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夕阳斜挂,将沉未沉之际。何羽尘一如往日般打坐练功,如今体内的黄色小球在内气的不断汇笼之下从一开始的淡黄色已经变得凝实的深黄色,何羽尘只觉得力气大了很多,全身总觉得有用不完的精力,原本以为“神功大成”在前些日子,按捺不住性子,对这一块砖石狠劈下去,结果却是手肿的老高!两天没能拿的起筷子,事后又被云老一阵劝导才明白再好的功法也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情。也没过多沮丧,反是更加的勤快起来。
其实何羽尘所学已是修真引气一层的阶段,虽只是入门却也不是寻常武者可以比拟的,只是何羽尘压根不懂运用之法,只会“引”而不会“发”否则开碑裂石已是轻易之事。
就在何羽尘打坐练功之时,张府今日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张府堂厅前,一位三十来岁商贾模样的人带着一位书生打扮一脸冷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厉气势,大大刺的坐于堂前。商贾对着张海富拱了拱手:“张盟主,您当真不记得小侄了?”言语上似乎颇为恭敬,但神态上却是一脸的戏谑。“恕老夫眼浊,阁下是谁,有何来意还请明说罢!”
来人虽说只是两个青年,但即知自己曾是武林盟主还敢这般姿态,自然是有所依仗,对方既是还未撕破脸皮,张海富便也只是好言相问。“小侄姓蒋,原本也是这镜州人士。”说话间商贾冷冷的看了张海富一眼:“家父蒋嵩!哼哼,张盟主不会不记得了吧?”张海富闻言心中一震,这蒋嵩原本是这镜州一带绿林的总头目,一身横练功夫刀枪难进,出手更是狠辣,与之相对的非死即伤。曾于当年与张海富同争武林盟主之位,被阴阳手破去了护体功夫,失手而杀,而后因其家人坏事做尽,蒋嵩这棵大树一倒当然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若大一个家族只有寥寥数人逃往了它国,不料事隔多年今日却是找上门来。
“张盟主,想起来了吧。今日前来我也无甚事情,只不过家父说想你的紧,要你一家老小一起去看望看望呢!!”蒋商贾说到最后,话里已经是说不出的阴冷。这时旁边的书生像是坐的不耐烦了冷哼了一声,蒋商贾忙不迭住嘴,换了一副卑恭屈膝的模样陪笑到:“玉牌便是被这小老儿得去,还请仙长出手。”
书生斜眼看了张海富一眼:“振远镖局可是你开的?”“正是老夫,阁下.....”张海富刚想出声询问却被书生打断:“这么说来,那玉牌是你昧下了?”张海富一愣:“这玉牌是在我这,却不是昧.....”“在你这,便交出来吧。”张海富两次说话被生生哏回去这个不过是个从未见过的青年,泥人且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曾也姹叱风云的人物,张海富愤然而起怒视着书生:“阁下以为此乃何地?可任阁下予给予求?!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书生面无表情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气势上却起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犹如一座大山就这么平地拔起俯看天下之意。张海富正想动手,却被一旁的云老偷偷的拉住,云老从书生放出气势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修道者!!云老虽未成引气成功,却也修习了十余年的道书,虽然感觉不到此人修为的高低,但可以确认此人实实在在是一位修道者!“仙长,玉牌确实在我处也不曾损坏,只是东西便是这位蒋商贾送来的,倒不是我张府刻意昧下,这便归还仙长,望仙长莫要记怪。”张海富见云老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虽是心中奇怪,但出于对云老的信任便忍住没再出声。
“哦?”书生有些意外的看了一下云老“眼光挺老辣么,行!东西你交出来我便不计较也罢!”听书生这么一说,蒋商贾可坐不住了:“仙长!....仙长!!.....您可不要信他们的鬼话!!东西可是他们强抢去的!再说您可是答应我只要我带你找到玉牌便帮我报了大仇的!!仙长!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说着还拉扯了下书生的衣襟。
书生眉头一皱,眼中寒芒一闪,也未见他动手,蒋商贾却是一声闷哼,就那么突兀地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竟是绝了生机!“咶噪!我做事用你来教?不知死活!”一言不合便出手杀人,当真叫做个杀人不眨眼!可怜这蒋商自以为寻得一大靠山,未料第一个送走的却是自己的性命。
云老,张海富见此人如此性情,双双对望了一眼,看来对于此人什么承诺未必能有一个屁来的实在。云老手中原准备交出的玉牌不由地收了回来。书生看在眼里,也不多话,只是冷冷一笑,脚上一动霎那之间便欺身而近,看这架势就是要明抢了!
张海富见今日已是无法善了,大手一挥,十八位常跟随于张海富身旁的护卫便冲上前去将书生围在中央,同时出手!书生面对四面八方来的刀枪棍棒更是避都不避,各种武器却是都停在书生半寸远近,任这些护卫用尽全身力气不进分毫!书生抬起左手,指尖凝起一点白芒随手点在这些武器上面,每出一指都有一把武器断裂开来,那些护卫便一个个吐血倒地,不消片刻十八护卫再无半个活人!
