
“呼!怎么回事!”艾姨一副要昏厥的样子,天啊!
“我惹的麻烦可比这大多了……”这波刺客不是冲着她来的,他们要杀的对象是静仪。
如然擦拭着佩剑,杀完人后太过冷静,木婉有点害怕。
如然不是很在意木婉的变化,给静仪倒了杯茶水,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你不要出头,你的武艺吓吓人自保尚可,杀人么……”
顾静仪跟她并肩过,一点都不害怕杀人,或许在她亲眼见着养父惨死就在等着手刃仇人那天。
“在牢狱中,我遇到过一个人,他说我不适合习武。”顾静仪轻呷了口水,缓着声线,“就算不适合,多学点东西总没错。”
艾姨气急,一人赏了一巴掌,打在脑袋上:“你们俩才多大,这种事由得到你们做吗?当我们朝风院是什么地方!他们想来就来!以后搬去莲风阁,跟我住一起!”
两个小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平白无故惹来杀祸。她就不信了,谁敢到朝风院下手,让她们搬去莲风阁,看看日后是否还有人不要命!
刺客撤到城郊丹枫林,刚喘两口气,在夜风下有一顶装饰得华丽的轿子立在他们前方,挡着他们的去路。
“是什么人?”
轿子四个角各站着一个人,谁都没动。
有清香莲风散开,传来酥骨蚀心的味道。轿中人轻笑了声,月儿露出脸来洒落一地清辉。
“连我都没动她,你们也敢?”
那几名刺客站立的地方,数朵杏花在月下兀自绽放,一朵朵都开得娇妍,花开之处,尸骨全无。
轿中人斜挑起轿帘的一角,于月下只看得见一支玉笛,以及尾处一络雕刻得精致的青莲流苏坠。
艾姨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小爷。以前没事小爷总爱来朝风院逛逛,现在真有事要跟他说,他又不见踪影。
央了亲信去寻小爷,只寻来扶沐。
扶沐也不过是十来岁,俏生生的姑娘,懂什么恩怨纠葛。艾姨不好多说,问起小爷的行踪,扶沐说,他去邻花城了。
再问归期,扶沐说不知。
艾姨只好作罢,想想也是,小爷产业遍地,哪儿会久留青莲城。
没想到那夜的刺杀惊动了莲华君,莲华君命人请如然和顾静仪到莲华君府一趟,亲自过问此事。
艾姨想,莲华君对第七郡主,是上了点心。便一同与她们到莲华君府。
如然是第二次来莲华君府,明明说好不再来打扰,已经到达莲华君府,她迟迟迈不开上前的步子。
“如然,你害怕莲华君?”顾静仪见她踟蹰不前,给她鼓励,“别害怕,听艾姨说,莲华君人很好。”
垂下头,如然说:“我知道。”
莲华君府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莲华君领着几个亲信站在门内,眼神很温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咦……”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顾静仪收好小心思,扯扯如然,两人一同行礼。
莲华君转头吩咐人:“带两位郡主去流水阁。”
不顾所有人惊异的脸色,他对艾姨说:“你先回去吧,我与她们谈完话,会送她们回去的。”
不是只有一个第七郡主吗,还有一位是?静仪又是什么郡主?艾姨反应不及,连声说是。
莫说其他人受惊,连同自己在内,两小姑娘都暗自吃了一惊。
一进入流水阁,如然便知晓何为两位郡主。
“季叔叔!”顾静仪许久不见这位季叔叔,再次看到他是在此时此刻莲华君府,惊讶不已。
他身旁的一位男子,模样与顾静仪八分相像。
“仪儿……”
“静仪,他是你亲爹,白王室的王上。”
面对着与自己很像的一张脸,顾静仪不得不信。
“爹。”顾静仪没任何挣扎就认了爹。
白王上情绪很激动,父女相认的场景很动人。相比之下,如然和沉铭的重逢就冷清得多。只点个头,笑一笑。
相认完的父女留意到沉铭和如然的存在,疑惑地看着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两人。
“这是?”
事到如今,如然没必要再隐瞒:“静仪,我还有个名字没告诉你。”
“嗯?”
“月染。”
……顾静仪也知道,两位郡主是哪两位了。
自此后,顾静仪更名为白仪,如然还是如然。
白仪留在朝风院,如然被沉铭抓着要回月城,说要去收拾木匠师傅留下的东西。一提到木匠师傅,她沉寂半年的心又开始波涛翻涌。
有的事情搁置久了慢慢也就不想了,一旦提起,比遭遇的最开始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