“这。。这。。是什么功夫?!”张海富心下大惊!这才明白云老之前为何那般态度“谁让你们取了不该取的东西,黄泉路上你们去找那个蒋的麻烦,可怨不得我!”话音一落,突然书生飞身掠起直指云老而来!云老面沉如水,自知这简简单单的一指怕也是很难抵挡,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突然翻手将玉牌横在书生指尖,书生未料到有此一变急忙撤手,整个人却几乎撞入云老怀中。
云老聚起全身功力一掌向书生小腹拍去,在手掌沾上了书生衣襟的那一瞬间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涌来,直飞出去十数丈远撞到墙上方才停了下来,连连吐了几口鲜血,面色苍白如纸。书生刚想举步彻底解决云老之时,却是全身一晃几乎摔倒!!大惊之下,书生这才发现小腹丹田之处,竟然插了根细若牛毛的小针泛着幽幽蓝光,明显是剧毒之物!原本以书生引气五层的修为,决不会被凡俗武功破开罡气,一来云老也是修习了些许道家功法,二来书生怕撞坏了云老手中的玉牌,生生撤去了大部分罡气,不然的话仅仅这么一撞,云老也不只吐几口血这么简单了,没想到的是云老这等江湖成精的人物在指尖藏起一根毒针恰恰插进了丹田之处!
书生脸上顿时漫起了一层黑气,张海富哪会错过如此时机,掏出两颗威力极大的火堂霹雳弹,书生避无可避生生被炸的浑身焦黑。衣服也如同街边的乞丐一般。本来书生以为以自己引气五层的修为对付几个武林人物那还不是和对付蝼蚁一般,随手捏捏就死了,哪里想到却是被弄得和烧煤的一般,急怒之下更控制不住体内的剧毒喷出一口黑血出来。
“啊。。。!!!张家,你们给我记着了,待我除去体内毒物,定要你这张府上下鸡犬不留!!!”书生怒吼出声,更觉体内气息混乱眼看张海富又掏出几个黑呼呼的小球,吓的片刻也不停留一个拔高,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了踪影。。。
云老是被张海富亲自扶回花房的,何羽尘见云老面色苍白的进来,顿时大惊失色:“云老,您这是怎么了?”云老虚弱的摆了摆手:“大惊小怪什么,这点伤还要不了老夫的命。”
张海富和何羽尘一同扶云老趟下,将事情也细细的和何羽尘说了一遍,罢了又对云老说道:“这次多亏了您老了,我张家上下百余口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大恩不言谢,请受小老儿一拜!”说罢当真一揖到底,满脸的真诚。
“你我十几年的交情,我知你虽是久处江湖,仍存侠义一面,否则当年我也不会来此处落脚了。今日此人丹田要穴中我一七绝毒针,而后虽是狼狈却仍是要走便走,要知道此毒何其霸道若是你我皮肤就算是被此针划破一点也绝活不过三个呼吸,更别说运功打斗了,哎。。这修道之人果然是深不可测,估计要不了半年时间此人便会返来,那时你我该如何打算?”张海富听了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显然也是没有什么主意。“云老,你还是先养伤吧。羽尘,你去叫下人弄些吃食,我和云老再商议商议。。。”
两日之后。天微亮,张府门口便来了数辆马车。张海富将家中小辈和一些家眷都赶上了车,说是张府有一处别院无人看管,处地幽静刚好让孩童们去哪里静心读书以备日后科考。大人们自是心知肚明,府上这次来了大敌,张家竟是没了底气,备起了后路。
何羽尘也在这些马车之上,他可不似这些个张府的公子小姐,当真以为此次出去是游山玩水去了,个中原因云老也未曾隐瞒什么。何羽尘原本还不舍出来,想跟着云老,却被云老一顿呵斥:“我若不敌自可脱身而走,你在身边我还要分心照应,平日你也挺机灵,怎如此不识大体!”无奈之下何羽尘只得上了马车。临行之时云老吩咐道:“你终归不是张府之人,往日里有我照应,张家上下方对你另眼相看,但去了别院难保不受欺凌。我手书了书信一封,你行至枯木岭自会有人照应,往南去两百里处的清河县柳家,柳家家主与我相交莫逆,你将书信交与他,他对你自有安排。”而后又塞给何羽尘一个青布小包。
何羽尘满心的忐忑,却知道云老向来说一不二的秉性,咬了咬牙生生咽下想说的话,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云老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何羽尘尚且稚嫩的臂膀,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张府。
上了马车,路。。。渐行渐远,熟悉的景色一点点消逝在眼中,何羽尘知道自己本不属于这里,但十来年的生活仍让少年异常依恋,带着一点点憧憬,和深深的失落。此刻的何羽尘却绝对想不到,走出这小镇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精彩!